天快亮了，风雪停歇了许多，一切又将热闹起来，可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却是一点都没能放松。
“怎么样了？”程院长亲自去问了。
章泽疲累极了，靠坐在墙角边上喘息着，无力一指手术台上的林善善。
“章医生，喝口水吧。”一个护士拿着水给他。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休息了一下就好。”
“章医生，唉，咱们也尽力了，人救不回来也只能听天命了。”
这些话虽然做医生的是听得多，手术台上要么救活人，当然也有意外，可是章泽一点都不想放弃。
这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普通的病人，这是他的朋友，他很敬重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可是多少人却不如她。
他挣扎起来出了去，裘秘书在外面急切地问他：“医生，林小姐怎么样了？”
“请你马上联系林小姐的亲人，我们需要签字。”护士也还拿着危急通知追着裘秘书。
章泽顾不上这些，跑着往外面去，拿到了他的手机就打电话。
好久好久可是都没有人接，这个时候才七点，师兄还没有上班，要么是睡死了过去，要么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后者的机率更大。
时间，林善善现在没有时间啊，等不起啊。
“裘秘书，林善善的电话呢？”
“在这里。”裘秘书拿了出来。
“给我。”
他用林善善的手机打电话过去，果然的很快就接了，却是师兄冷漠的二字：“有事？”
“师兄，是我，章泽。”
“怎么回事？”程墨的瞳孔倏地一缩，手紧紧地抓住了手机紧贴着耳朵，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字。
“师兄，你马上到咱们医院来，看林善善最后一眼。”
“章泽？一大早的，你想和她一起玩什么游戏，有意思吗？”
“师兄，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不来，但是我估计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现在林善善就在手术台上，也只差最后一口气。”
他不想说太多，只会这样白白浪费了时间。
挂了电话可是心里也没有数，不知道师兄会不会过来，便是师兄过来了，师兄又真的还能救得了林善善吗？
林善善受了大刺激，心脏骤停，而且失温得太久了，整个人还在昏迷当中。
“江总。”裘秘书难受地打了个招呼。
江司南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整个消瘦得紧，气色也是很不好，可是纵使这样，他身上那种冷厉的劲还是很骇人。
他手握成拳，冷静地跟章泽说：“尽你们一切最大的能力救林善善，不惜一切代价，要换心脏要怎么样，我会全力配合。”
转头跟裘秘书说：“罗丝小姐也来了，你和她一块去协调，B市所有合适的血浆，或者合适的器官，不管什么条件你都让他们能送的就送过来。”
他不想多说，但这几句话就是他的态度。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林善善。
“好，江总，江总，你不该来的，我其实也知道林小姐的重要，只要医院里需要什么，林小姐要什么，我都会去处理好。”
江司南不吭声，只是站在那里望着窗外，身子却在微微地发抖着。
只一夜，天就变了。
纵使见过很多的大风大浪，可听到舅妈忽然出意外，还有善善急救的事，他还是很惊，也有点怕。
林善善真的救不回来，那么他就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仅愧对父亲和妈妈，更是愧对于林善善。
如果一命换一命，老天爷真要再收走，那收他的便是。
咬着牙，不想将他的脆弱表现出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一个人，还只穿着睡衣，最靠近门口的人吓了一跳，一个护士厉声地叫：“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手术室，闲人忽进，快出去。”
章泽眼尖地看清了：”别拦他，他是程墨。”
“林善善。”程墨的手抖了。
他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没有意识，头发凌雪地散在脸上，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
“师兄，她还没有脱离危险，你先出去吧。”
“让我来。”他不走，他也走不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
程父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章泽说：“师父，要不让师兄来吧，我想师兄是可以的。”
“可是病人现在很危急，没有把握那就只有遗憾了。”程院长也知道这个林善善对于儿子来说是很重要，上次因为她，所以程墨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他可不能不顾病人自身的情况，如果林善善救了回来倒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要是没抢救回来呢？家属一追究起来，那程墨就真的毁了，也会让医院被推到风口浪尖婆婆上。
他摇摇头，保守地说：“程墨，你出去吧。”
“师父。”
“章泽，你也出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刘医师。”
程墨是出了去，却是直接就去换衣服，然后做着消毒的工作，认真镇定得像是里面的人就等着他去做手术一样。
章泽一咬牙跑到外面去，一会儿跟程墨说：“师兄，可以进去了，江司南签下了手术同意书，他让你主刀。”
怪不得江司南能成功，也是个有魄力的人。
程墨进了去，有那同意书程院长也只能默许。
他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手没有晃，脑子清明得很，什么杂念都没再生，没有哇哇哭的孩子，更没有人在叫他爸爸，爸爸。
慢慢地程院长的心也放了下来吧，果然有些人，是真的从哪里跌倒也需要从哪里才能爬得起来吧。
他那个优秀的天才儿子，又回来了。
外面等待的人，度日如年一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是那般的揪心。
稀薄的阳光出来了，可是还是很冷，侵蚀得叫人瑟瑟发抖的。
很久很久后，手术室的门拉开了，章泽疲惫地靠在门口，也没说话，只是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江司南沉黑的眸子，也终于亮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不过林善善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需要劝察二天。”章泽说。
江司南点点头，但是心却是放了下来。
手术成功，那善善就没危险了，还好，不然他真的是万死难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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