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可是程雾却又怯了，看着熟悉的景物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她不敢下车了。
凌雪也没催她，只是心里叹了口气。
谁说不在乎呢？很多人不会把在乎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介意的。
凌雪将车开下停车场，可以从电梯直接上顶楼，这样会避免遇到更多的人。
但是程雾还是没下车，而是跟她说：“雪，你有事就去忙吧，让我的秘书过来接你。”
“不用，今天上午忙了很多事，下午一些无关重要的，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她在车里陪着程雾等，秘书打了好几个电话来给她，处理好一些事后，天也沉黑了可看程雾却学不想下车的样子。
好吧，等到天真的黑透了，热闹的医院也变得寂静了下来，她拉开车门：“程雾姐，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再等一会吧。”程雾还是缩在车里不肯下车。
“别再等了，程雾姐你看，这整个停车场没有任何人，就算是有，也未必就认识你。我们迟早都是要出来面对的。”
程雾不太想，可是，她又不得不。
看了一圈，停车场的确真的是没有人，她吸口气还是下车了。
电梯直上顶楼，但在一楼的时候门开了，有人进了来，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程雾将头垂得低低的，让假发将她的脸遮住，然后悄无声息地想往凌雪身后藏过去。
凌雪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隔开别人的注意。
程雾姐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这么热的天，这样奇怪的装扮，当然会引人注目。
有时越是想要低调，其实，真是就与众不同。
幸好的是那人到了二楼就出了去，又有人进来，又出去，到了顶楼程雾似乎都忘了要怎么跨步出去，凌雪伸手去扶她出来：“到了。”
程雾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着，凌雪仔细一看，原来她的脸都已经苍白得很，还冷汗涔涔的。
“程雾姐，你是不是冷？”
程雾却敏感地说：“你不要叫我的名字。”
“嗯，好。那我们去看程奶奶吧。”慢慢来吧，总是要克服这些的，而且程雾姐的情况，好好修复的话，也会越来越好的。
到了病房程雾侧耳听着，里面很安静，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凌雪敲敲门，里面有个护士出来：“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来看望程老太太的，我姓林，林善善，这是我的朋友。”
“哦，那你们进来吧。”
“那个，你能先出去吗？”
护士摇头：“我得在这里守着，不好意思。”
凌雪想了想，打了电话给程母：“程伯母，现在我们在程老太太这里，不过好像不太方便，呃，你能不能让护士先出去。”
“是阿雾也去了吗？”
“是的。”
“阿雾她是不是怕人看见？”
凌雪听到程母又哭了，不管她的性格怎么样，可是她疼爱女儿的心，却是一分不掺假的。不过还好，她也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替程雾高兴。
“好，你把电话给护士，我来跟她说。”
凌雪把手机递给了护士，那护士听了之后很客气地双手奉还，然后出了去还把门给带上。
过了小厅，里面就是程老太太的病房，静得只能听到一些机器的声音，头发花白双眼紧闭，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还有一样也看得出来，这么大的年纪，这么枯瘦的身体，似乎都在宣告着要油尽灯枯的结果。
“奶奶。”程雾抖着手轻轻地握住程老太太的手：“我来看你了，我是阿雾啊，还有善善，就是凌雪，我们一起来看你了，奶奶，你要再坚强一点好不好，程墨还在国外，他过二年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他就能和凌雪结婚，你得看到才行啊，他是你最爱的孙子。”
病床上的程老太太，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凌雪也挺难过的，曾经叱咤风云，曾经也是名震四方女强人，可是现在也是垂垂而老。
再强的人，再美好的事都会成为过去，最后还是悄然而离开。
呆了一会儿，凌雪还是出去外面的小会客厅里等程雾，虽然她和程墨现在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但毕竟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是真的挺不舍得的，但更多的是感叹。但愿老人家能支撑得更久一些。
程家这二年也挺不顺的，凌心妍让程家声名扫地，还留下个孩子给他，程老太太又病倒，然后程墨逃婚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再接下来就是程雾的事，一样样都是那么的遭心。
唉，程老太太真的有什么三长二短，那真的是雪上加霜了，多撑一些时候吧，一定要等程墨回来。
她等了好久，程雾这才从里面出来，眼哭得红红的，浑身也没力气一样。
凌雪扶着她出去，护士奇怪地看了她几眼，但没说什么又进去守着了。
下了停车场程雾的手机响了，她有气无力地接了电话，沙哑地叫：“爸爸。”
程父很生气地说：“你倒还知道我是你爸，阿雾，打你电话一直不接，你奶奶快不行了，你也不回来，你怎么做到这么心硬的啊？难道还有别的事，比这些事更重要吗？”
“对不起，爸爸。”
“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你奶奶。”
程雾如梗在喉，也说不出来吧。
“阿雾，你不小了，也过了任性的年纪，咱们家现在真的是事多，不要让爸操心了，行不？”
程雾轻声地说：“好。”
“唉，我这几天心脏也很不舒服，你明天就赶回来吧，你奶奶的事，也还得你盯着点，你妈办这些事不太行的。”
程雾也很想说好，可是手指碰到脖子上纠结的疤，她又只能沉默不语了。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声，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你还想要玩到什么时候，公司也交给人家林善善在打理，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变了个人一样？”
程雾苦涩地说：“没有，爸爸，我有点感冒了，吃了药想睡觉，回头醒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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