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水来到沈沉的办公室里,很不客气地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点上一支,然后又找了一个一次性的杯子,又从文件柜里取出一听茶叶来抓了一把放进去,在饮水机里接了水,他才在沙发上坐下。
“接到你的电话我赶紧就来了,头,真没想到,居然真是齐华。”
沈沉在电话里已经简单地把齐华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肖秋水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是很兴奋很激动的,如果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齐华干的,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二队负责的尹慧案即将告破。
不过很快肖秋水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如果凶手真是齐华的话,那么他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有些说不通啊!”
沈沉没有回答,抱着自己的茶杯,看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发呆。
其实他也在想着这个问题,齐华就管是想杀何川也犯不着把自己给捎带上吧?有着驭猴行凶的手段,他大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可他偏偏就连自己也给搭上了,如果说他是在赌的话,那么他的赌注也太大了。
而且沈沉不相信他会算得如此的准,能够把药的剂量以及送医院救治的时间掐得这么准。要知道,其中但凡有一个环节有问题他都必死无疑。
除非他真的想死!
想到这儿,沈沉的眼睛一亮,他望向肖秋水:“让你们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肖秋水闻言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查了,齐华好像并不是尹慧的粉丝,就连何川与尹慧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
沈沉皱眉:“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肖秋水抿了抿嘴:“在齐华的手机上我们甚至连直播软件都没有看到,他不像活在当下的年轻人,虽然他的手机也是智能机,但他常用的功能十分的单一,就连网络支付的软件也没有,他的身上我们还发现了几百块的现金。”
肖秋水说到这儿顿了顿:“我们也向周边的人打听过,认识齐华的人都说齐华和他父亲一样,都有些古板,就他们家路口的那家小卖部,齐华经常会上他那儿买点香烟、糖果饼干什么的,每一次都是现金支付的,他也不怎么和周围的人啰嗦,总是独来独往,熟悉他父亲的人都说这一点与他父亲很像,他父亲在没生病之前也是这样,用邻居的话说吧,这父子俩很古怪。”
沈沉听了之后说道:“这确实有点意思,一般这样的人要么是性格使然,要么就是有着不想为人知晓的秘密,又或者二者皆有之。老肖,继续查,一定要找到齐华与尹慧之间的存在的关联,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真与尹慧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话,那么我们的思路或许就错了。”
“好的。”肖秋水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汪璐。
“刚才我又查了一下齐光喻的资料,我发现他与省杂技团的两个会驯猴的人其中一个是同乡,还是一个村的。而那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会这门手艺。于是我便去少杂技团找到了那个人,他叫齐坤,不过他的原名叫齐光彩,他告诉我,他和齐光喻不只是同乡,而且还是堂兄弟,他比齐光喻大一岁。当年齐光彩的父亲与齐光喻的父亲是一起到的黔州省,正赶上黔州省要成立两团,一个是杂技团,另一个是黔剧团,需要很多的人才,齐光彩的父亲和齐光喻的父亲都被省杂技团给看中了,因为他们不只是会驯养猴子,他们还懂得驯养一些别的动物,甚至包括老虎、狮子他们都能够驯服,这在当时的黔州杂技团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汪璐说到这儿,喉咙有些发干,沈沉便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来冲沈沉笑笑,也没客气,一口气喝完,这才继续说。
“可是齐光喻的父亲却拒绝加入省杂技团,他说自己耍了一辈子的猴,不想再干这一行了,于是才去了那家街道工厂。我问齐光彩与齐光喻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你们猜猜,齐光彩是怎么说的?”
肖秋水摇摇头,沈沉也沉默不语,这怎么猜得着,他们又不是汪璐肚子里的蛔虫。
汪璐卖了个关子,自我感觉很好,笑着说:“齐光彩小时候他们两家还经常走动,可是后来在齐光喻的父亲死了以后,齐光喻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孤僻,不愿意与人接触,就连平日里比较亲近的这个堂哥他也开始爱搭不理的,最后两家便渐渐疏远了。”
肖秋水说道:“齐光喻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喝敌敌畏自杀的,不过听说好像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汪璐说到这儿,沈沉插了一句:“据我所知,就目前医学界的认知而言,渐冻症是不会遗传的,也就是说,齐光喻的父亲不应该也是渐冻症。”
汪璐苦笑:“还真是凑巧了,他父亲竟然也是渐冻症。”
沈沉一怔,看向汪璐,汪璐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齐光喻的父亲真是渐冻症,正是发现自己患上了这样的病,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才会寻了短见,不过他自杀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自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齐光喻的父亲死了以后,他便顶替父亲进了街道工厂。只是那个时候街道工厂已经大不如前,但对于孤身一人的齐光喻而言也能够保障生活。再后来齐光喻娶妻生子,接下来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
“如果齐光喻的父亲也就是齐华的爷爷是自杀的,那警方的资料里应该有显示才对。”沈沉说道。
肖秋水轻咳了一声:“你别忘记了,那是什么年代。”
沈沉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看向汪璐:“那么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汪璐抿了抿嘴:“肖队,有件事情你得马上落实一下,看看齐光喻到底是不是渐冻症,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核实清楚。”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
沈沉也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没错,自己刚才也说了,现代医学至今都没有发现渐冻症会遗传,齐光喻的父亲是渐冻症,而他自己现在居然也患上了渐冻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假如齐光喻并没有患渐冻症的话,那么他所谓的卧病在床就是假的,根本就是在做戏,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如果他并没有患病,那么齐华知情不知情?要知道,他卧病在床可不是一天两天,演一场戏容易,但几年如一日地重复同一个戏码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秋水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桌子上那杯茶还冒着热气,他是一口都没喝上。
“对了,我听谭局说你还帮着禁毒那边挖出了何川这条供货渠道?”汪璐有些好奇地问道。
沈沉点点头:“这也是碰巧了,何川若是活着他一定会很后悔,他竟然惹到了齐华这种不按着常理出牌的人,如果一开始他不是急着想要撇清自己,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齐华的身上去的话,齐华也不会在我们的面前故意透露出一些信息。齐华握着他的把柄原本也只是想从他这儿讹一点钱的。当然,那边盯何川已经很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这条供货链给挖出来的!”汪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好奇沈沉的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怎么说呢,我是从他的贸易公司想到的,其实如果那边细心一点就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不过也不怪他们。这其中的关键点就是狗粮的销售,一个贸易公司,却以做狗粮为主,而且还采用经销商制,看上去确实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些经销商表面上都挣了钱,门店也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但仔细想想,一个在超市就能够看到的品牌,居然以专卖店的形式在黔州省内开了六十六个直营店,销售价格还比商场超市贵出近百分之十五,而经销商竟然还全都挣到了钱,这其中能没有猫腻吗?”
汪璐点点头,沈沉接着说道:“起初我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在齐华把何川养狗场的送货规律透露给我们之后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养狗场的销售是有规律的,他们每周两次送货,而且送货的时间几乎是固定的,而且送货的地点也相对偏僻,摆明了见不得光。齐华告诉我们,每次他们将狗送到买家手上的时候会赠送数量不等的狗粮,最重要的一点,送狗粮的多少并不是根据狗的大小来决定的,按我们惯性思维,大型犬赠送的狗粮应该比中型或小型犬的要多才对,所以我觉得送狗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交易的货物是‘狗粮’。”
禁毒大队那边根据沈沉提供的线索,已经成功地端掉了那家动物食品加工厂,那厂里虽然有着完整的动物食品的生产线,可是这家工厂却并没有真正从事动物食品的生产加工,而是暗地里做着毒品制造的勾当。
只是他们生产制造的毒品量并不算很大,那个厂子负责人交代,用他们老板的意思他们生产的这些只是前期试水,看看市场的销量如何,如果能够走得好的话再想办法扩大生产规模。
他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何川。
至于说他们发给那家代理公司的狗粮是从外省的厂家手里购买的,他们也没有对方厂家的加工授权,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生产同品牌的狗粮,代理公司再把这批货发给何川的贸易公司,以贸易公司的名义,小部分发到了何川的养狗场,剩下的分发给了那六十六个经销商,然后厂子又以采购原材料的方式将经销商手上的狗粮给买回来,再发出去。
汪璐有些听不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家工厂根本就不赢利,而是每个月在不断的亏钱?”
“他们的账面上肯定是不会亏的,相反的,从这个厂子到代理公司、贸易公司再到那些经销商,每个环节的账面上能够看到的都是赢利,知道为什么吗?”
汪璐摇头。
“工厂的账上会显示他们的生产量在不断的提高,而代理公司的账上会显示他们的进货量也是在提升的,贸易公司也一样,当然,生产得多是因为销售的关系,账面上同样会体现产品都卖了出去,卖给了谁?代理公司,代理公司给了贸易公司,贸易公司又通过经销商的渠道将货都卖了出去,所以看上去是皆大欢喜。这就形成了一个闭环,其实真正在其中流通的是同一批狗粮,流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生产厂家,变成产品再次售卖出去。当然,我不否认经销商或许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能卖出去一些,但肯定不是大头,说白了,每一个环节都在买空卖空,只有何川的销售是实打实的,而这个闭环销售渠道一来掩盖了他贩毒的勾当,二业成功地对他贩毒所获得的利益进行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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