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思前想后,就觉得应该是我给的聘礼给少了,气着了你家闺女,这才带着十车金银财宝过来补上。姚老,你说这样的话,她心情会好些吗?”
姚文献被堵得是哑口无言,呼吸都憋着不敢大喘气。
秦岩这是来给姚瑶出气的啊?姚文献有些无法理解,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姚文献沉默半晌后才挤出几个字来,“前日她和何家二小姐闹了些事,害死了何家老二。外面风言风语不断,我怕她影响翼澜的名声。所以过去说了她几句……我也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竟然……”
秦岩吐了口怒气哼笑,“为了谁?何家?何家算什么东西?何家老二的命犯不着让我儿媳给她搭上去吧?你觉得她配吗?”
“呃……”
“还有,她既然嫁到了我们秦家,她坏了名声,自然归我们秦家管。她做错了事,也由我儿子骂。我儿子当日又不是不在场,事情告一段落,我儿子说她半句不是了没有?”
“呃这……”
“更何况,何家下葬闺女,没经仵作验尸,死因为何,外面也是流言纷扰不断,你怎么也不思虑思虑前因后果就一股脑只怪罪自家闺女处事不当?人家死皮赖脸诬赖在她头上,她的委屈,你可有看见半分?你不见她委屈就罢,偏偏还跑来一通数落。哼!”
“咳咳——”姚文献羞红了脖子,捂拳不住咳嗽。
秦岩白了他一眼,“太傅大人可要保重身子啊,我没说你什么,你就咳成这样。正好,你回头好好想想你闺女,她也被人气咳了呢,还直接咳出了血。你可明了她当时承受的痛苦,不知道比你多了多少倍?”
“我只是觉得她拖累了你们秦家……”
“拖累?女孩家家嫁过来,难道不应该被我们男人保护吗?不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吗?”
“啊这——”
“罢了罢了,我不懂你们姚家是怎么对待你的妻妾的,但你别把你那套,教染我儿,我儿没有拜你为师,你的那一套,他学不来。说什么为我儿好,大可不必,秦家不稀罕!”
姚文献憋不住了,起身礼道,“公爵大人别动怒,是下官说错了话,回头我找她聊聊,定会让她安心。”
秦岩终于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起身甩袖,“不用送了。”
“公爵大人,这礼您还是拿回去吧。下官收受不起!”
“我秦某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是给我家儿媳加身价用的。该给!不给别人就不知道我们秦家有多么重视这个儿媳妇!以后不管是谁,来我们秦家,对她说话都得客客气气,毕竟她身价已经摆在那儿了,对吧?太傅大人!”
姚文献尴尬脸红,点头应和,“是……”
丢完这话后,秦岩头也不甩地抬脚走人。
姚文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真的五味成杂。
他从来没有想到,姚瑶竟然在秦家有这么高的地位。
公爵大人为了给她出气,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字里行间那咄咄逼人的姿态,谁都扛不住。
好像这次确实是他说得太过分了些,明日去找那丫头聊聊吧。
凌宇回府之后,把秦岩和姚文献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姚瑶刚苏醒就听见他那绘声绘色的演讲,当场惊讶不已。
她那公爹这么强势?竟然直接去她父亲那儿,给他吃了顿排头?
比起她爹爹冷言冷语的责骂,公爹这作风,是真暖她心肠。
那颗冰凉透彻的小心脏,一下子热腾了起来。眼眶都湿润不已。
真的万万没想到,继暖心侯爷次次守护之后,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公爹给她撑腰。
姚瑶捧着药碗,喝着感觉这药特甜似得,连蜜饯都用不上了。
凌宇还在屋外吹捧公爵大人的一举一动,可把府里的丫鬟们,迷得神魂颠倒,感觉老头子也特有男子魅力。
凌总管匆匆跑来通报,“夫人,姚老爷来了。”
微笑的嘴角慢慢凝结,姚瑶拧了下眉头,犹豫了许久,把药碗往梦桃手里一放,“我去换件衣服。”
“是。小的先去招呼。”
片刻后,姚瑶走去前厅,见到父亲,轻声唤了句,“父亲。”
姚文献起身,扫了她上下几眼,“听说你昨日病得很重,今日看你气色不错,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父亲关心。”
姚文献叹了口气道,“昨日我语气重了一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说。这次过来和你再好好聊聊,闺女,你要理解,为父这么严厉,也是为你好。”
姚瑶一口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放心,我姚瑶为人处世,自己会负责好,倘若哪日我真被休弃,我定不会回娘家给爹爹您丢人。毕竟我身子不好,寿命有限,早死晚死都一个样。”
姚文献一愣,尴尬咳嗽。
她这还记着呢!是没打算把他话忘记的意思吗?
姚文献转口道,“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提醒你言行举止要尊纪守礼……”
“爹爹昨日的训斥,瑶儿谨记于心,爹爹无需再重复一遍。若爹爹实在觉得我丢人,那以后爹爹还是少来侯府走动吧。我身子也不太好,招待不了您。说几句话心口就喘,请爹爹见谅。”
这话什么意思?
是拒绝见客的意思吗?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夫君,妾身身子不适,怕不能尽心服侍夫君,夫君还是去妹妹那儿吧。”
好像打从姚瑶的母亲生完孩子之后,身子就没好过一回。
这婉拒他接近的表情,和姚瑶那隔阂的表情,当真一模一样。
姚文献突然心口打了个凸。
如今回想过来,他总觉得她在装病。
为什么?
他哪里错待她了吗?
“梦桃,送爹爹回府。”
姚文献刚反应回神,就见姚瑶扭过身,先行离去的背影,他连唤都来不及。
这一走,姚文献就真感觉到了不对劲,隔日来见再也见不着了,姚瑶说病倒了,爬不起来,侯府大门都没让他进过。
一根根软钉子硬生生往他脚下塞,真心疼得他难受。
姚瑶的事,还让他不住联想起往年,他去找姚瑶的母亲,也接连数日被吃软钉子送走。之前没当一回事,想着她过几日就会好起来的。谁知道,这一等,就是遥遥无期。
回想至此,姚文献心口被针扎似得,抽痛抽痛,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疗伤,难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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