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敲门,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江珩推开门,迎面一阵烟味。
易迁坐在窗台上正在吞云吐雾窗户都没开。
明明听见敲门也不出声,知道他进来也不看一眼。
江珩走过来把窗户打开。
“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然后自己生闷气?”
易迁看着窗外,小脸沉着。
江珩从窗台上的烟盒里拿出一个根,点着抽了一口。
他倚着窗台看着易迁问:“肖南说什么了?”
易迁目光闪动,看了他一眼。
江珩勾了勾嘴角,“说我?”
易迁没说话,也没点头,再次看向窗外。
这回避的样子已然说明了肖南那厮没说好话。
江珩继续问:“说我什么了?”
易迁不想说。
都不是好话,很难听,比网上那些骂他的还要刺耳。
江珩吐了口烟,“让我猜猜,上次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今天他应该看出来被拆穿了,不会再造那样的谣,以他那被猪艹过的脑子,应该会专门为你编出一些更难听的,比如我是变态,或者我有什么病,再不然就说些更夸张的,对吗?”
易迁有些惊讶的看他。
江珩笑了笑,转身站在了易迁身边。
易迁横着坐在窗台上,一只脚踩在上面,他这么一转身,易迁整个人被固定在了江珩和玻璃中间。
“为什么要帮我出头?”
易迁手里的烟差点烫着他。
赶紧把烟头挪开。
江珩不想做人了,他一把握住易迁要拿走的手腕,“宝贝儿,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了我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
易迁挣了挣,没挣出去。
他看了眼江珩,“嗯。”
江珩不松手,反而握的更紧,“嗯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跟我说句不喜欢我,从今天开始我就只当你队长,再也不缠你,好不好?”
易迁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有什么区别。”
江珩说:“区别当然有,我喜欢你,就让着你宠着你,你想吃芝麻团子我就给你买,不管是一大早还是大半夜,你生病了我会照顾你,你想通宵练英雄我陪你,你想干嘛我都陪你,但如果只是队长,芝麻团子没有,生病了爱谁管谁管,你是通宵练英雄还是熬夜不睡觉我都不会理你,比赛你打的好我未必夸你,但你要是打得不好我一定会骂你,像今天这种事,如果我只是队长,我也许会站在肖南那头。”
前面的话易迁都无所谓,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易迁皱起眉头,“不要。”
江珩扬眉看他,“嗯?不要什么?不要队长,还是不要我喜欢你?”
易迁猛地抽出手,一使劲,撞到了受伤的胳膊,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他咬牙忍着,“不要、不要肖南。”
江珩托起他的手臂,对着受伤的地方吹了吹。
隔着绷带吹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易迁却莫名的觉得凉凉的,痒痒的。
“还疼吗?”江珩问。
易迁摇头。
江珩抬眼看他,“像这种,如果只是队长,也不会做。”
“那。”
江珩等他往下说。
等了半天,就只见他咕哝了一下嘴角。
江珩眯了迷眸子,提高警惕,“不是什么好话吧?”
易迁居然还点头。
他理直气壮的看着江珩说:“那,队长,没屁用啊。”
只有喜欢才会什么都做。
队长的话就什么都不干。
这样的队长要来干嘛?
“......”
江珩早晚被他气死!
衣摆被拽了一下,江珩低头,脑门突然一热。
江珩:“......”
江珩抬起头,见易迁抿着唇从他面前移开。
他,是亲了他一下吗???
江珩问,“你干什么呢?”
易迁红着耳尖扭开脸,“不服。”
江珩:“......”
不服?
前几天,困极了的小老板说他“服了”。
现在告诉他,不服......
江珩忍着心花怒放的肆意,问他,“还要不要再想想?”
易迁摇头。
其实不是什么难想的问题。
他喜欢江珩,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跟他说话,喜欢跟他打游戏,也喜欢看他。
这么多喜欢,那就是喜欢的。
江珩把易迁转过来面朝着自己,两手分别撑在两侧,看着眼前又乖又不怎么乖的小老板。
“我这个人没皮没脸惯了,不光不会克制,还爱显摆,你介意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吗?”
易迁看他,“柏力,经理,童蓝,阿姨。”
说不出是意外还是好笑。
江珩把他手里的烟头拿掉处理了,握住那时常冰冷的手,“我发现你只是不爱说话,其实谁都没你聪明。”
易迁抿了抿唇,“别拍马屁。”
江珩啧了一声,“怎么是拍马屁?我是真心诚意的。”
易迁若有似无的扬了下嘴角。
房门突然被人咣咣敲了几下。
童蓝在外面。
他敲门还不忘先给自己找块免死金牌,“迁哥,你没事吧,我奉命来看看你。”
易迁老僧入定,坐在窗台上动都没动。
江珩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甭管谁进来,看到这场面都得吓一跳。
江珩问易迁,“不怕被人看见?”
易迁:“我是老板。”
江珩没太明白这跟老板有什么关系。
易迁说:“出钱的不怕,被包......”
江珩差点笑的背过气去。
也捏住易迁的下巴,在他那费劲巴拉还非得不说好话的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包-养是吧?行啊,今晚我就来给老板暖床。”
易迁怔怔的看着江珩。
心脏砰砰砰的跳。
是心脏病吗?
可是,又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
训练室里,柏力带着他们复盘今天的比赛。
他们今天只打了两局,却只有第一局能看出差距,第二局要不是江珩撑着,怕是要输。
另外两组。
TGT2:1赢了飞鸟。
OE2:1赢了EVE。
EVE连输两场了。
门铃响了。
阿姨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拎拎着两大盒外卖,“这是谁叫的外卖呀,这么多哪里吃的完呀!”
林晨一听有吃的,复盘也不复了,跑过去接过阿姨手里的外卖,“是不是送错了?”
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样,就算送错了他也没打算还回去。
除了林晨之外,其他人全都看向易迁。
童蓝小声跟朱启苗说:“迁哥这是心情不好了吧。”
朱启苗点头同意。
这边话还没说完,门铃又响了。
阿姨回来手里又多了两个外卖袋子。
林晨眼睛都放光了。
“哇!大善人啊!”
柏力有点担心这位大善人,他往江珩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江珩像个老色批,一边笑一边盯着坐在他旁边的小老板。
......妈的辣眼睛!
柏力看不下去,怕影响食欲:“先去吃东西吧。”
柏力一声令下,训练室顿时人去鸟飞散。
只留下了江珩和易迁。
易迁还在下单,江珩按住他的手,“宝贝儿,你这开心不开心都一个发泄方式啊?”
易迁看了他一眼。
江珩捏了捏他的手,“不高兴?”
易迁摇头。
江珩:“那就是高兴了?”
易迁耳尖泛红,轻轻点了下头。
江珩拎了拎他的袖口,“胳膊都这样了还高兴?”
易迁看他,“你。”
江珩使坏,假装听不懂,“我怎么了?”
易迁低头不说话。
江珩捏着他的指尖,“嗯?我怎么?”
易迁低声嘤嘤,“亲我。”
江珩笑了,“喜欢我亲你?”
这话越说越难。
易迁红着耳根看了他一眼。
“嗯。”
江珩心里痒痒的。
小老板真好欺负啊。
他有点后悔刚刚那一亲没好好亲,他该让小老板更喜欢才对。
江珩抓着他的手,在他指尖上亲了一下。
“明天早上想吃芝麻团子吗,我去给你买?”
易迁摇头,“螃蟹。”
江珩看了眼他的胳膊,“手都这样了你还能吃螃......”
话音一顿,江珩明白了。
江珩连人带椅子把他拽过来,坏笑着问:“宝贝儿,把你男朋友当免费劳动力?”
易迁很认真,“给过钱的。”
江珩气笑了,“给过钱也不行,我得要点别的。”
易迁和江珩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易迁耳朵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林晨一边吃麻辣小龙虾一边看易迁,“小迁儿,你咋还没吃嘴就肿了?”
童蓝偷偷瞄了一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周霖给林晨抓了几只蒜蓉的,“多吃点,少说话,不然老七一个人就给吃光了。”
周霖看了一眼江珩和易迁。
江珩一脸春风得意,跟捡了宝贝似的。
易迁没说话,转身上楼。
老七鄙视江珩,“狗剩,你这半天没给他哄好啊,怎么让你哄完他连东西都不吃了?”
江珩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们?
江珩没跟易迁上楼,他坐下拿过一个空碗,拿起小龙虾一只一只的剥,把剥好的肉全都装在碗里。
江珩的手速不愧是单身二十来年的,两份小龙虾没一会就见底儿了。
江珩:“阿姨,明天买点螃蟹吧,小迁说他想吃。”
阿姨精明的笑了笑,“好的呀。”
朱启苗边吃边嘀咕:“小老板平时有什么吃什么,怎么手坏了倒想起来吃螃蟹了,他怎么吃啊?”
江珩擦了擦手,站起来,“我胳膊又没坏。”
看江珩端着那小碗龙虾肉上楼了,朱启苗嗤了一声,“谁管他坏没坏,他手没坏难道还能给小老板当手使唤啊。”
别说,还真能。
易迁明明只坏了一条胳膊,江珩这不让动那不让动的,好像他两条胳膊都没了。
一碗小龙虾肉,蘸着汤汁儿江珩一口一口的喂,跟喂小猫崽儿似的。
易迁忍不住伸手,“我自己。”
江珩躲开,“这种事怎么能让老板自己来?”
易迁被他闹的面红耳赤,“不是老板。”
江珩坏笑,“刚刚在楼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给过钱的。”
易迁硬着头皮把一碗龙虾肉给吃完,江珩得寸进尺,“付过钱的小老板,需不需要服侍您洗澡?”
易迁摇头。
江珩:“老板确定不要?反正都付过钱了。”
易迁受不了了,“不是老板。”
江珩问:“不是老板是什么?”
易迁小声:“男、朋友。”
江珩这下舒坦了。
小崽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花钱买的,江珩总觉得他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不逼他改口,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
下场比赛对战的是小组排名第二的OE。
易迁的胳膊伤成那样,三天肯定好不了,他们队等于少了一个人。
不知不觉已经练了五个多小时了,朱启苗抻了抻胳膊,“你们说,到时候我们要是被OE三比零,得多丢人。”
柏力嗤哒他,“怕丢人就继续练。”
江珩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今天差不多了,回去睡吧。”
柏力平常也会注意时间,倒不是今天忘了,而是周霖一直在这。
周霖平时最晚十二点肯定回去睡觉,今天居然坐到现在。
柏力见他一直在按手机,问他,“老周,你看什么呢?”
周霖刷了一晚上手机,一直在回复微博。
他叹气,“还不是今天最后一场没比的事,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全都私信来问怎么回事。”
这些事有周霖,江珩就不打算操心了。
关了电脑上楼。
江珩推开易迁房间的门。
屋里灯还亮着,人却睡着了。
江珩笑了一下。
小老板这是留灯等他给暖床呢?
手机在堆起的被子上支着,放着OE和EVE的复盘视频,受伤的那只胳膊老老实实的搭在被子上。
这个姿势看起来挺安全的,应该不会压到手。
江珩把手机拿出来关掉视频,易迁就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江珩轻声说:“睡吧。”
易迁闭上眼睛,“关灯。”
江珩:“......”
都不挽留我一下吗?
看着易迁睡着了。
江珩龇牙,“没良心的。”
怕他压了手专门来看他,不留他住就算了,还指使他关灯!
生气!
但又没招。
又不舍得打。
易迁第二天睡醒,看着床上他睡着的时候怎么堆起来现在就还是原样的一坨被子,奇怪了好久。
不是说给他暖床吗。
人呢?
他记得昨天晚上江珩好像来过,他还让他关灯来着。
关完之后呢,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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