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成功失败就在此一举,成功了,北疆得保,北凰得保,太子顺利登基,大燕福禄绵长。
若是此举失败了,全盘皆输。谁也逃不掉赴死的命运。
可是殿下没有说,他替太子北瑾进天牢,他的结局如何?
刑部是朝廷的鹰犬,里面布置着许多凶恶残暴的飞鹰军。而殿下自从上次复阳后,他的武功好像就全部失去了。
无名和朝花心情凝重,他们带着北瑾出去的时候,无名的手托着北瑾,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运输给北瑾,北瑾才能意气风发的健步如飞。
刑部的人谁都没有预料到,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北瑾就这样,穿着北夙的衣服,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而天牢里的人,变成了病秧子北夙。
无名和朝花将北瑾带到端王府,毕竟东宫是回不去了,墨鱼就站在端王府的门口,穿着一袭艳丽的女装,绾着一个高高的随云髻,含泪望着北瑾渐行渐远。
北瑾走到他面前,星眸里是错愕,困惑还有一丝丝谴责。
“为何骗本宫?”
墨鱼哽咽道,“殿下,对不起。”
无名环顾四周,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快进去。”
墨鱼便搀扶着北瑾进入了端王府。
按照北夙的嘱托,无名将南院劈给北瑾居住。北瑾进了北夙的寝殿,想起夙儿在替他受苦,不禁眼眶一红,对墨鱼又一股子莫名的恼恨。
墨鱼一进房间便跪在北瑾面前,红着眼哭诉道,“殿下待墨鱼,素来亲厚如同手足。可是墨鱼却骗了太子殿下,墨鱼是南国的太子殿下。可是殿下——”
墨鱼抬眸,含泪望着北瑾,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墨鱼并非有心欺瞒殿下,墨鱼只是不想当南国的太子,只是不想被你遣回南国去。墨鱼是真心实意的愿意一辈子待在殿下身边,好生伺候太子,此生便足也!”
墨鱼心思素来单纯,甚至单纯得像个孩子。北瑾将墨鱼从关外捡回来的时候,墨鱼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墨鱼从来未生出过害他的心思,也没有害过其他人。北瑾自然信任墨鱼是无辜的。可是,墨鱼是南国太子,这个身份却将不谙世事的墨鱼置身于国恨家仇中。
甚至,南国可能借这个理由与大燕开战?到时候,墨鱼的单纯无知就会害得天下苍生不安。
北瑾却不知道,他该置墨鱼于何处?
“墨鱼,你必须要离开大燕。”北瑾闭目,狠心说出这句话。
驱逐墨鱼,能保大燕和南国两军安宁。
可是这对于墨鱼而言,实在是残忍。因为在墨鱼心里,北瑾是他的天。
墨鱼给北瑾磕头求情,“求殿下不要撵走墨鱼,墨鱼虽然是南国太子,可是南国皇宫根本就没有人在乎我这个太子。他们不过是当我棋子罢了,而且他们还——”墨鱼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过似乎回想起什么愤怒的事情,让他那张绝美的脸蛋浮出巨大的恨意。
北瑾望着墨鱼,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躺在草地里,下裳破烂,血迹模糊。那时候他以为他是女孩儿,不曾想他这个男孩比女孩还长得精致,而他的命运却又没能摆脱被人玩弄的屈辱命运。
他是南国太子啊,能够欺负他的人,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人了?
北瑾陷入了两难境地。他将墨鱼搀扶起来,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温柔道,“墨鱼,对不起,本宫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不过,本宫也不会将你送到南国去,本宫给你一笔钱,你去找个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怎么样?”
墨鱼摇头。“没有殿下的地方,哪里会有世外桃源?”
北瑾晓之以理道,“可是墨鱼,我们没有资格任性,身为太子殿下,即使并非我们情愿,我们也要为天下苍生考虑。南国太子就在大燕,会成为南国兵侵大燕的借口。你明白吗?墨鱼,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墨鱼哭诉道,“墨鱼自十二岁起,便和殿下相依为命。在墨鱼心里,殿下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殿下要墨鱼割舍殿下,墨鱼做不到。墨鱼只有一死解脱!”
说完,墨鱼抽出灵宝剑——
无名忽然飞进来,将灵宝剑逼回鞘里。
北瑾此刻吓得脸色煞白,见无名及时阻拦了墨鱼,才如释重负。
无名走到北瑾面前,道,“太子殿下,你也不要逼迫墨鱼了。我家殿下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让小的捎句话给您。”
“快说!”北瑾道。
无名道,“我家殿下说,墨鱼何其无辜?太子为苍生谋幸福,却要牺牲墨鱼的幸福。这对墨鱼不公平。殿下还说,明明是世道不公,太子殿下应该改变世道,而不是牺牲你和墨鱼的幸福去成全别人?”
北瑾微楞,陷入了漫长的凝思中。
北夙言外之意就是要他逼宫,反了父皇建立的不公皇权。
无名似乎看到北瑾眼里的纠结,一跺足,全盘托出,道,“太子殿下,我家殿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端王让太子逼宫,是为了推翻这腐朽不堪的皇权。太子殿下还在顾虑什么呢?”
北瑾道,“你让本宫想想。”
无名却焦灼道,“太子殿下,没有时间了。太子殿下想一天,我家主子就会多受一天的罪。太子殿下想两天,我家主子可能就没命了。”
北瑾激动的抓着无名的手狂吼起来,“夙儿不是说刑部是他的地盘吗?”
无名叹口气,“我家主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真话一会假话,虚虚实实,你也能当真?实话告诉你吧,刑部是皇上直接控制的部门,殿下去了哪里,那就是没想过回来的。”
北瑾跌坐椅子上。
“夙儿,你为何要骗我?”
无名噗通一声跪在北瑾面前,“殿下,我家主子的性命,可掌握在太子殿下手上。无名求殿下救他出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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