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嗤笑起来,“呵呵,孤知道你才情纵横。不如你来告诉孤,大燕朝堂上下,何人出征能够扭转北疆局势?”
端王道,“昔日镇北大将军的恩师孙庭海孙将军,任他为帅,再集昔日的北凰军旧部力量辅助在右,可剪除大燕不熟悉地形,不通晓敌兵策略的弱势。若有边防图,儿臣以为,以孙将军身经百战的优势,定能扭转局势。”
皇上的愠怒渐渐冻结,最后龟裂。大概是气到极致,指着端王的手指头都剧烈的颤抖,“你——狼子野心。你——就是贼心不死,你还想着为北凰军平反是不是?”
端王的思绪飘到半年前,他乍闻北凰身死北疆,而死因竟然是被大燕皇帝下的一纸罪诏处死。那时候他仿佛疯了一般,他宁愿她死在疆场,宁愿她死在敌人的剑下。因为那样的死才配得上北凰孤傲的性子。
投敌叛国,被热爱的大燕冤死,怎能让她瞑目?端王想起死不瞑目的北凰,心痛到极致。
那天晚上,端王夜闯皇上寝宫,他为北凰辩驳的一字一句还言犹在耳。
“父皇,北凰大将军为大燕浴血奋战整整八年。北蛮的高官俸禄若是能够令她心动,她早就反了。”
“父皇,大将军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从她上战场那刻起。她定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大将军可以死在疆场,绝不能死在大燕同胞的手里。这会让很多浴血沙场的将士们心寒的——”
“儿臣愿用性命为她担保,还请父皇不要偏听一面之词而草率做决定,请父皇打开城门,迎接北凰将军的尸体荣归故里……”
而端王,最是心寒。皇上不但没有听取他的建议,反而怒斥端王殿下,“你一个不问世事的病秧子,你知道什么?”
然后以莽撞为由,将端王锁在藏书阁里。
端王每每想起半年前那个晚上,就撕心裂肺的痛着。他总是陷入无边的自责中,都是他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才让她受此奇耻大辱!
半年前的率性而为没有挽回北凰的性命,端王做了深刻反省。这次,他摒弃“鸡蛋碰石头”的孤勇,噗通一声再次跪在皇上面前。悲戚道,“父皇应该知道,儿臣仅有两年寿命。儿臣大可做个逍遥皇子,等待死亡。可是儿臣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做了父皇的儿子,也想着死前若是能够为父皇分忧解劳,尽尽孝道,也算全了我们父子情份一场。”
皇上的愠怒渐渐消散。端王那精致的俊脸,诞着悲戚的表情,眼底泪光闪烁。风华绝世的少年演绎的苦情戏最是令人动容。
“夙儿,你起来。”
端王却执意不起,哽咽道,“儿臣知道北疆是父皇的心头大患。儿臣这些日子以来也是昼夜潜心专研北疆战事,今日儿臣的谏言并非热血上头,莽撞而为。父皇就请耐着性子听儿臣说完,若是有理父皇便采纳。若是无理父皇该罚便罚,儿臣绝无异议。”
“好,你说。”皇上有些无奈,却也找不到借口将端王轰走。
端王便娓娓道来,“儿臣知道父皇不敢启用北凰旧部。父皇顾及颜面,当年给北凰军下罪诏的是父皇,重启北凰军无非打脸自己的行为。”
“你知道便好。”皇上没好气的瞪着端王。
端王道,“父皇,重启北凰军,父皇不需要亲自出面下诏书。父皇只需要任孙将军为帅,孙将军是北凰的恩师,他一定会想办法集结北凰军旧部。届时父皇只需要睁只眼闭只眼便可。如此北凰军旧部就能为大燕效力了。”
“此计甚妙。可是北凰军对昔日的大将军忠心耿耿,孤可是听说了,他们私下都痛恨着孤,不愿意再为朝堂效力。就算是孙将军出面,他们也未必授命!”
端王眼底浮出一抹涩涩的笑。想起北凰,明明对大燕失望透顶,可是依然不见减她对大燕子民的热爱。端王字字铿然道,“父皇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儿臣以为,北凰军痛恨朝堂是真,而热爱北疆更是真。在民族大义前,他们一定可以摒除个人恩怨的。”
皇上陷入了沉思中。
端王似乎不给他一丝一毫的踹息时间,“父皇可曾记得八年前的宫乱?儿臣永远忘不了那一场宫乱。叛臣贼子见一个杀一个,哪管她们是手无寸铁的宫女和太监。皇宫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若是北疆失守,北蛮必然入侵中原,只怕是比那一场宫乱更大的浩劫。”
皇上的拳头忽然紧紧的撑在案上,那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端王此刻提及宫乱,让他再次体会到了“亡国奴”的耻辱和悲惨。
端王殿下的目光锁在皇上那张阴戾思量的脸上。皇上的惶恐一闪而逝,锐利的目光落到好整以暇的端王身上,“告诉孤?你怎么忽然就出世了?”
端王笑得如沐春风,“儿臣忽然不想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生命虽短,也想给大燕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好像她一样,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可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
语毕却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整个人脸色就变得煞白如纸,气息不顺,没多久唇色都有些青了。
金銮殿外,皇后和北瑾匆匆赶来,见到王公公,北瑾焦灼的问,“夙儿在里面?”
王公公点头,“来了好一会了。”
北瑾眼底漫出忧色,不安的瞥了眼皇后,最后提起袍摆就朝金銮殿快步走去。
王公公伸手拦住北瑾,“太子殿下,不可。”王公公朝北瑾摇摇头。“皇上与九殿下似乎起了争执!”
北瑾忽然听到端王殿下的咳嗽声,猛地推开王公公,狂奔而去。
“太子,你来得正好,快快把北夙带下去好好歇息。”皇上看到北瑾,并未谴责他贸然闯进来。
北瑾望着面色不太好的北夙,索性背起北夙就往外走。
“夙儿,这是怎么了?”皇后看到北夙虚弱无力的躺在北瑾的怀里,急得双手绞着锦帕。紧张溢于体表。
“快传太医。”皇后道。
北夙却忽然拉着皇后娘娘的手,这时也不咳嗽了,虚弱道,“母后勿担心。皇儿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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