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
北凰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背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瞟一眼里面端庄雅坐的两个人。奈何距离太远,走廊时不时传来各种喧嚣声,纵使她竖起耳朵聆听,也听不到端王和五皇子密探的只言片语。
雅间里面,淡紫色窗纱随风飞舞,香炉里的檀香发出清雅的味道。昂贵的紫檀方几旁,围坐着两个矜贵非凡的男子。
五皇子北璃身形强壮魁梧,有属于男儿的阳刚和桀骜。一张跋扈的脸庞,剑眉星目,很是潇洒俊美。
较之身形纤瘦颀长的端王,五皇子略微矮几寸。端王如玉,美玉无瑕。五官精致如画,脸蛋小,手长腿长,完美比例十分令人羡慕。
五皇子的气息裹挟着暴戾,对视着端王,锋芒摄人。端王却目光悠然的回视着他,目光幽邃,深不可测。
“相爷欲将舜英嫁给谁?”五皇子开口,声音邪厉。
端王淡笑,“相爷已经是权倾天下的第一臣,常言说得好,人往高处走,相爷无子,这舜英姑娘是他用来光宗耀祖博取长久荣耀的唯一筹码。自然是力争凤位!”
五皇子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仰头将辛辣的酒水灌进肚子里,嘴角扯出酸溜溜的笑,“原来他是看上北瑾了!”
端王悠悠道,“五皇兄,我有办法阻止舜英姑娘嫁给太子哥哥。不过你给我什么好处?”
五皇子疑惑的审视着端王,“九弟,你可是从不涉朝堂的人啊!”
端王笑道,“这并非朝堂,不过是儿女情长的风花雪月罢了。”
五皇子却不以为然,“九弟这话,若是前几年这么说我便信了。可如今,端王府卧虎藏龙,九弟的城府不可谓不深啊!”
端王眸色加深,声音冷了一分,“原来前几日追杀我的刺客是五皇兄的人。”
五皇子面露尴尬,却自圆其说道,“九弟别误会,五哥没有恶意,不过是想与九弟身边的高手切磋切磋剑术罢了。”
端王正了正色,“五皇兄,皇弟我命不久矣,无心去争那个位置。身边养一些有能耐的人,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
五皇子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视着端王那张气定神闲的脸。端王的肌肤很白,毫无血色的病态白,浑身洋溢着病娇气息,即使坐在他旁边,也感受不到端王体内充盈的真气。
五皇子由此断定端王的病不是装出来的。随即会心一笑,“我信。”
端王问他,“那五皇兄愿意与皇弟做一桩交易吗?”
五皇子伸出手,“九弟你说。”
端王迟疑了一瞬,道,“五皇兄若是攀上相府的亲事,那可不仅是抱得美人归,还能得到相爷这样的老丈人鼎力相助,日后五皇兄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五皇子笑而不语。这么浅显的道理端王能窥探天机实在正常。
端王又道,“五皇兄得了这么大的好处,皇弟便收取一点微薄的利息。”
“你说。”
“皇弟我向五皇兄要几个人!”端王话音刚落,五皇子警惕性起,“何人?”
端王笑道,“五皇兄放心,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五皇兄府里的几位军隶而已。”
端王尽量以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来,却依然在五皇子心里惊起惊涛骇浪。五皇子惊惑的站起来,双手趴在案上,身体前倾逼视着端王,“九弟要她们去做什么?”
端王神色自若,坦然道,“五皇兄应该知道,北凰军的大将军对九弟有救命之恩。她虽已命丧黄泉,可是若是知道她的旧部被贬为军隶,必然死不瞑目。九弟想还她这份恩情罢了。”
五皇子警惕的眼色渐渐平缓,直起身体,认真的揣摩着端王的话有几分可靠性。
端王光明磊落的望着他,任凭他端详他气定神闲的脸庞。
须臾后,五皇子大笑,“不就是几个军隶吗?九弟喜欢便都拿去吧!”
端王站起来,“谢谢五皇兄的成全。”
离开雅间时,端王率先离去。五皇子北璃望着端王面前未动一口的酒水,眼底的戒备慢慢减淡。
将端王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自言自语的沉吟道,“你纵使有惊世之才,只可惜天要亡你。”
端王走出雅间,北凰立刻迎上去,端王身子微颤,忽然就无力的歪倒在北凰身上。
北凰赶紧搀扶着他离去。
走出茶楼,朝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突然现身,熟练的背起端王,“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北凰耸耸肩,“不知道!见了五皇子后就这样了。”
端王的声音微弱,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再说。”
朝花将端王背到马车上,因为朝花要赶车,北凰便肩负起照顾端王的责任。
端王柔若无骨,整个人直往下坠,北凰索性将他的脑袋放到她的腿上。
“相公,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北凰愤愤道,“他若是欺负你了,妾身帮你……”
“帮我怎么?”端王问她。
北凰低声嗫嚅道,“妾身做个小人扎死他。”
她又不能显露出真本事,还能将人家怎样?
端王无力的笑起来,“幼稚。”
回去后,端王命令朝花给他另腾一座院落出来,他要与王妃分房就寝。
北凰百思不得其解,这病秧子不闹着跟她圆房了?
朝花便令下人将南院收拾出来,当晚,端王就入住了南院。
北凰除了惊疑端王的动机以外,余下的只有无边的欢喜。
不用给端王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和暖床,她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晚上,北凰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整个人摆出一个大字型。惬意非凡。
只是,作为人妻仅存那点良心却开始作祟:她的夫君在南院病着呢,她却霸占着原本属于他的房间,睡着他的大床,还悄悄嘚瑟,这好像有点泯灭人性?
“哎。”北凰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一件连帽披风,穿上鞋便去南院探望端王。
南院。
朝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端王,可是不论他怎么小心谨慎,端王都板着一张冰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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