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谢心染果然猜得没错,会有人来捣乱,那就是她们的婶子,谢刘氏。
谢刘氏本也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只是跟一个相熟总在一块儿聊天的妇人出来逛街,一打眼就在街市上最阴凉的位置上看见了谢心染几人。
谢心染本来是没注意到她们的,可谢刘氏不这样想,她一看见自己那三个小姑子就跟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当然不是开心的那种,要说谢刘氏可还记着自己婆母说的几十两银子呢,对这几个孩子是怀恨已久了,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当做没看见吗?自然要恶心恶心她们。
“你怎么了?”同行的年轻妇人看见谢刘氏停下了脚步,便有些许疑惑,她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了在街角摆摊的几个孩子,顿时有些惊讶,“那不是你几个侄女儿吗?她们在这儿摆摊呐?”
那妇人确实也是头一次知道,不过谢家几个小辈搬出去的事儿她是听谢许氏说起过的,现在在这儿看见她口中那几个“小蹄子”是着实有些惊奇。
谢刘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微微扬起了下巴,用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那个摊位,啧,婆母说的那个野汉子也在,这几个小蹄子还真是不害臊得很,当街就跟男人勾勾搭搭,缺管少教!
也罢,谁让自己多多少少是她们的婶子呢,虽说搬了家出去了,可这管教孩子的“重任”她那个一天到晚不说话的哑巴娘不干,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她也没说话,就走了过去,那个妇人见状赶紧跟上,谢许氏到了摊位跟前板板整整一站,便张嘴笑开了,“哟,我还当你们在哪儿享福呢,原来是在街市上摆摊啊。”
“婶子。”谢心怜看见谢刘氏来了,愣了一瞬然后乖乖的叫了一声,谢心惜不说话只是看着谢刘氏,眼神也不是充满善意的,当初这个婶子就是看她年纪小,明里暗里的在她身上掐了不少印子,总是说她不尊重长辈,又哪里值得尊重呢。
谢刘氏瞟到了这小的,看谢心惜总是瞪着自己,便挑眉用手狠狠点了点她们的摊位,便说开了,“哟,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家教,搬出去了就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跟你娘一样变成个小哑巴了?还敢瞪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婶子,知不知道叫个人啊?还瞪是吧?”
谢刘氏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屑模样,谢心染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安慰了谢心惜几句,从荷包里掏出几块晾干的猪骨玩具来,示意谢心惜到后面的木凳上坐着自己去玩。
小孩走了之后,谢刘氏见状便又看向谢心染,怪不得婆母就看这二闺女不顺眼,整个家里她是最能作妖,唯恐天下不乱的。
当然,谢刘氏这次的主要目标也是她,所以垂下眼来伸手拿起几个香囊左看看右看看,还凑到鼻间闻了闻,很看不上眼似的扔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劣质手艺就敢拿出来叫卖,香囊一点味儿都没有,也好意思出来滥竽充数么?真是笑死个人了,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
宫勋站在一边一直脸色阴沉的看着谢刘氏,他也是算明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谢家现在的女的,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拎出来就是一个完美的泼妇范本。
看见谢刘氏弄乱了摊子上摆的香囊,他看不过去眼刚想说话,就看见谢心染不慌不忙的从摊位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鸡毛掸子,使劲儿拂着摊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还牟足了劲儿似的在边角上敲一敲,弄的鸡毛满天飞,惹得谢刘氏直用手拨弄一阵咳嗽,连双下巴都被逼了出来。
“这天总也不算太热了,怎的还有苍蝇嗡嗡嗡飞来飞去,烦死我了,左边街角就是泔水厂它不去吃食,非往香囊顶上飞,坏了我价钱。”
谢心染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在桌角上敲了敲,摆着香囊绣帕的桌子被她敲得砰砰直响,然后小姑娘还拿着鸡毛掸子往谢刘氏那边挥了挥,有些鸡毛便直挺挺的落下去到女人身上。
几棍子毫不留情的打上了谢刘氏的胳膊,女人躲闪不及只能挨上,谢刘氏瞬间哎哟了一嗓子,十分尖利,谢心染都忍不住一只手捂上了耳朵。
“谢心染!”谢刘氏终于受不了了,不顾身边还有人在,张嘴就喊了出来,宫勋事后用一句话形容的很到位:“跟死了娘一样。”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你敢打我?!还有没有家教了?!”
谢心染终于停下了挥舞着鸡毛掸子的手,不过却是倒着拿在手里,掸子的头支在摊位桌子上,至于把儿是她支胳膊用的,歪着头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是在赶苍蝇啊,婶子你身上都臭了自己还没闻出来吗?那苍蝇都落在你身上嗡嗡去了,我要是不帮你赶走,你回家以后我小叔不跟你睡一张炕上嫌你太臭了怎么办啊,好歹也是个女人,注意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讨人嫌的东西吧,万一你踩到狗屎了呢,啊?”
小姑娘现在年纪不大嘴却毒得很,挑眉一脸张扬的看着谢刘氏,是把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红脖子粗的梗着,嘴上落了下风就想动手,手一抻帘布就想把所有东西都掀到地上去。
这可还了得?
宫勋眼神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瞳孔紧缩一步就冲上前去握住谢刘氏手腕甩到一边,“你想干什么?”
谢心怜虽然是不敢吵架,但是一看谢刘氏的样子也着急了起来,还好宫勋及时出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刘氏握住自己的手腕挣脱开宫勋的手,侧着身子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宫勋一眼,“怪不得婆母说这一家人都是小浪蹄子,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说的真没错,你和二闺女是什么关系,这么死心塌地的帮着他们家,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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