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县衙的牢狱内。
胡洪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席上,眼神中近似于绝望。
此时他身上的气府窍穴尽数崩碎,根本无法调动元气。
亲眼看到司徒海被沈木斩下头颅,直至此刻,他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虽说他在洺河宗隐市不出多年。
可对于封疆县,可定还是有所耳闻,这个地方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水土不灵。
可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来之前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肯定不会错,而且洺河宗的人虽说狂傲,但总不会傻到得知对方有飞升境还要动手。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沈木隐藏的太深了。
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的战斗,居然还不是他最后的一章,谁能想到后边站着的居然是个可以斩杀神游的存在?
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有这样的人在,封疆本不应该是现在的这副惨状才是。
早都应该进入大离县榜前十了才对。
胡洪不敢想了,他还依稀记得那个封疆县令对着天上的自己的宗主司徒风的对话。
看那个嚣张的态度,是根本不怕洺河宗大举进攻。
封疆的还有沈木秘密呢?
整整一个晚上他彻夜难眠。
几乎快要想疯了。
可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洺河宗来的长老几乎全部死掉,唯独留下他的性命,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拿去谈判,因为明显司徒海比自己更管用。
所以这个疯子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胡洪心中胆寒,忽然莫名的感到了沈木的可怕。
年纪轻轻,境界不高,却如此狠辣,并且做事风格不按常理,心思让人猜不透。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这封疆就不应该来。
傻子才信了那些人说的明路!
他现在只求自己的那位宗主,可要快点想通透,想清楚,想明白,千万别来了啊。
正在此刻。
牢狱的门被人打开。
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夹刀的邋遢捕快。
胡洪瘫软在草席上,死死盯着曹正香,而在他身后,沈木微笑着走了进来,在其手中还提着一盒饭食,像是来送饭的。
如果此刻牢狱之中有曾经的那几位在的话,看到这个饭盒一定会非常的紧张。
当然,他们都看不到了。
因为在这里吃过饭的人,几乎都死了。
徐文天也不例外。
前不久,顾守志偶然说到,徐阳志的儿子徐文天,因为被沈木断送了修道契机,心道坏死,抑郁不治而亡。
这或许是死的最惨的。
哪怕被杀,也算是轰轰烈烈。
可他这种郁郁而终之人,应该是最痛苦的。
沈木当时没有说什么,不过这也是他早有料到的。
手段确实有些狠了,但那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沈木走进,看着半身不遂的胡洪,打量了一下。
“胡长老,昨夜睡得可好?”
胡洪:“……”
听听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你在牢房能睡得好?你睡给我看看!
他身上气府尽碎,浑身是血,也是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人好意思说这种话!
要不是实在没有血可吐了,他肯定要当场吐他一脸。
胡洪瞪了他一眼,而后将头看向别处,两眼一闭。
似乎是不准备跟沈木讲话。
沈木也不在意,将手中的饭食放下,然后打开了盖子,里面装着今早炒的饭菜,外加一份烧鸡,还有一碗饭一小瓶酒。
这个配置跟当初刘浩的配置差不多。
不过,刘浩吃完之后脑袋就搬家了。
沈木说道:“胡洪长老,还能起得来吗?我今天特意让曹正香给你多加了一个菜,好好款待你。”
“……”胡洪继续沉默。
沈木轻笑,直奔主题:“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什么,封疆跟你们洺河宗应该是必有一战,既然你们的那位宗主也是个神游境,那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到,我能杀了紫衣,一样可以杀了你们那位宗主,我的耐心不多,已经给了你一个晚上了,你可要想好的,若真的打,封疆未必输,而且你也不是我拿来谈判的条件,若我真的想要谈,那城头上挂着那位更好一,所以你知道的,你的命不值钱,若你想要活着,那就看你能给我创造多大的价值了。”
胡洪睁开眼,眼神微眯:“你认为,我会怕死?”
“不怕死?”沈木一笑:“那你咋不自杀?留在这里让我嘲讽?”
“……”胡洪无语,跟他说话真特么气人。
“现实点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道悠悠数百年,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宗门,就失去了百年道行?那实在得不偿失。你说对吗?”
胡红闭着眼睛,躺在草席上,一句话不说。
可沈木的话,几乎是字字扎在了他的心里。
其实有一定道理,修行世界哪来的绝对忠心呢?
都是利益共同体才结合到一起的。
而且修炼鬼道之人,有几个是好东西,说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胡洪冷哼:“你不必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木眉毛一挑:“所以,你知道。”
我特么……胡洪想死。
沈木:“你们的事情其实我大致都能猜得到,说实话,你们真觉得南靖王朝可靠?哪怕你们拿下封疆,你认为大离王朝可以放过你们吗?而且你真的认为,南靖想要登上东洲大地,会依仗你们一个区区的小郡县?”
胡洪瞪着沈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洺河宗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次的事情一定传遍了整个东洲,各大王朝都在关注,你们没有路了。哦对了,别指望南靖那边,他们打起来,并且看看你们洺河的实力,所以这场仗你们不打也得打,可输了的话,便会失去对南靖的作用,你说到时候,你们还能去哪?”
胡洪沉默。
沈木说的他明白,的确如此,洺河宗好像没有退路了。
或者说,只剩下‘拿下封疆’这一条路。
无论大离京城是否阻止,他们也必须要打。】
胡洪犹豫良久,内心翻涌,实在是不甘心。
估计此刻洺河宗宗主也是苦恼万分,这真的难以理解。
本来一切的计划都很好,可怎么就走进死路了呢?
沉吟良久,胡洪沙哑的开口:“几十年前,南靖王朝就来过了,我们从头到尾,就是南靖的暗棋。”
沈木闻言,眼神一愣,心中暗道,果不其然啊,南靖王朝对于东洲的野心,早就有了,人家在好久之前都已经布局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
真正下棋的人,可能只有一个暗子吗?
若是换做自己,至少也得三五个吧?
洺河宗?沈木心中笑了,搞不好这只是一个吸引注意,用来掩护另外一个阴谋的棋子。
沈木心中微微发凉,他觉得并不是自己过分高估对手。
可想想都知道,一个能在百十年前就布局暗子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发展了一个王朝郡县呢?
想要屠戮大洲,一个小郡县肯定不够。
这是任何一个下棋人都应该明白的事情。
他看着胡洪,冷冷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胡洪浑身颤抖,惊恐看着沈木身后的阴柔老者。
良久。
胡洪脸色绝望,缓缓地开口,沙哑的叙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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