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礼部郎中张谦的三子,二十又三。素日浪荡,行事乖张,凡事凭己心,喜怒无常。好色成性,娶妻妾七名。
七月廿一晚,与友人聚餐完后回家,期间,行程突变,(疑似被迷惑、幻术?亦或是碰见熟人?...?)
最后至人迹罕至的狗尾巷,再无出来。
于亥正二刻死亡。
身上伤痕许多,都是生前所致。
阉割,剜舌,最后割喉。凶手手段残忍,实力强悍。(疑似遭人审问?或单纯凌虐?)
张渊三名仆人,一位初入九品,其他两位亦是打熬多年的武夫。无任何打斗痕迹被瞬间击杀。
行凶者实力至少八品巅峰。
现场无妖鬼之气,无术法痕迹。
余乾仔细认真的查看着,最后看着自己和鱼小婉两人的时间线。
白天发生冲突后,就没有什么任何交集。
自己和鱼小婉分开的时候,时辰为亥正一刻。
拿过一份西南城区的地图看着,当时自己的位置和张渊之间相隔甚远。直线距离十七里左右。
若是按坊间正常路段来走,最短的距离少说要三十里。
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看到鱼小婉在附近出现。
余乾不由得细想,这鱼小婉的实力很强,隐匿能力貌似也很强?
因为当时在陆采葑用星盘探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她。
以她的实力,在一刻钟时间内赶到那里,然后下手,时间肯定够。
呸呸呸!
余乾赶紧将这些想法甩出去,肯定不是鱼小婉干的。
能站在闹市街头一串一串的给小孩们发糖葫芦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变态。
她当时发糖葫芦的时候,那在阳光下的笑容,余乾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鱼小婉又是如何精准的知道对方在那的。而现场又那么干净,凶手手法明确是武修所为。
她是个妖。
余乾不再深思细想,反正现有的证据跟鱼小婉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也就不用担心那张谦无能狂怒之下会对鱼小婉做什么。
细心的将这些目前查到的信息归类到卷宗上,执笔之人还是有权利的。
余乾将自己和鱼小婉两人的描述尽最大的可能简略。
或许这也是汪镇今天让自己做卷宗的缘由,他在卖自己人情。
如果要问余乾,这个丁酉司谁藏的最深,这个平时喜欢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的汪镇绝对首先。
说话办事非常老练,跟任何人都处的极好。
将这份卷宗誊写好后,剩下的一份余乾也顺手弄了。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郭毅和孙守成两人也暂时回来了。
郭毅今天主要查的方向还是摸排出张渊出事当天晚上所有在那个坊出现过的八品及以上的武修。
工作量还是很大的,这几天一直忙活这个,但是有捕快的配合倒是也还行。
但是问题是,太安城毕竟是大齐中心,每天人流极为恐怖。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或故意隐藏自己的高手很多很多。
这么查确实不是个办法,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查。
孙守成则是去查张渊的生活社交方面,尤其是社交。
两人看样子都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怎么样了。”汪镇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问着。
郭毅摇着头,“没什么进展,只摸排出一些,难度很大。”
汪镇点着头,“嗯,慢慢来,不急。”
孙守成却一脸愤愤,拍着桌子大声道,“要我说,这张渊死的不冤。”
“你查到什么了?”汪镇问着。
“他三年间死了十几名侍妾,表面上的缘由是病死,但是实际上都是被他凌虐死的。”孙守成解释着。
“他这个人有奇特的房事癖好,好虐。而且死的那些侍妾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强买强卖过来的。
或是那些流落风尘的女子被他赎回来。甚至还有几个年龄小的。吗的,狗东西,我都不忍深查。
怕自己忍不住把他爹给剁了。而且他平时嚣张行事,欺男霸女,结仇的人很多,如果从这个点入手的话,很难查。
我看他那死法,仇杀的概率还很高的。”
孙守成岁数不大,虽然是个油条,还是处在热血阶段,家里祖祖辈辈也是老大理寺了。
所以自幼贯彻的概念不说舍己为人那么伟大,但是对这些不平之事有着天然的正义之心。
“这样啊。”汪镇沉吟一声,“那这件案子就慢慢来不急吧,只要之后没有发生类似的案子,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但是总要给人郎中一个交代,就先用仇杀吧。凶手就从杀手方向告知,咱们慢慢查就是。没必要深查下去。”
“到位。”孙守成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一般情况下,大理寺对那些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人都是抱着这个态度的。
与未来那些严格执行的伏法程序其实不大一样。证据确凿的杀人犯必死,无论什么理由。
这里的很多案子其实都是多了点人情味在里头。
颇有股子侠以武犯禁的意思。
但是余乾还是蛮喜欢这样的方式,这样子快意恩仇,凭心而为的方式。
全员莽夫疯狗的大理寺其实还是很有人性的温度。
从石逹面对郡王时毫不犹豫的拔刀态度就能窥视一二。
这算是一群目前太安最为正义的人所组成的机构,志同道合的莽夫们一起护佑着这太安城仅有的公平。
尽力而为。
这张渊但凡品行好点,以大理寺这强力而且恐怖的机构,查出凶手是必然的。
司里查不了就部里,部里不行就再往上。
但是现在很明显,在丁酉司这里夭折了,这张渊一案的真相估摸着要遥遥无期了。
除非,他老爹真的能对大理寺施压。
但是区区一个礼部郎中,可能性很低。
退一万步讲,到时候没办法的话随便再逮一个十恶不赦的歹人当羊顶罪。
一桩案子解决两拨坏人,倒也不是没这么操作过。
一群人很快就将张渊的事情丢到脑后,围着桌子吃起了饭堂那边刚送过来的午饭。
余乾筷子刚夹起一块肉,梁上的铃铛又响起来了,公孙嫣又喊他过去一趟,有要事。
余乾诽腹一句,很是无奈的赶过去。
“不是,余乾怎么天天被喊过去呢。”孙守成奇怪道,“你位李殿下的事情还没解决嘛?”
“解决了,但是不知道喊过去做什么,今天被喊过去第二次了。”阎升解释了一句。
再次来到公孙嫣房间的时候,对方也正在吃饭,五菜一汤的摆在桌子上,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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