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的实力还是太低了,根本无法加入到这一场博弈中,我送你那心肝宝贝卿卿那么多好东西,自然也有你的份儿。”
阴九烛的话说完,殷昼就发觉自己的掌心之中突然多出一颗漆黑的珠子。
他能够从那珠子上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果这珠子被引爆,他甚至怀疑整个世界都会顷刻间化作飞灰。
这不是他从前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这是烛龙珠,里面蕴含着我一半的力量,它能够帮助你屏蔽‘它’的感知,还能够让你稍稍缓一缓平日里神魂割裂的疼痛,以你的聪明,想必应该明白怎么做。”
不等殷昼说话,阴九烛就继续开口:“这是我布下的后手,如今交于你手中,不要让我失望,当年我们失败了,肉身成为了‘它’的傀儡,灵魂被污染堕落,而今借助阿雪的后手得以恢复短暂的清醒,加油吧小后生,时间不多了,期待未来我们能够站在同一战线上,我在别处等你咯!”
阴九烛笑嘻嘻的,但他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不知他是活着还是死去——不过转念一想,昆仑教派的真神都还好好的,时不时还可以整点神迹降下旨意示意自己的子子孙孙;而岐山仙子也飞升登仙去了,这岐山仙子不是烛九阴的分身之一也定然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那烛九阴就定然还活着,日后就还能再见。
不过殷昼的面色还是有些凝重,他在消化阴九烛给他带来的爆炸性消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不多了。
也就是说,“它”’很可能要坐不住了……
殷昼思索着。
*
仙殿地底下,一条被无数锁链锁住的巨龙缓缓睁开那如同日月一般的双目,身上的黑色魔焰不断灼烧着锁链,这刀枪不入的魔焰宛如地狱烈火,灼伤一切。
在魔焰灼烧下的锁链却又闪烁着星星光点,那些光点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制衡着魔焰,让巨龙不必被烧死。
这条巨龙正是方才和殷昼相谈甚欢的阴九烛真身,此时他的面前来了一位白发女子,正是方才燕枝殷昼等人见到的那一位。
白发女子看着被灼烧的巨龙,目光之中闪过几分痛色。
但她眨了眨眼,掩饰过去,不想叫巨龙瞧见。
白发女子右手轻轻一压,那熊熊的黑色火焰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熄灭。
但她的力量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够减缓些许痛苦,却不能够把所有的火焰都熄灭。
烛九阴见她如此,有些难过地说道:“不必为我如此,这些天火是灭不完的。”
白发女子森然一笑,透露出几分不甘心与悲痛:“这些孽火,算是哪门子的天火!害人害己,却还有如此好名声!”
她不理会烛九阴的劝诫,一边驱赶着火焰,一边问道:“你选择了他吗?”
烛九阴心中感伤,龙眼微微颤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她都不会停止的。
但也正是因为她如此,所以才能够叫他们真心信服敬佩爱戴,他们从头到尾都陪在她的身边,便是受天道诅咒,堕为堕神,他们也并不后悔。
烛九阴蹭蹭她的手,没有再阻止她的行为,只是应和着她的话,说道:“你选择那小姑娘,我就选她心上人,叫他们两人都能够相互扶持走下去。他们俩的天赋都是极佳的,而且为人很聪明,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它着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愿这两个小家伙能够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吧。”
“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好不容易能够恢复自己的意识,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也太不划算了。让我看看涟漪的宝贝龙蛋生出来个甚么,当年宝贝成那样。”
阴九烛眼眸中闪烁起一道光芒,紧接着前方出现一道巨大银屏,银屏内,正是时千浪在进化的过程所经历的事情。
他与时千浪都是龙,不过并非同宗,时千浪是涟漪银龙之后。
想到涟漪,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不过看到时千浪,他倒觉得回忆往事不会那般疼痛了。
“真没想到,当年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嚷嚷娘亲亲要抱抱的涟漪都已经有后代了。”
阴九烛看着时千浪,不由得感慨起来。
白发女子则是白了这老不正经的老龙一眼:“怎么,嫉妒了?”
“嫉妒什么?我与涟漪虽不是同宗,但辈分可比涟漪大,涟漪的后代不也是我的后辈吗?他见了我也得喊一声老祖宗,我有什么可嫉妒的。更何况我的后代一大堆,你去昆仑拿网筛捞,一捞全是我的崽子,个顶个的可爱漂亮。”
白发女子失笑。
这么多年,似乎很多事情都变了,但又似乎都没有变。
至少烛九阴这副德行就从来没变过。
这又给白发女子几近枯萎的心注入了些许暖流。
她也看着银屏一角里的殷昼和燕枝,见他们完全没有贪图丁点神兽血池的能量,甚至还在等时千浪出来,目露欣慰之色,忍不住喃喃自语:“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到时候,涟漪,燃儿……她们都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的。
*
而神兽血池之中,时千浪终于吸收完毕了所有能量。
他出来时,周身气势已经大不相同,威风凛凛,一看便叫人心生敬畏。
“时兄,恭喜突破。”
此时,燕枝二人纷纷上前祝贺。
他们早就从修炼中醒来,如今时千浪成功突破出来了,他们也感觉欣慰至极,自然也就可以离开这里。
“先祖,将来我一定会回来这里接您们回去的!”
时千浪朝着虚空深深一拜,之后便没有再留恋。
贪恋是懒惰懦弱的温床,他还有血海深仇要报,总有一天要手刃仇敌,将先祖们都接走!
他同燕枝殷昼一同激活传送阵法,直接传送出虚无世界,而在他们离开之后,这虚无世界果然和之前那白发女子说的那样,已经彻底封闭愈合。
如今虚无世界彻底被封闭,那就不会再有源源不断的不详从漏洞之中溢出,那么死亡之海弥漫的诅咒力量迟早会消散,到时候死亡之海将不复存在。
而现在燕枝她们需要做的,就是将段天刀交给她们手中的留影石交代给下一任城主。
想必之后怎么处理死亡之海的事情,段天刀已经在留影石中交代好了,这些根本不需要她们去操心。
而且她们也不好直接动手帮忙,若是被‘它’有所察觉,那很可能会导致白发女子她们的布置功亏一篑,还会搭上自己。
*
“唉,可惜了段大哥,如果当时先祖能够早些醒来,或许他就不会陨落了。”
返回天人之城的途中,时千浪多少有些悔恨,虽然说段天刀的死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但终究是因他的先祖缘故,导致段天刀堕魔。
他之前虽然觉得段天刀聒噪,可是仔细想想,却也只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大哥,便很是难过。
“这也不能怪你,就连前辈那样的禁忌存在都抵挡不住诅咒,更别说段大哥了。逝者已去,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段大哥交代的事情做好。”
燕枝安慰他几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红了眼眶。
*
几人想是想的不错,但没有想到回去的路上就遭遇了阻拦。
“几位道友,不知城主为何没有一同归来?”
燕枝三人在返回天人之城后,还没有来得及前往城主府,就被数名元老拦住了去路,其中几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差点就要动手了,满脸的暴躁之色。
段天刀作为城主,自然不可能没有命牌魂灯留在城中,他的死想来早就已经被这些元老所知,现在是来堵住他们兴师问罪的。
毕竟他们活着,但比他们强的城主却死了,这不得不让人往别的地方想。
燕枝很能理解,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直接定了罪。
“哼,还有什么可说的,想来就是他们袭击了城主,否则以城主的实力,即便是对上冥主都能够全身而退,又怎么可能会陨落?”
后边的年轻修士愤怒道。
不过相比起年轻修士,这些元老级别的强者还是很有理智的,没有贸然开腔。
“几位道友,不知可否将死亡之海中发生的事情告知我等,毕竟你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是发生过大战的样子,即便是偷袭,以城主的实力,也不可能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对于理智性的元老,燕枝等人自然也会客气对待。
“这是自然,不过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也确实不知晓,不过段大哥临死前有交代过我们,务必要将城主之位继给他的弟子。”
殷昼上前含糊解释,虚无世界和天道诅咒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只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将事情交代结束,只要将留影石交给段天刀的弟子,待他看完留影石的内容,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事情的一切。
“城主的弟子吗……”
其中一名年长的元老沉默了稍许,最后还是勉强点头,这才对着燕枝几人说道:“那还请几位道友随我等前往天牢一趟,当初曳河触犯了大忌,被城主关押在天牢之中,既然城主大人临死前这么交代了,我等自然遵从。”
天牢。
燕枝等人跟着一行元老来到天人之城的天牢,这里说是天牢,其实和普通的牢房相差无几,在这里的防御甚至还没有外边客栈的普通房间设置的防御好。
“想来几位道友应该很好奇为什么天牢如此捡漏,不会担心犯人越狱吧。”
有元老看出了燕枝几人的疑惑,主动解释起来:“其实这里就是用来自我反省之地,并非是真正关押犯人之地,在天人之城,没有背叛者,但凡堕魔的修士都无法在这座城池中生活,要么逃到死亡之海,要么被天人之城的阵法轰杀。”
……
“诸位元老,这墙壁上刻画的图案是?”
燕枝发现,在这些捡漏的墙壁上,刻画着许多简陋的图案,就像是在描述着什么,但中间有一大块却是空白,这样看起来,就无法连城一个故事,更像是简简单单的作画。
“这些是天人之城先辈们抵抗堕魔修士的事迹,只不过时间久远,很多图案已经丢失了。”
稍许时间,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座石屋前,只见一头发乱糟糟,满脸胡须的男子正坐在那,眼神宛若空洞,他一直盯着地上的一副图案,就好像是在观察什么一般,哪怕这么多人过来他都不曾理会。
“曳河,你师尊陨落了。”
元老见到曳河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段天刀的死,一身的火气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叹息。
他们都是早年跟随段天刀南征北战的元老,一同出入死亡之海,阻挡诅咒蔓延,这一次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历练探险,可没想到城主却是一去不回。
“我早就说过,他如果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迟早会死。”
曳河连头也没有抬,语气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好像陨落的并不是他师尊,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普通人一般。
“你!曳河,你良心呢?死的人是你师尊!!!”
莫凡元老大怒,脸色都被曳河的话气得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曳河,他如果不是打不过曳河,此时就直接冲上去将这个混小子打一顿了。
“莫老,别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可赔不起。”
曳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不如他眼前的这幅图案重要。
正当莫凡想继续呵斥时,另一位名叫白常的元老怒道:“还和他说什么,都是段天刀宠坏了他,要我说就应该打一顿。”
“老头,火气那么暴躁,说得好像你很能打似的。”
曳河此时突然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后,转身看向白常:“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大概已经猜测到了,段老头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瞎猜了,早在他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算到了。”
曳河说完,又看向燕枝三人:“见过几位道友,不知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看看这美妙绝伦的阵法?”
燕枝等人有些疑惑,曳河的形象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就是邋遢,但从他的言语中又让人觉得他是一位未卜先知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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