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楼罗、阿紧纳、苏禄摩、列柳儿、谒阔台!”婆雅稚大声喝道:“出来!”
随着婆雅稚这一声喝,四男一女顿时从后方人群中飞快跑上前来,其中两个太乙金仙,三个金仙。
只见这五人上前后,婆雅稚当即呵斥道:“跪下。”
五人不敢岂敢违逆母命,纷纷‘扑通’一声跪倒在方鉴面前,低下头去浑身瑟瑟发抖。
随后婆雅稚上前朝方鉴拱手一礼道:“启禀鸿清真人,罪犯黑楼罗、阿紧纳、苏禄摩、列柳儿、谒阔台已带到,请鸿清真人处置。”
方鉴目光落到黑楼罗五人身上,开口言道:“抬起头来。”
五人当即战战兢兢地抬起脑袋,方鉴确认了五人容貌气机之后,冷声道:“尔等斗法相争,毁乱地陆,杀伤生灵,可知罪吗?”
黑楼罗五人见此情形,哪里还敢狡辩,纷纷朝着方鉴伏拜下去,连声说道:“我等知罪,我等知罪。”
方鉴又道:“尔等在胡乱地陆,杀伤生灵后又畏罪潜逃,明知西天府在捉拿尔等却藏匿不出,可知罪否?”
黑楼罗五人浑身一颤,身体伏得更低,口中只说道:“我等知罪。”
“拿下。”方鉴在五人认罪后抬手一指,身旁的棠玉立刻大手一挥,亲自带着西天府的天兵上前,将黑楼罗五人全部拿下。
保险起见,方鉴又抬手打出五道雷符封在了黑楼罗五人的身上,这才让棠玉将五人押了下去。
随着黑楼罗五人被拿下,婆雅稚赶紧上前拜道:“鸿清真人,此地乃是荒郊野外,若使鸿清真人在此停留,实在是我等的罪过。还请鸿清真人进入王城,到王宫之中歇息,小王当亲奉灵茶,还请鸿清真人恩准。”
方鉴不置可否,而是看着婆雅稚道:“罗刹族窝藏罪犯,捉杀将军奉我法旨前来捉拿,为何屡次推拒、包庇?”
听到方鉴这话,婆雅稚微微一滞,随后沉默良久,在方鉴凛冽的目光中躬身说道:“小王为人之母,儿女触犯天法,实难狠心舍弃。”
方鉴听到这话面色微异,旋即又问道:“那现在又为何将他们交出?”
婆雅稚道:“小王乃是罗刹族修罗王,身负重任,鸿清真人率三十万天兵入界,小王不能拿罗刹族亿万生灵去为自己儿女的罪孽牺牲。”
方鉴道:“维护儿女倒也是人之常情,你最后能扛起修罗王的责任,更是值得夸赞。”
“不敢。”婆雅稚连忙拜道。
但紧接着方鉴话头一转,道:“但触犯天法就是触犯天罚,你包庇罪犯,数次违抗本君法旨,所谓法不容情,你上述所言之事并不能抵消你的罪过。”
听到方鉴此言,婆雅稚心中不免一惊,她是阿修罗王,这一次方鉴率领三十万天兵进入修罗界,已经够丢脸了。
如果再被方鉴以天律处罚,婆雅稚可就成了三界中第一个被天条惩处的大势力首领了,这个人绝对丢不起。
想到这里,婆雅稚急忙说道:“鸿清真人容禀,小王一时糊涂,愿意恕罪。”
“哦?”方鉴看着婆雅稚问道:“你要如何恕罪?”
婆雅稚道:“小王愿向西牛贺洲众生行善积德,宣扬天威,以赎罪过。”
方鉴闻言沉吟起来,看上去像是在考虑婆雅稚的话,但他其实是在等一旁的罗骞驮说话。
刚才方鉴向婆雅稚问罪时,罗骞驮神情微异且一言不发,方鉴便知道这罗刹族的统治者之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和睦。
这...就有意思了,所以方鉴装作考虑婆雅稚的话,静静地等着罗骞驮说话。
如果罗骞驮开口为婆雅稚求情,那么方鉴便可顺势同意,这样罗骞驮对婆雅稚来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此后无论在什么事情上,婆雅稚都不可能完全压制罗骞驮了,这样的话罗刹族内部权柄就会由婆雅稚一家独大而变成双权分立。
无论如何,将罗刹族最高权力两分,总比集中在一个人手上要好。
但如果罗骞驮不为婆雅稚求情,那方鉴就对婆雅稚以天律进行惩罚,这样一来婆雅稚的威望照样会被削弱,罗骞驮一样能分她的权。
而为什么是要罗骞驮来求情呢?因为此次事件主要因婆雅稚和她的儿女而起,所以罗骞驮这个罗刹族的大罗刹说话就有分量的多了,因为他只要开口,就能给人一种罗刹族团结一心的感觉,或许会让方鉴‘忌惮’。
所以就在方鉴沉吟之际,一旁的婆雅稚不断地朝罗骞驮递眼色,两人就在方鉴眼前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果然,不出方鉴所料,婆雅稚似乎对罗骞驮做出了某种妥协,罗骞驮当即开口说道:“启禀鸿清真人,阿修罗王毕竟是我了罗刹族之王,只因她一时被儿女所误,方才违逆法旨。请鸿清真人念在修罗王有诚心悔改之心,恩准她向西牛贺洲行善积德,宣扬天威,以赎其罪。”
方鉴淡淡一笑,看着罗骞驮道:“你自己有罪无罪?”
罗骞驮闻言一怔,随即拜道:“小仙有罪。”
方鉴道:“当时你为何不劝阿修罗王交出子女,若当时不曾违逆法旨,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这就是在加深矛盾了,所以在听到方鉴这话之后,罗骞驮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当时的确是劝了的,但反被婆雅稚给讥讽了回来,而且还受到了婆雅稚的叱责,此时想起这事罗骞驮心头都不禁涌起一股火气。
一旁的婆雅稚暗道不妙,这要是被方鉴把罗骞驮对自己的不满和矛盾激发出来,自己就完了呀。
所以婆雅稚反应也是很快,当即说道:“鸿清真人容禀,大魔罗刹当时有劝过小王,但被小王叱责回去。至今想起来,小王心中仍旧愧疚不已。”
说到这里,婆雅稚又朝罗骞驮躬身一拜道:“大魔罗刹,小王当初多有冒犯,还请大魔罗刹原谅。”
罗骞驮也立刻接下了婆雅稚的道歉,并说道:“阿修罗王说哪里话,小仙当时说话不中听,还要拜谢阿修罗王宽宏大量,不予治罪。”
后方的那些罗刹族人自然不知道自家三位最高统治者之间的矛盾,此刻见到这一幕还不禁感慨阿修罗王真是宽宏大量,大魔罗刹敢言直谏呀!
方鉴看到眼前这团结和谐的一幕,笑了,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反正不信这两人真的就能放下矛盾,他们只是共同站在罗刹族的立场上面对方鉴这个‘外来者’时短暂的团结罢了。
“既然大魔罗刹为你求情,婆雅稚,本君便准你所请。”方鉴缓缓说道。
婆雅稚闻言不禁大喜,当即朝方鉴躬身拜道:“小王拜谢鸿清真人恩典。”
方鉴又道:“不过,本君却要给你定个数。”
婆雅稚微微一怔,旋即说道:“鸿清真人请讲。”
方鉴看着婆雅稚道:“你须在一百年内,于西牛贺洲行十万件善事,一件善事得善功一点,本君会下令命西天府及西牛贺洲所有仙官监督,待你在百年内积满十万善功之后,便可消去罪孽,否则,西天府随时能进入修罗界问罪。”
说罢,方鉴右手一挥,一道仙光闪过,随后一片玉简飞落到了婆雅稚面前道:“在这上面烙上你的法印。”
婆雅稚伸手接住玉简,只见那玉简之上写着方鉴刚才的那些话,她必须在百年内,于西牛贺洲行善十万,积德十万善功方可消罪,否则西天府凭此玉简,可以随时进入修罗界想她问罪。
这等于就是一柄悬在婆雅稚头顶的宝剑,随时都能落下来将让她非死即,让她在这百年之内,或者在十万善功没有积满的时候只能安安分分地呆着,别搞什么幺蛾子,否则西天府随时都能凭着这张玉简来找她的麻烦。
婆雅稚紧咬银牙,这件事就是丧权辱族的不平等条约呀!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一点办法,所以婆雅稚最终还是咬着牙将自己的法印烙在了玉简之上,这既是她的认罪书,也是她的索命符。
随着婆雅稚烙下法印,方鉴将那玉简收摄起来,然后取出先前婆雅稚亲笔书写的那张法书道:“这上面说血桥修复要三十年,你刚才跟本君说明天就能修好,本君拭目以待。”
方鉴说完,当即抬手一挥道:“传令,三十万天兵登云入霄,暂驻修罗界中,待血桥升起后再返回西牛贺洲。”
“遵法旨。”棠玉和严净道立刻齐声唱喏道。
随后三十万天兵脚下祥云涌现,再次飞上了云霄之中,就这样凌空驻扎了下来,方鉴也返回了云霄之上。
婆雅稚与罗骞驮对视一眼,也没敢再去打扰方鉴,而是命令所有罗刹族人散去,只留下婆雅稚、罗骞驮以及后面赶回来的毗摩质多罗三人,在数万罗刹族兵将的环护下就地驻扎下来。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修罗界外沉寂许久的血海突然间开始沸腾起来,随后一座巨大而宏伟的血色桥梁从血海之中缓缓升起,最后重新伫立在血海之上,连通了修罗界与西牛贺洲。
随着血桥重新升起架在血海上面,天兵所在的云霄之上缓缓飞下一道仙光落到了婆雅稚面前。
婆雅稚当即接住仙光内出现的事物,正是她先前写的罗刹族要花三十年修复血桥的法书,现在血桥已经重新升出血海,自然不需要天庭帮他们‘修桥’了,所以这法书方鉴也就还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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