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卧室。
因为外头姜瑟瑟的动静梅若华离开,随后姜夙就带上门,挪了挪屏风的位置才回到床边关了氧气。
这是姜年卧室,卧床离窗户有些远,但望出去全是一片红秀的藤蔓月季。
房间眼色以素色为主,比起别的女孩儿喜欢的太过素净。
姜年现在躺着,额头有层咳嗽出的薄汗,眸子紧闭,却在姜夙坐下时睁开,坐了起来接过水杯。
刚刚咳得太用力,这阵嗓子干涩,还阵阵刺痛。
用热水润过后张口,接了两颗润喉糖,声音有些沙哑,吞咽口水刺痛感更明显。
郁叔叔,讲她这嗓子继续这么折腾迟早要败。
“爷爷担心我身体,事情拒绝不了。”
姜年捧着卡通的马克杯,抬眼看来,眼底情绪焦虑又复杂。
“不碍事,我会安排好。”
“京城那边有几个熟识的朋友。”
姜夙的面色一向冷硬,也只有在看自己爷爷和这个妹妹时,才会露出鲜少的柔和。
同父异母的两兄妹,关系却比很多家庭里的亲兄妹还好。
“那个贺七爷跟你讲了什么?”
没接触过,姜夙总是不太放心。
在书房聊那么久,还是单独,孟家和贺家又是近亲,生怕姜年遭到什么迫害。
他跟这贺七爷虽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听了不少外界传言,可不是京城里某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纨绔子弟。
年纪不大,辈分极高,京城诸多人都尊一声‘贺七爷’可见其厉害之处。
同辈中,姜夙虽未言明但心里清楚,智商谋略能胜过自己的没有,可谓是冠绝当代,可今儿一见贺佩玖久,加上听到的传言,不动摇的信心居然开始摇摇欲坠。
贺佩玖的城府手段,绝对不一般。
“怎么不说话,是他真的难为你了?”
自家妹妹心思也沉得很,一时半会儿猜不出也是着急,眸光徒然森冷,眼风如烧红的刀刃。
远远看着就滚烫骇人!
欺负他妹妹,就是京城贺家也要闹个鸡犬不宁!
“师叔没有为难我,而且病情也没多问,他博学多才给我普及楚帛书的来历,一时听得入迷忘记了。”姜年如实应来,忽觉脸有点烧,嗓子有点燥,嘴唇发干,不疑有他,当是咳嗽渴的,又猛灌几口温水。
只是丝丝热气弥漫间,仿若又见到书房里那个霞姿月韵的师叔——
霎时,才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
想法诡异得叫她不敢直视,慌乱搁下杯子,拉着姜夙的手,“我想睡会儿。”
“睡吧,哥在这儿陪着。”
轻轻阖上眼,脑中飘来贺佩玖讲楚帛书那些事,他讲的很好,嗓音迷人,不似很多教授专家讲的刻板无趣,还冗长啰嗦。
而他学识渊博,讲的有趣生动,化繁为简。
在复杂的从他口中讲出来也能明白。
‘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总算想起来了,贺佩玖的字取得这个典故,但说得一点不假,果真是块美石,哦不,应该是块美玉。
绝无仅有,世间方得这一块儿。
已经入眠的姜年不知想到或者梦到什么,唇瓣浅浅漾开。
……
暖阳淡去,气息骤转,朔风疾驰,把白日最后丝暖意吹散,刚冒头嫩芽也遭不住凉意而簌簌抖动。
淅淅沥沥的,竟然随风袭来一场寒重的春雨。
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姜家准备丰盛的晚餐。
酒过半巡,姜老和钟教授都惹了醉意。
贺佩玖被灌得也不少,除了眼神有些酒后的猩红,眉色间添了抹冷戾之色。
整个晚餐下来,除了应付旁人还在观察姜年,吃的什么菜,吃时什么表情,喜欢或厌恶全都记下,除此还有点特别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他,几个眼神都是分过来,几秒不到就移开。
这是为什么?
贺佩玖心里有点犯难,明明下午在书房聊得很愉快!
小姑娘求知欲重,讲到楚帛书时几乎不眨眼定定的的看着他,怎么睡一觉的功夫就改变这么大?
姜年这么躲避,全因刚刚小睡时那个梦。
她居然梦到贺佩玖,并且胡乱塞了些诡异的片段。
似乎还在书房里,那双淡暖的深潭眸还盯着她,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轻轻蹭过她脸颊,蹭过之处引出一道绯色的细痕。
姜年吓坏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真的不敢在追究下去,这份悸动难掩的心绪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会在餐桌上,除了躲着他,找不到别的办法。
但是……
冷眉淡眼的她,却时刻盯着餐桌上做妖的姜瑟瑟。
贺佩玖轻蹭指端,也发现这件有趣的事。
每当姜瑟瑟想找他搭话,或是夹菜谄媚,又或眼神腻味得叫人恶心时,姜年就会不能自控的蹙眉。
一次或许是偶然,可翻来覆去皆是如此——
不形于色的他,表情也没忍住松动几分,眼风昏沉浓稠,有被白酒烧过的炙热,莫说眼神心思也烧得隐隐躁动起来。
原来猜来猜去是这么滋味。
……
饭局接近尾声。
姜老同钟教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贺佩玖还算撑得住,姜家父子也是差不多喝到头。
酒局散了,贺家人搀着贺佩玖去沙发休息,喝得晕乎乎的姜怀远在作陪,依稀在讨论姜年进京治病的事儿。
一门心思黏着贺佩玖的姜瑟瑟此番终于找到机会表现,跑去厨房指挥佣人准备蜂蜜水,亲自端出来一杯给了姜怀远,一杯亲自送到贺佩玖这边。
屋子里暖气很足,如阳春三月,在家基本穿得都很少。
不过姜瑟瑟够夸张,居然在衣柜里把夏天的裙子都翻出来,有点像小礼裙,黑色韩版,收了腰,也很短膝盖都没过,V字领口,姜瑟瑟虽只有十七,但身材真心不错。
细腰,大长腿,白晃晃的,生的漂亮,一颦一笑都带着味道。
挨过来递蜂蜜水时,稍一俯身,同色系的蕾丝内衣边缘隐约可见,一双可爱圆润的圆眼秋波袭来。
这就是赤果果的在勾引贺佩玖。
勾引得十分有水准,秋波频睇,又欲拒还迎,亭亭玉立偏装作楚楚可怜,这要是没有定力的男人说不准就上钩了。
说话时声音也掐着,娇滴滴的直勾人心弦。
“七爷,您喝杯蜂蜜水,解解酒。”
姜瑟瑟背对着姜怀远,现在喝得迷糊瞧不见这些猫腻,只当是她忽然懂事了,还挺欣慰的点着头,“七爷,温度正好合适,您喝的不少就将就着喝些。”
“七爷,我尝过不烫,您少喝两口。”姜瑟瑟不死心,保持这动作,说句不夸张要不是在姜家,只怕这姑娘早就急不可耐的主动献身。
贺佩玖没说话,敛着眸子,像喝多了在养神,光晕之下剪切下的每一寸轮廓都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这样的引人入胜,趋之若鹜。
可偏端着的姿态又像皑皑白雪中肆意绽放的寒梅。
清骜禁欲的让人不敢亵渎。
而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冷香,挨得这么近,气息无孔不入的往姜瑟瑟鼻息涌去,明明冷兹兹的却宛如火星。
“七爷。”姜瑟瑟掐着嗓音在叫一声,着迷的往前探两步。
她已经走进贺佩玖的安全范围,并且越发放肆大胆。
‘嘭——”的一声。
姜年自姜老房里摔门出来,目不斜视走向小偏厅,那边光影偏暗看得十分模糊,却还是能看见她慢腾腾的倒了杯凉水。
仰头喝水时,露出细白滑腻的天鹅颈,咕咚咕咚喝了两杯脸颊一偏。
睇了个冷色的眼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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