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卢娇月不禁一笑,嗔道:“若是让灶神爷知道,这前面刚给他用过的,扭脸就被人吃了,该生气了。”
周进拍了拍手上的糖渣,浑不在意道:“生什么气,不都是这样的吗。”
卢娇月小口嚼着嘴里的糖,“那是小娃娃才这样啊,我又不是小娃娃。”
灯光下,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可见气色是极好的。
柳眉不描而黛,一点樱桃小口不点而朱,杏眼含笑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更有一种不做作的娇憨。
周进不禁眸色一暗,伸手刮了刮她的翘鼻子,“你难道不是小娃娃?
哦,也确实不是。”
眼中捉狭的意味颇浓,当即让卢娇月红了脸。
她清了清了嗓子,打岔道:“好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估计我娘饭也做好了。”
周进点点头,两人便相携出门。
往二房那边走的路上,卢娇月有些感叹道:“我这出嫁了,倒是越发不像话了,反倒让我娘日日做饭给咱们吃,我娘也是,就是不让我沾手。”
周进一脸笑,“你娘还不是心疼你。”
听到这话,卢娇月不禁有些窘然,嗔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这事还确实和周进有关,梅氏惦记着女儿的肚子,又怕她年纪小不懂事怀上了不自觉,平日便一直盯着。
卢娇月刚嫁那会儿,她还顾忌着女儿脸皮薄,没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在卢娇月来癸水的日子,问了一句。
得知如期而至,梅氏也没说什么,就是不再让卢娇月帮着做活了,甚至连凉一些的水都不让她沾。
刚开始卢娇月并不懂这其中的端倪,还是前些日子她癸水又至,梅氏又问了一句,她才明白究竟。
原来她娘竟是担心她怀上了不自知。
那个羞窘简直没法提了,她只见过做婆婆的盯着儿媳妇的肚子,没想到这娘家的娘也这样。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这事跟周进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嫁给他,她娘至于这样吗?
不过卢娇月也是能理解她娘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因为她小时候在外公家听外婆他们说过一嘴子,她娘在怀她大哥之前,脚下丢过一个孩子。
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又是新媳妇,等孩子没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有孕了。
面对媳妇的嗔怪,周进毫不以为忤,反而笑呵呵的,“好好好,都是因为我。”
自打成亲以后,周进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多了,不若往日那般冷脸。
也是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再加上老丈人一家从没拿他当过外人,让他体会到属于家的温暖。
失而复得,所以越发珍惜。
“怎么?
月儿你又欺负进子了?”
原来两人已经不自觉走到二房这边来了,周进最后那句话让站在院子里的梅氏听了个正着。
卢娇月不愿意了,跺了跺脚,“娘,他那么大个个头,我咋能欺负他,你应该是担心他欺负我才是。”
“我还不知道的,进子咋会欺负你,还不是你仗着人家让着你,就可着劲儿的欺负人家。”
梅氏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一次被她看见卢娇月用手拧周进,周进告饶。
明明是小两口打情骂俏,搁她眼里就成欺负了。
也许梅氏也明白,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替女儿在女婿面前背书。
你看我都先训过自家女儿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气大概也消了吧。
为人父母都是这样,那种明明是女儿错了,还拼命在女婿面前护犊子,歪缠着往女婿身上赖的父母,其实都是蠢人。
聪明的都不会这样,只会当着女婿面斥责自家孩子,而不会说女婿半个错字。
“娘,到底他是你亲儿子,还是我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总向着他说话。”
“都是亲的,都是亲的。
好了,快来端菜,咱们进去吃饭。”
灶房前,卢明海笑呵呵说道。
二房家也是刚祭完灶。
“爹,我们来就是,哪还用得着妹妹他们。”
灶房里,卢广义往外端菜,边说道。
身后跟着端着菜的卢广智,连五郎都端了一盆菜。
周进双目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走上前去端过五郎手里的菜盆。
“小五,姐夫来。”
过了二十三,年味儿更加浓了。
扫尘、裁新衣、做新鞋、贴年画、杀年猪、蒸馒头、炸丸子,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准备过个好年。
今年二房家没有养猪,倒是三房养了猪。
知道二哥家今年没有养猪,卢明山提前就打过招呼了,二十六的让二房一家人去家里吃杀猪饭,当然也是杀猪的时候顺便帮着搭把手,所以一大早二房一家子就往三房家去了。
三房现如今还没搬家,本是打算二房搬家后,他们就搬过去的,哪成想出了卢娇杏这档子事。
家里事情太多,三房两口子一时也没了这个心思,不过买房子的银子已经给了,说是待把卢娇杏的事办完后再搬,不过那估计是过完年以后的事了。
既然没有搬家,三房就还和大房一家子以及卢老汉老两口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不过三房最近和上房那边闹得很僵,几乎已经到了不说话的地步。
自然是因为卢娇杏,经过之前那件事,如今卢娇杏几乎成了崔氏肉里扎的一根刺,恨不得早早把她扔出这家门才好。
隔三差五就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骂几声,也没少上门催促三房两口子赶紧将卢娇杏处理了。
可终归究底,卢娇杏是三房两口子亲生的,崔氏作为亲奶奶,如此咄咄逼人,三房两口子心里也不是没想法的。
毕竟这件事他们也憋屈,女儿做了丑事,男方是亲妹夫,作为亲娘的崔氏只知道护着亲女儿,完全将三房一家的颜面抛掷在地踩了又踩。
其实若杜廉不是卢桂丽的男人,而是一个外人,哪怕他也有妻室,三房两口子也完全可以逼着他负下这个责。
可他偏偏就是卢桂丽的男人。
如今要处置自己女儿,说白了也是为了一家子的颜面,为了卢老汉的颜面,为了崔氏的颜面,只可惜崔氏似乎并不懂这个道理。
因为这一切,今天杀年猪卢明山根本没跟大房上房那边打招呼,明摆着就是并不欢迎这些人,卢老汉和卢明川也不会自讨没趣。
到底做得有些太不讲情面,也因此二房一家人到的时候,上房和大房的屋门是紧紧闭着的。
周进和卢娇月今日也来了,乔氏昨天特意过去打过招呼,让两人今天也来。
众人一到,站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就忙着帮了起来。
今天帮忙来杀猪的是隔壁村的一个屠户,姓牛,专门干煽猪杀猪这档子事的。
也是老把式,手下十分利索。
待卢明山、卢明海并卢广义、周进这几个男人帮着将猪捆好,吊在院门外的一棵树上,他就抄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上了。
卢娇月、梅氏和乔氏几个女人家在院子里头忙着,几个男人都在外头,待外面传来一阵猪的惨嚎,就有人喊水烧好没。
乔氏早就烧好热水了,听到唤声就端着一个大木盆跑了出去。
梅氏也跟过去帮忙,卢娇月并没有去,她还管着灶上烧水呢。
不多时,几个男人抬着两盆子猪肉进来,一头整猪被分了两扇,一个盆里放了一半,猪头也被剃干净了,码在上头。
更有猪心猪肺猪腰子等下水物,装了一小盆子。
请屠户来杀猪是要给辛苦钱的,一般都不会给银子,而是给些猪肉。
有些屠户顺带卖猪肉,一般问清楚主人家留多少,剩下的都按市价收走。
不过这牛屠户主业不是干这个的,所以拎着两斤肉和一条猪尾巴人就走了,剩下由卢明山几个自己干。
不过这些猪肉也并不愁卖,村里不是家家户户养猪,知道谁家要杀猪了,都会事先打声招呼让留一些。
二房家今年没养猪,买谁的不是买,就提前打了招呼让三房给留半头。
热水一盆一盆往外端去,杀猪可不光杀了就好,还得剃毛洗干净。
牛屠户已经帮着把毛都剃光了,剩下的也就是洗干净放起来。
灶房里水汽缭绕,周进穿了一身薄袄,袖子挽在手肘处,端着一个大木盆进来了。
卢娇月对他嫣然一笑,拿起水瓢往盆里舀水。
“累不累?”
她问。
“累啥,都是些小活儿,我就给爹他们打打下手……”
正说着,卢明海走了进来,问道:“进子,刚才没事吧?”
卢娇月心里一紧,忙丢下手里的水瓢,追问:“咋了?
出啥事了?”
周进面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经过两人的一番叙述,卢娇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之前周进在外面帮忙,因为没干过这种活,卢明海让他帮忙按着猪蹄子,他没料到猪会挣扎,被猪蹄子踹了一下。
“没伤着吧?”
卢娇月慌忙就要去查看周进的情况。
周进挡下她的手,“真没事,冬天穿的厚,你别惹爹笑话。”
卢娇月这才发现她爹还站在边上,忙转身去捞掉进锅中的水瓢,借以掩饰自己的羞窘。
“既然没事就好。”
卢明海笑呵呵走了,再不走,他担心女儿的脸都能烙饼子了。
待卢明海走后,卢娇月才扭过头来,“真没事?
别骗我。”
“真没事,不放心晚上回去让你检查。”
卢娇月红着脸呸了一口,周进满脸笑端着盆子出去了。
中午吃的杀猪饭是梅氏和乔氏折腾出来的。
就两家人,小锅小灶,并不麻烦。
待饭做好后,大家就进屋去吃饭了,两家人摆了两桌,刚好够坐。
坐下后,梅氏悄悄捅了身边的乔氏一下,“不叫杏儿?”
“不管她,嫂子你吃你的就是。”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
酒饭半途,院中突然响起一个人说话声。
“亲家在屋里吗,咋院子里没人呢?”
不多时,就听外面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来人笑呵呵地道:“这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亲家可好。”
崔氏拉着一张老脸看着杜寡妇,每次她来都没什么好事,尤其赶在这快过年的时候,更是让人心生疑窦。
到底自己亲闺女还在别人家里,崔氏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撑起笑招呼道:“那谢谢亲家的关心了,进屋坐。”
三房屋里,一屋子人都眨眨眼。
这种时候,杜寡妇来作甚?
“管别人做什么?
大家继续吃,别客气。”
乔氏招呼着,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
这大中午的,作为亲家的杜寡妇来了,自然不可能不留饭。
崔氏心里虽十分不待见此人,到底还是站起来出去招呼孙媳妇让她做饭。
杜寡妇笑眯眯的,“亲家客气了,咋都这时候还没做饭?”
乡下人大多都是这个点儿吃饭,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是正吃上或是吃完了,可杜寡妇来后却看见是冷锅冷灶,一屋子人都缩在屋里,所以才会有这一问。
崔氏老脸一僵,她能当杜寡妇说一家子是因为老三家做得太不留情面,所以都没心情吃晌午饭?
尤其今年失了地,虽还有老二家那三亩垫底,到底不若往年,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家里年头倒是养了一头猪,可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把那半大的猪卖给了屠户,所以今年家里是没有杀猪的。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过年桌上没肉还叫过什么年?
卢老汉老两口本想着老三家今年养了猪,怎么着过年也会孝敬些,哪曾想老三如此不留情面,连杀猪都不打声招呼,还想让人给送肉?
这明摆着就是闹崩了。
杜寡妇来之前的时候,卢老汉正在屋里埋怨崔氏,怨她太咄咄逼人了,明知道老三两口子最近正上火,还要火上浇油。
崔氏自然是不愿意认的,可若说心里没后悔也是假的。
都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不过这些崔氏可不会对杜寡妇说。
“家里忙,所以就给耽误了。”
崔氏打着哈哈。
杜寡妇可不信这茬,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这,自然也不会主动戳破。
又坐了一会儿,杜寡妇状似随意道:“咋方才我来的时候没看见老三一家人?”
崔氏老脸一僵,这杜寡妇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紧闭屋门躲在屋里吃肉,自然是外人看不到的。
“这谁知道,天气冷,我也没出屋。”
杜寡妇站了起来,“那我去和老三两口子打声招呼,毕竟之前是我家对不起人家,哪能来了也不说声,可莫弄成以后这亲戚都做不成了。”
她也不给崔氏阻止的机会,就往门外去了。
崔氏满脸狐疑,对上卢老汉同样狐疑的老脸。
这杜寡妇到底是在演哪处戏?
三房屋里,大家特意说着笑着,尽量去忽视杜寡妇来的事,以及外面小胡氏做饭时弄出来摔摔打打的动静。
都知道三房一家人最近上火啥,自然没人不识趣去提那不该提的事。
大家正说笑着,突然门上的棉帘子被掀开了,温暖的屋里顿时涌进来一阵寒气。
“老三,老三媳妇,在家啊?”
杜寡妇满脸堆笑,在看到屋里这么人后,有些诧异。
不过还是和卢明海两口子打了招呼:“老二一家子也在,今儿啥日子啊,咋都聚在这儿。”
都不是刻薄人,人家一脸笑,你也总不能一口唾沫吐上去。
见三房两口子阴着脸,卢明海主动站起来招呼道:“今儿老三家杀猪,所以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吃饭。”
卢明海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了。
杜寡妇有些尴尬,心里骂这一群人没规矩,咋就不知道招呼她坐。
“你来做什么?
咱家不欢迎你!”
乔氏出声道。
杜寡妇来找的是她家,她可没脸让二哥两口子帮忙出面得罪人。
杜寡妇笑着道:“老三媳妇咋这么说话呢?”
她一副和乔氏十分亲近的样子,那样子就好像是长辈在亲切的数落自家不懂事的晚辈。
杜寡妇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所有人都清楚。
乔氏也清楚,不过她才没有想和对方虚与委蛇的兴趣,遂啐了一口道:“别跟我摆得一副咱们多亲近的样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之前发生那事都忘了?
你跟谁套近乎啊,赶紧给我滚!”
乔氏指着门,十分不客气地看着对方。
杜寡妇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你这小辈儿咋这么说话呢!我跟你娘可是亲家!”
不待乔氏出口,已经喝红脸的卢明山站了起来,一脚把屁股下的凳子踢开。
“我亲你娘的家,给老子滚,再不滚老子拿刀劈了你!什么样的老东西养了什么样的种,你那龟儿子祸害了老子的闺女,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倒跑到老子面前充大爷……”
卢明海和周进忙站起来去拦卢明山,而乔氏气得直跳脚,却没有去怼杜寡妇,反倒去捂卢明山的嘴。
“你给我小声些,生怕人听不见是吧?”
又转头撵杜寡妇,“你赶紧走,老三火上头谁都拦不住,待会儿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提前没警告你!”
杜寡妇早就被吓傻在当场,自是赶紧屁滚尿流跑了。
崔氏之前就跟出来站在外面听动静,这会儿见动静不对,转身就回屋里去了。
待杜寡妇回转过来,她还特意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咋了,我听老三屋里有吵嚷的声音?”
杜寡妇眼含怨毒地看了她一眼,强堆着笑:“没啥事儿,就是老三两口子留我吃饭,我没应。”
还留你吃饭,崔氏在心里唾了一口,没要你的命就是好的。
想是这么想,她面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杜寡妇走后,乔氏埋怨卢明山:“你急火啥,二哥一家子还坐在这里,你看你像什么话。”
卢明山虽喝上了头,但是没醉,此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太冲动,忙对卢明海歉疚道:“二哥,我也是气昏了头。”
“气什么,跟这种人置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好了,都坐下吃饭吧。”
卢明海帮着打圆场,也是在孩子们面前全了卢明山这个做长辈的脸。
大家继续坐下吃饭。
梅氏这才道:“你说她到底是来做甚?
我咋总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乔氏拿筷子杵了一下碗,“可不是,我也觉得。”
卢娇月插了一句嘴,“都这样了,她还赖在上房那边没走。”
外面的动静里面若是认真听,还是能听个究竟的,所以都知道杜寡妇没走。
乔氏没有说话,梅氏静默一下,道:“总而言之,你还是多留下心,我总觉得她来是别有目的。”
“好了好了,都说不说这事了,怎么还说。”
另一桌上,卢明海冲这边道。
他也是怕又把老三火挑起来了。
梅氏翕张了下嘴,没有说话。
乔氏出声劝道:“二哥,二嫂也是关心咱,我也觉得这杜寡妇来不单纯。”
之后三房两口子又出面打了圆场,这事才算是过去。
等二房一家人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杜寡妇竟然还没走。
她来到底是作甚?
直到吃罢晌午饭,又和崔氏坐在那里唠了一会儿,杜寡妇才找到空和胡氏说话。
她将之前去三房屋里的事,说了一下,又道:“老三两口子现在快恨死我了,你说的那事估计不成。”
胡氏态度不明道:“不成就不成吧,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杜寡妇抬头诧异地看她一眼,“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若不是你来找我,我能知道那事,我能来这趟?”
胡氏嘴角含着一抹笑,“我是受人之托,之前我在娘家过得那么苦,亲哥哥亲嫂子不待见,连亲侄儿亲侄女儿媳妇都对我摆脸子。
好不容易想到你这个好妹妹,指着你能记着当初我待你的好,能伸手拉我一把,哪知道连你也踩我。
呵,这次若不是看着杏儿那丫头当初帮过我,我能回来也是她提醒了我,这事我是不会管的。
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想什么办就怎么办,与我无关。”
杜寡妇被胡氏奚落得老脸僵硬,嗫嚅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这人咋还记仇呢,你不是我亲姐姐吗。”
“你有把我当你亲姐姐?”
胡氏讽笑反问。
杜寡妇挂不住脸皮,“要不是你当初那么坑我,我能待你那样?”
胡氏冷笑:“我坑你啥了?
你坑你还借你那么多次银子,我坑你还给你送了个摇钱树过去?
其中好坏我当初可是说明了,娶卢桂丽做儿媳妇是你下的决定,也是你托我帮你瞒天过海骗过廉儿的,合则我做了这么多,还在你心里落了个我坑你?
我坑你,我坑你什么了?”
杜寡妇被奚落得讪讪然,这么一说,好想真还是自己理亏,可当初若不是她胡氏从中又插了一手,现在自己家娶的就是卢家二房的闺女。
她家不用摊个病秧子儿媳妇,还能白得个有钱的亲家。
五亩地算什么?
卢家二房手里可是有个聚宝盆。
可谁成想卢家二房竟然翻身那么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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