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砚和贺知周具体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众人对于辛子砚离开时铁青的脸色倒是有目共睹。
……
天盛帝京城楼之上，韶宁守在宁世征榻前，神色不明。按理来说，如果父皇昏迷，那么她也不应该还清醒，所以说，父皇并没有真正昏迷。那父皇这是在拖时间？
大成军队主营，长孙弘听完贺知周的汇报后倒是有些意外，“五日后？倒也是来得及。”
“是。”贺知周点了点头，“这样看来，天盛应该也是留了后手，但是这后手不知道是大越还是金狮。”
“垂死挣扎罢了，大成给他五日便是。贺兄，宁弈那边怎么样？”长孙弘心中对于天盛帝的想法有了猜测。但是他并不急着出兵，天盛需要时间，大成同样需要时间。
“宁死不降。”贺知周凝眉，“长孙，难道我们真的要留宁弈性命？”
“先等等吧，等雅乐来信，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宁世征看着眼前的大军，闭目长叹一声，他送去大越和金狮的信宛若石沉大海，若宁弈不能及时回援，天盛就真的撑不住了。
而此时，长孙弘身着甲胄，悠然地坐在大军阵前，在长孙弘身前，还准备了一局棋和一壶茶。贺知周正坐在长孙弘的身边奉茶。
“开城门吧。”宁世征轻叹一声，“辛大夫，走吧。”
站在后面的辛子砚仍然是一袭青衣，听见宁世征这话后，辛子砚微微拱手，“臣，遵命。”
韶宁看着宁世征的背影，眼泪无声地落下。
“殿下。”似画有些担忧地开口。
“宁弈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韶宁抹去脸上的泪痕，沉声问道。
“没有，我们的人完全出不去。”似画摇了摇头，同样有些心情沉重。
韶宁不再言语，“偌大的天盛，只剩下这帝京孤城。”
这时，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从远处奔来，“急报！西南方有一支大越军队飞速靠近！”
同时，又是一个士兵来报，“报……帝京东南方有一支竖着金狮旗帜的军队靠近！”
听到这个消息，姚相踉跄了几步，眼中有了几分希望，“两支军队的领军者是谁？！”
“金狮领军者是金狮王赫连铮。”
听到是赫连铮领兵，姚相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看来金狮是答应他们的条件了，哈哈哈……天不亡我天盛啊，“那大越呢？”
“大越的领军者是，大越新晋太子——晋思成，在晋思成身边还有……常忠信。”
“常忠信？”姚相凝眉，“你确定没看错？他是跟在领军者身边的？不是被抓着的？”
“小人确定没看错。常忠信确实是策马跟在大越太子身边，看起来并不像被迫的。”
姚相仰天长叹一声，“来人，跟我去东南门！”
“是！”
此时的宁世征已经走到了长孙弘身前，自然也是不知道关于大越和金狮的事情。
“听闻天盛陛下善弈，朕倒是想领略一下，天盛陛下，请。”长孙弘伸手示意了面前的空座位。
“不知大成陛下想同朕谈些什么？”事已至此，宁世征不愧是曾经灭了大成的人，现在面上也还是波澜不惊。宁世征缓缓坐在长孙弘对面，落下一子后淡淡道。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天盛陛下的意见，是想看着帝京血流成河还是想对大成俯首称臣。”长孙弘轻笑道，落下一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不对。
“大成……大成已经亡了！亡在朕手中。”宁世征怒目圆瞪。
“那朕明白天盛的意思了。”长孙弘笑了笑，落下一子，自此，宁世征所执黑子已经完全被白子围困。
“大成陛下大肆杀戮不怕有失民心吗？”辛子砚站在宁世征身后，淡然出声。
“不知辛大夫是否见过二十年前大成帝京的血？天盛都不怕的事情，大成自然也不会怕。”长孙弘冰冷一笑。
宁世征起身，“看来这场谈话，到此为止了。”
长孙弘也同样起身，“宁世征，你从父皇手里夺去的，朕会亲手拿回来。”
宁世征不再多言，只是转身走回帝京。
长孙弘看着宁世征消失在城门内的背影，残忍地笑了笑，“贺兄，传令，进攻！”
“是。”
……
大成军营，“兄长攻城了？”凤知微听到夕寒的汇报，声音有些许颤抖。
“是。”夕寒看着凤知微难以置信的模样，有些不解，“公主，您虽长在天盛，可是是秋帅抚养您长大，是总令大人教您读书识字。天盛帝对您也仅仅是欣赏您的才情，当他得知您的身份后对您也是毫不留情、赶尽杀绝，您为何还要向着天盛？”
凤知微微微摇头，“我不是向着天盛，只是，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在天盛，夕寒，从血浮屠抽取三十人，跟我一起去战场。”凤知微相信，以韶宁的性子，不可能不上战场。
“是。”夕寒垂首，直接领命下去。
血浮屠，长孙弘在登基之时，已经赐给了凤知微，连同夕寒一起。夕寒也是个认主的人，被赐给凤知微以后便真的便唯凤知微是从。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宁世征已经换了一身帝王黑甲，尽管年迈，但这甲胄加身，还是隐约看得出宁世征当前的模样。
而此时的韶宁也是一袭黑甲，径直走到宁世征身前跪下，“父皇，韶宁请求出战！”
“胡闹！你之前不走便也罢了，现在这是想做什么？你可以外面那些人是什么人？！”宁世征气得手抖。
“韶宁明白，韶宁愿与天盛共存亡！”韶宁垂首，她从不曾后悔救下魏知，也并不怨恨大成，皇权更替，成王败寇，这些道理韶宁还是懂得的。她只是，不想辜负天盛。
“父皇，儿臣亦请求出战！”宁霁这时候也来到韶宁身边跪下，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坚定。
宁世征看着自己身边仅存的一双儿女，也不由得有些感动，“都是朕的好孩子，好孩子。”
“请父皇在此稍作休息，韶宁和十弟先去会会大成军队。”韶宁再次埋首。姚相已经去东南门，若金狮是友军，那么天盛还有喘息之机，所以在姚相的信息传回来之前父皇是不能出事的。
“霁儿去吧，韶宁你不通武术，便留在此地。”宁世征摆了摆手，最后还是放弃了出战。
“是。”宁霁领命退下，准备出城迎战浩浩荡荡的大成军队。
“父皇，韶宁可以。”韶宁抬头，“请父皇成全。”
“战事并非儿戏！就这样定了。”宁世征果决道。
“是……”韶宁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知道现在根本无法扭转宁世征的心意，便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年少的宁霁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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