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的第一场,宁蓁蓁拿到了头名。
但是因为上面写的是号房的位置,一群书生挤挤攘攘地,到处询问谁是这个座次,也没找到对应的人。
他们不知道,人群之中抱着孩子还带了一个毁了容的丫鬟的人,是这一试的头名。
第一试的头名出来了之后,宁蓁蓁让人给胡翰林报了喜,放榜的第二日参加覆试。
这一次的天气没有上次热,气温很是舒爽,她这个座位号已经有不少人留心到了,她交卷时间不赶在第一批,而是换成了中间那批。
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车马都在外等着,宁蓁蓁离开很是轻松,这一次比上次更拥堵一些。
第一场拿了头名,宁蓁蓁第二场也有把握拿头名,果然在放榜那一日,她只在家中等着,就听到了报喜人到她宅院门口。
邻里上门说着吉利话,等到热闹凑完了,对这位案首多少有些好奇。
“整日听什么几大才子,冯案首闭门不出,就拿了头名呢。”
“还有个丁点大的孩子,还真厉害。”
“读书人不是都成群结队吗?怎么冯案首身边无甚好友?”
“说明只要有时间,都用来读书了。”
另外关注着院试放榜之人的就是柔妍公主,她还特地简装,拉着金庭看皇榜。
“怎么是他?!”金庭少有失神的时候,等到说出了之后,就闭口不言。
“怎么了?”
金庭是做生意人,不欲让其他人围观,拉着公主到了马车上,才说道,“这头名冯文铮,我认得。”
“那不是很好吗?”柔妍说完了之后就说道,“难道是你的仇人?”
“不是。”金庭看着柔妍公主的模样,说道,“他曾经喊我一声妹夫。”
柔妍公主不算是个聪明人,眼睛迷茫了一会儿,才弄清楚金庭在说什么,她几乎要跳了起来,“他怎么到了京都?”
别说是柔妍公主,就连身边的嬷嬷也是面上露出了震色,倾耳朵听着金庭的话。
金庭说道,“公主,你等我打听一番。”
柔妍公主没见过金府的那些美妾,她有觉得自己是正妻,加上金庭一直哄着她,她也不想和那些人计较,但是涉及到先前的冯氏,心里头有些打鼓,咬着下嘴唇,小脸鼓起,模样不太好看。
要是平时金庭就哄公主了,他现在心中也有些慌乱,对方居然是案首,已经是秀才,算是士族,心中有许多的想法,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要替冯氏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金庭想的是《包公铡美案》,当脑中出现了包公让人上了龙头铡,咔嚓一下就把陈世美的脑袋给铡了下来,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金庭当着公主的面,差人去打听,回禀的时候也当着公主和自己的面。
金庭不想本来无事,因为公主私自行动反而平生波澜。
这天晚上,宁蓁蓁睡得香甜,而金庭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着自己这可不算陈世美,是与冯氏和离,还按照刘公公的意思给了钱财,一会儿又想着,在他没有和离前,便和柔妍公主……
第二天,金庭的眼下发黑,接下来好几天,都精神萎靡不振,一直到派出去的人,把为什么宁蓁蓁到京都的缘由查得清清楚楚,才让金庭松了一口气。
冯氏居然在几个月前感染肺病已经去世了,他留给冯氏的那些的东西,都已经在冯文铮的名下。
所以冯文铮到京都也是有缘由的,他被和离了,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亡故了,加上财产都在京都,就过来了。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金庭非常同情他,全家人都没了,老婆还跑了,但是一想到他的钱给了对方,心里头十分不痛快。要知道给冯素云都有些不舍得,更何况是冯文铮呢?
而且因为当时给了冯素云那么多银子,导致他错卖了一个庄子,简直是痛心疾首。
柔妍公主看到了消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注意到,这位除了去见胡翰林,然后就是准备考试,冯文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着里面的画像,人也是消瘦憔悴,听下人回禀,还带着黄气呢。
“也怪可怜的。”柔妍公主想着,自己的病染给了妹妹,自己活下来了,这也太难受了。
金庭忍住了心痛的感觉,就当是花钱消灾,有钱好歹可以养他儿子,有个念想,要是没钱了,犯事怎么办?
“公主你心善,他本身就身体不好,现在有了这么多钱……”金庭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便宜了对方,勉强压住了心痛的感觉,继续说道,“好歹还有个孩子,得为了孩子鼓起劲儿了。”
柔妍公主看出了金庭的那点心疼,她不会觉得自己的驸马爷小气,反而觉得这是他的真性情,又和丈夫腻腻歪歪在了一起。
金庭作为一个生意人,将就的是和气生财,让柔妍公主也不必理会那个可怜人,若是他今后要做些什么,再不放过他就是。
柔妍公主羞答答应了下来,旁边的嬷嬷没吭声,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冯文铮有个不满周岁的娃娃呢,又是个病秧子,勉强活着,已经足够困难了。
驸马当时给的东西不算少,若是用在生病人的身上,那就是金山银山都得亏出去。
*
院试就有了秀才之名,宁蓁蓁顶着案首的名头,入了京都的书院。
院试的案首在旁的地方或许要被人高看一眼,在这书院里,光是宁蓁蓁的同窗,就有好几个案首。
京都的师资力量是最好的,又兼路途遥远,本身就很优秀想要再上一层的人,以及家庭有些余钱的,才会到寸土寸金的京都里学习,毕竟京城大,居不易,到了书院里读书,总不能不和同窗交际?若是没钱,只怕不消考虑到京都求学。
这样一来,这束流书院自然是群英荟萃。当然这里也免不得少了拿银子就可以入的,还有勋贵之辈。
书院想要发展的好,除了需要有好学生,也要有好的师资力量,这些不多的勋贵,给书院另一种层面的回血。。
书院是有统一的号舍,两人一间,宁蓁蓁与一个叫做任桉的勋贵住在一间。
她本还在苦恼,若是长时间两人一间,多少有些不方便,就知道这里还有可以租住的屋舍,这是外面州府的人过来,有的也如同宁蓁蓁一样,拖家带口,在山脚下可以租赁屋舍。若是下学比较早,山门未落,同守门人说一声,挂个牌,就可以自行下山,第二日早课前过来就好。
若是到了国子监,那规矩要严格的多,不过真到了国子监,那都是准备最后一关的考生,或者是勋贵的孩子,到时候就是一个人一个屋舍。
宁蓁蓁拿着统一的青衫,就开始了在束流书院学习的日子。
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放两天假,其余的时间每天都有课,主课当然是四书五经。大儒讲完再让学生背诵,背完了大儒再复讲,如此反复进行,学生的经义便扎实。
束流书院不仅仅只局限与四书五经,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班,像是只参加了院试的,都是入黄字班。
黄字班还有琴棋书画射等课业,只有到了天子班的学生,才会停下这些杂学。
天子班的学子们无疑是佼佼者,不少人尚未进国子监,就顶着束流书院的学子名头进入到了会试,金榜题名。这也是束流书院享誉天下的缘由。
宁蓁蓁在束流书院,迎来了第一次的马术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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