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如愿的洗了个澡,但没吃成大餐。
晚上季沫只让白莲喝了碗粥。
用牛乳炖的白米的粥,说实话,味道挺好的,可白莲想吃肉。
季沫面前摆着几道很精致的小菜,关键是有肉,有肉。
白莲看了一眼,赶紧收回了目光。
以前曲胜吃肉的时候,她多看了两眼,被曲胜用绳子绑了起来,拿皮带抽了一顿,吊了一天。
曲白莲发了高烧,多亏了李老太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药,才活了下来。
可到底是怕了。
季沫只吃了两口,就拿了餐巾纸,擦了擦嘴巴。
“想吃吗?”季沫又慢条斯理的洗了洗手,才走到白莲身边。
白莲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了,抖了抖嘴唇,没说出来话。
“不用怕。”季沫摸了摸白莲的大光头,眸里有丝笑意,“你只要听老师的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季沫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压的很低,透着几分缠倦,甜腻。
“好的”白莲很小心的摸了摸季沫的手,是温暖的,是真实的,白莲唇角翘了翘,“老师。”
好喜欢,这种温度。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季沫有些感慨,这么快就能学会该怎么回答她了,她就说了一边,就记住了,要是好好教的话…
还真是让她期待。
季沫对着一边的木倪说,“拿杯蜂蜜水。”,就是有点可惜,皮肤伤的厉害,烫伤,掐伤,还有很多淤痕,一片一片的。
不过,年纪还小,可以养回来。
季沫把杯子递给了白莲,“不用急,慢慢喝。”
白莲的手顿了一下,停下了吞咽,很听话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季沫很开心,还真是捡了个大宝贝。
就看了一次,学了有三分像,就是还有些小心思,想快点咽到肚子里,生怕被人抢了,不然,刚刚也不会吃那么快了。
“下次要记住,慢一点。”季沫细细的给白莲擦着手,又想起了白莲的资料,跟野狗抢食,可不得快点。
“好”白莲的嗓子好了些,没有那么干涩了。
“好了。”季沫长得不是很好看,就是有种缠倦喑哑味道,显得特别迷人。
“我跟你说这是我们的餐厅。”季沫看白莲的眼睛还露着迷茫,就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我们吃饭的地方……”
“你得去避一避。”林瑾泉揉了揉眉心,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那群龟儿子们,见风使舵,闻着一点腥,就咬着他不放。
“呵,当然,我得去避避。”林景拉低头上的帽子,掩住了眼底的讽刺。
妈妈,你看看,这就是你死都要等着的人。
“你那是什么态度。”林瑾泉加重了语气,“我是你父亲!”
“你还记得啊。”林景拉长了嗓音,“我亲爱的父亲!”
林瑾泉当然听出了讽刺,他直接甩出了手里的文件,砸到了林景的身上。
室内飞了一地白纸,两个人都是怒气冲冲,红了眼,不像是父子,像仇人。
“你给我滚。”林瑾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震了震,洒出了些茶水。
“滚就滚。”林景扯了扯唇,转身就出去了。
呵呵,这就是我的父亲,在妈妈没死前,我最崇拜的人。
林景走到客厅里,看见了林瑾泉喜欢的明代的景泰蓝花瓶,平常林瑾泉很宝贝它的,连保养都是他亲自来的,这次竟然抽疯的摆在了客厅。
林景有些恶劣的笑了笑,把它砸了。
那个花瓶大概110多公分,市值200多万。
就这么一声脆,没了。
刘伯看见了林景向花瓶走过去,有不好的预感,只是老了,腿脚不方便,刚赶过去,花瓶就碎在了他面前。
“小少爷……”刘伯也没理花瓶了,护着林景过了这片到处是玻璃渣子的地,“又跟老爷吵架了?”
“管你什么事。”林景的脸绷的紧紧的,“还有,给我收拾东西。”
“好”刘伯笑眯眯的应了,可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还是要把小少爷送走,这下父子俩的关系,该更僵了。
林景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还以为,我要被发配到国外了呢。”
“怎么会呢?”刘伯坐在林景的后面,“老爷,只是不善表达,他还是很爱你的。”
“都到贫民窟了。”林景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勾,满是叽讽,“你们脸还真大。”
“老爷也是没办法。”刘伯先下了车,给林景拉开了车门,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领结,此时半弯着腰,俨然是位老绅士。
林景没扶刘伯伸过来的手,全当没看见,避开了滩污水,跳了下去。
“我住哪儿?”林景环顾了下四周,都是些低低矮矮密密麻麻的破房子。
“少爷的房子马上就要完工了。”刘伯笑的有些无奈。言外之意,就是这几天要先住到这里了。
本来是没打算把小少爷送走的,就算是送走,也不会送到这种地方,可是老爷的政敌逼得太紧,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林景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细碎的黑发,清秀的眉眼,“带路吧”
“请跟我来。”刘伯在前面引路,两边是十几个黑衣保镖,林景走在中间。
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不过,他们没敢靠太近,可目光是在太火热了,让人不舒服。
林景皱了皱眉,又把帽子戴上了,他低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的鞋子。
是双白色的球鞋,向来都没沾过灰,现在鞋底已经脏了。
林景没在意,他只是想啊,他妈妈,这辈子,到底值不值。
他从出生就只有妈妈,可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和妈妈,他就问,他的爸爸呢?
那时候他妈妈总是一脸幸福的说,“你爸爸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奋斗去了。”
开始他是深信不疑的,可时间越来越久,他爸爸还是没回来,四年了,连封信都没有。
他就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别人都说,他爸爸不会回来了,他在大城市又娶了老婆,有孩子了,他们母子被抛弃了。
他很愤怒,就和骂他是野孩子,没人要的孩子打架,总是灰头土脸的一身伤回来。
他妈妈会抱着他哭,说,“你父亲会回来的,他只是还没赚到钱。”
“我不要钱,我想要爸爸。”他哭着喊,妈妈说过,他爸爸是村里最有文化,最厉害的人,要是他爸爸回来了,他就能挺直了胸膛告诉他们,他是有爸爸的,他也可以一脸骄傲的坐在他爸爸的肩头上。
“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他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可她总会流着眼泪。
他妈妈在一年冬天的时候去了,她妈妈本来身子就不好,又忧思成疾,只是一场小风寒,就把她带走了。
他还记得,妈妈死之前,脸色红润了些,还拿起了针线要给他做新衣服,他还很高兴,以为妈妈要好了。
可他就一转身去倒了杯水,他妈妈,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床上,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直直的望着大门。
他知道,妈妈到死还对着他爸爸抱着期望,还盼望着能见到他。
可是,还是没见到。
更可笑的是,他爸爸在他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天,就回来了,要带他走。
多可笑,多讽刺,原来他一直派人守在这里,可就是连他妈妈死,都不愿意来见她一面。
他好恨,他爸爸还不如是死了,这样,他妈妈,也不算是白等了。
“小少爷,到了。”刘伯接过等在这的保姆递给他的拖鞋,又转手放到了沙发低下。
林景走了过去,换了鞋,声音冷冷的,“你可以走了。”
“我要在这里陪着小少爷。”刘伯也没生气,还是笑呵呵的说。
“能陪几天。”林景站了起来,刚换了鞋子,去洗手,“你还是赶紧走吧。”
“至少等小少爷安顿好了。”刘伯老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有些累了,他就让保姆给他搬了个椅子,坐下了。
“哦。”林景垂了垂眼,安顿好了,看来在这呆的时间不会短了。
洗手台明显是刚装的,亮堂堂的,没有一点划痕,可是这的手艺明显不如京都好,很是粗糙,洗手台和墙面的焊接都露出了点点灰色的石灰。
浴室面积也很小,大概只有十几平方米,布置的很简单。
当然,这是在林景看来。
其实,浴室东西还挺全的,有浴缸,花洒,热水器,暖气,还有个推拉门隔间,通风口也设置的挺好的。
林景洗好后,出去了外面餐厅已经摆好饭了。
有糖醋里脊,红烧茄子,麻辣小龙虾,凉拌金针菇,干烧扇贝,一碗清汤。
还有两份甜品,一份米黄色的米酒,一份橙色的布丁。
林景只扫了一眼,就又出去了,“我想吃面食,做好了叫我。”
“是,小少爷。”刘伯示意她们把饭撤了,“我会尽快的。”
“做什么样的面?”厨师简直想哭了,他接到通知就开始做,没想到雇主连尝都没尝。
这份工作薪水很高,就是不好弄啊!
“厨师就你一个人吗?”刘伯收起了脸上和蔼的笑,有些不满。
“好像是吧!”华宇也不太明白,不过就负责一个人的吃饭,他一个人应该也够了吧!
“好了,我知道了,去做饭吧!”刘伯觉得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还是小少爷不受宠了,就这么糊弄过去,“就做三鲜拉面。”
“好”华宇不愁了,还好他今天想吃手擀面,发好面了,不然可就惨了,这么想来,他一个厨师,好像真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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