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吴亥宿进了燕燎的寝宫。
燕燎对此没有任何不习惯,反而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毕竟吴亥离开漠北前就是一直住在他寝宫,还一住多年。
当然,那时吴亥只有殿角搭了个床,与现在睡上龙床抱上天子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但很快,燕燎就明白还是他天真了。
至少从前吴亥绝不敢离他这么近,也不敢这么大胆。
大胆…
还索求无度…
红烛纱影暧昧翻腾,熏香缠绕喘息压抑。
手指揉进微启的唇,吴亥得寸进尺哄诱:“大点声,我喜欢听。”
“……”燕燎咬牙,攥紧锦被,心想还是给他搭个床吧!搭个床更好!
——
寝宫不许任何宫人进出,侍奉帝王的事被吴亥亲手包揽,乐在其中。
燕燎瞪他:“我是不会穿衣服还是怎么的?”
燕燎都快烦了。
不让宫人进来就不让吧,可就算是宫人就是进来侍候,他也没从让人给他穿过衣服啊……
吴亥浅笑:“废国立州的事,今日我会把折子写好。”
燕燎一怔,默了默后问:“十二,你觉得在朝中…什么位置适合你?”
吴亥想也没想:“你觉得哪里合适,我就适合哪里。”
燕燎拧眉,把吴亥的手拿开,沉声道:“你非要一颗心全绕在我身上吗?”
“你是我挚爱之人,不绕在你身上,你想我绕去哪?”
四目相对,深黝乌黑的眼瞳里清晰印着燕燎的脸孔。
“你登基称帝,那我从此便是你的良臣,你所愿国利民福,那我便竭力达你所愿。”吴亥淡淡说:“凤留枕边给我留一席之地就好。”
“……”
燕燎心头微震,无言抿起了唇。
昨日欢好后入睡,燕燎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个梦,梦到吴亥在殿堂之上,居于相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旦废国立州,燕燎是想让吴亥做丞相的。吴亥也当得起丞相一职。只是吴亥若为相…他与吴亥君臣之间,同朝共寝…别人会怎么说吴亥?
燕燎叹气。
他最烦想这种问题,可他得为了吴亥去想。
吴亥:“叹什么气?有烦心事?”
“政务就烦得很。”燕燎移开了视线。
突然就不想让吴亥上朝为相了。
可吴亥才华冠世,燕燎惜才,又不忍心让明珠蒙尘。
“废国立州的事,现在只有小白和叶辞归知情,你拟案可以,暂时不要对其他人声张了。”燕燎交待:“我先出宫一趟。”
吴亥问:“去哪?”
燕燎:“…齐熬要离开咸安,我去看看。”
齐熬早就和燕燎说了这事,他并不想上朝为官,如今乱世平定,他只想学着龙无且那样,云游四海,用不一样的方式去体验人生百味。燕燎自然是答应了他。
燕燎:“不过齐熬胆子那么小,他一个人在外,我还有些放心不下。”
“齐先生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吴亥眸色生寒:“安排些近卫暗中远远跟着保护着,以后他要是越来越融得进人群,近卫撤就撤了,要是不能,那就暗中护他一辈子也无妨,不用你亲自上心挂念着。”
“是个好办法。”燕燎看着吴亥,突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嘴:“现如今朝中这些人,你了解多少?又安排了多少眼线?”
吴亥一怔,霜寒目色倏然暗沉,迎着燕燎的视线,一眨不眨。
燕燎神情很平静,等着吴亥的答案。
吴亥垂下了眼眸,轻声回答:“眼线不少,各个朝臣家底背景大抵也都了解,不太清楚的那些个,青鸟坊正在查。”
“这样么…”燕燎笑了笑,凑到紧张的吴亥面前,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朕知道了。”
“你拟案吧,我晚点回来。”说完握了握吴亥的手,离开了寝宫。
燕燎的喜怒很好看懂,方才他问那么敏感尖锐的问题,听到回答,却没显出一丝半点的不悦。
吴亥望着燕燎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燕燎确实去看望了齐熬,说了些话,又交给齐熬一块玉佩,郑重道了别。
可这之后燕燎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去找了王信白。
王信白是个爱玩的,落脚落在皇城最热闹的坊间客栈,听说燕燎下驾来找他,惊地赶紧拉门把人拽了进去。
“有事宣我就是!怎么还带着人跑出来找我?你现在可是天子了,还是别这么随便为好!”
见着王信白,燕燎叹出一口气,低声道:“小白,我有点私事想跟你商量。”
王信白惊讶,跑到窗边探出头看了看:“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燕燎:“……”
王信白笑说:“你竟然有私事找我商量?有什么私事能让你需要找人商量?按你的性子,不该是雷厉风行就给办了吗?”
燕燎眸光飘了两飘:“是关于十二的。”
王信白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和燕燎不同,他是个风流的,结交的红粉知己不知几何,可红粉归红粉,到现在他也没定下来!
燕燎才不知道自己刺激到了好友,径自拉开椅子坐下说:“登基后就得论功行赏,你说十二,我该拿他怎么办?”
王信白瘫着一张脸:“什么怎么办,不是你的人吗,收到你后宫就是了。”
燕燎皱眉:“封…后?”
“你怎么还犹豫?怎么?不封后吗——”王信白本有些奇怪,只是说着说着戛然而止,连连点头:“哦,是不能封后,要是封吴亥为后,你的子嗣怎么办,这将来可就没有嫡出的皇子了。”
闻言燕燎眼神凌厉下来:“你在胡说什么,我有了十二,怎么还会再想子嗣的事?”
“!!!”
“???”
“………”
一句话把王信白惊的…须臾间三种表情。
燕燎瞪他:“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原本是想拜十二为相。”
王信白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你竟然不考虑子嗣一事?那你这江山…!?”
燕燎不悦:“这用不着你操心,朕现在是在跟你说十二的事。”
王信白真想哭,他不想聊了啊…
燕燎:“我是觉得,封十二为后,委屈了他。”
“委屈个啥啊!”王信白真想给燕燎跪下:“你为了他连子嗣都不考虑了,还觉得封他为后是委屈了他??这也就是我家老爷子没听见!这要是听见了…算了老爷子年事高了,这事我不会告诉他老人家的…”
燕燎正色道:“我不忍心把十二藏在深宫里。”
燕燎是真的愁,愁得没办法,所以才来找王信白出主意。
王信白听得糟心,跺脚说:“那你就让他做丞相!”
“做丞相就不好再给他名分了。”
“那你就封妃!封后!随你!”
“封后就不好上朝理政了。”
“…圣上!我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没办!”
“王、信、白!”
“…哎哟喂干什么呀,这是要命的问题啊!”
“不想帮我拿主意?”
“……”
燕燎冷笑,目光锐利毫不掩饰威胁:“不拿主意也行,那这废国立州一事就交给你全权接手,届时金殿之上你当着百官的面提出来。”
“为什么!?这得罪人的事为什么让我来办?”王信白手中折扇都掉了!
但他紧接着就恍悟了:“哦!你不想让吴亥碰这事?你怕姑苏权贵对他不利?”
燕燎抬起下巴,默认了。
王信白痛心疾首连连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栽在他身上了…但你是不是傻,吴亥多么精明一个人,这都废国立州了,他待在咸安朝廷,姑苏权贵除了嘴上心里骂骂他,能对他有个啥的不利?他根本受不到影响啊,再说了,他提出这事,朝中众人不也得尊崇他?”
燕燎笑意更冷:“你刚刚才说了这是个得罪人的事。”
王信白讪讪躲闪开目光。
燕燎:“这事牵扯到古法,又和不少权贵都有关系,私心里我确实不愿意十二来办这件事。而且…就算是在嘴上心里骂他,也不行。”
王信白看到燕燎的神情,一时所有的话都憋在嗓子里,开不出玩笑了——他的君王,他的好友,对吴亥是真的上了心,认了真。
王信白认真思索了会儿,拳头往手心一砸:“你让他为相呗,他不任相,确实是屈才了。”
“我想给他名分。”
得!又绕回来了!
王信白头疼,随口说道:“既然废国立州的事都干出来了,大不了你再开创个先例,许吴亥一个殊荣,让他做前所未有古来第一个既为后又为臣的人就是了!好歹也是曾经的姑苏王,又不是无名之辈,且他才能本事在那,谁敢说他?”
这说出来王信白其实自己都唾弃自己。瞎说个什么玩意,既为后又为臣,胡闹么不是。
谁想燕燎竟然双目一亮,高兴起来了。
王信白:“呃?我乱说的,你不会吧??”
燕燎站起身,欣喜道:“小白,你说的对,十二本事在这里,他又是姑苏王,是我乱了,是我一直把他局限在后位与相位之间…”
王信白:“…怎么说?”
燕燎扬唇,拍上王信白的肩膀:“你说的对,废国立州的事都干出来了,朕可以为十二再创先例。”
燕燎本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只是心动则乱,反而束了手脚。
王信白仿佛被雷劈了:“圣上,你真要让吴亥既为后又为相?”
“不。”燕燎摇头:“既不为相,也不为后。”
王信白:“?”
“为王。”燕燎眸中星火簇亮:
“朕要他为王,要让他站在离朕最近的身侧,与朕并肩而立,共赏山河。”
作者有话要说:同居后,颜料悔不当初:“还是以前好啊,那时候的十二小小的可可爱爱的,我说一他不敢二的!”
无害微笑:“大的好,一好。”各种意义上都好。
被颜料强逼着出谋划策,策没搞出来,反而吃了一嘴狗粮的小白:“真是草了!野还是他野!”
哈哈哈,一开始我就没准备让害害给颜料当皇后~
双王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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