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院试了,
那些如同花蝴蝶一般的风流才子总算是都安生在家备考了,毕竟,临时抱佛脚,万一抱中了呢?
当然了,往年也不乏有那些自称有关系,搞得到试题的人,不过这也就是骗骗那头次来县城考试的愣头青罢了。
要真的有试题,卖给你个没什么银两的穷考生做什么?早早就去找那轩辕家的十年不过科举的轩辕浩卖去了。
玩笑话是这样讲,
但这个山河县,除了轩辕浩那呆子,多的是心思通透的学子,
就比如那传说中的李大人家今年唯一参加院试的李松,
他长得正是时下大周人所推崇的书生样貌,清瘦,面庞白皙,五官柔和,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个读书极好的人。
“爹,那人又来了。”
李松一边在书桌上练字,一边道,
陈爹笑了笑,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用手摸了摸那抽芽的嫩叶,
“什么那人,好歹人家也是给你泄题的,你尊重一点,叫一声许老。”
说完,未等到李松说话,便又自己笑道,
“哎,算了,就他那胆小如鼠的性子,不值当你这样叫他。”
李松难得笑了:“呵呵。”
李爹也不气恼,这儿子打小就不爱说话,唯独喜欢练字,心情好练字,心情差练字,只是如今瞧着那跃于纸面上的杀字,想来,是心情不好了。
当下也不多说,只嘱咐李松一定要牢记那一篇花重金求来的文章,要知道,只要能够参与殿试的学子,他们参加科举的试卷都会被圣上亲自翻阅。
由其可见,
李家对李松是抱有极大的野心,认定以他的实力,进入殿试很有可能。
等到李爹走后,
李松看着那放在软塌上的信封,
“呵呵。”
——
陈月今天有些浮躁,
这山河县从昨晚上就开始下雨,雨越到白日,下的越发密集,
加上那春风一吹,
已经放进箱中的冬衣都只能重新翻出来穿上。
陈书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衫,这是牛芳特意从彩绳记县城的店里买来的,据说那红色长衫样式已经卖了十几年了,就连如今名气正大的布衣宰相当年也穿的这件衣裳。
真假,已经无人知晓,毕竟谁能认识那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认识了,也不可能问人家,当年考试穿的什么吧?
理是这个理,但牛芳还是买了,理由极其简单,人家都穿你不穿,不合群嘛。
陈月提着一个小小的饭盒,里面放着她做的禁得放的点心,一些干巴巴的饼,这是先生让做的,说是这吃食到时候会有人检查,做的软了,检查的人会用手一一掰开,还不如做个干巴巴的,他掰一下,这饼自己就碎成一块块了,干净。
笔墨纸砚,都得自己带进去,牛芳也是在彩绳记一同购入,这一套装备下来,很是让牛芳心疼,并且叮嘱陈书,一定要好好考,可禁不住第二次这样的开销了。
陈家食肆今天难得歇业半天,全家出动送陈书去考场,只是走到考场外两百米的样子,就被捕快给拦住了。
“考生入内,亲属止步,不得夹带小抄,违者当场取消入场资格。”
小捕快这还是第一次念这个口号,颇有一些兴奋,每一遍都力求让在场的每一位学子都听到。
老捕快就偷懒的多了,这每一年都是同样的口号,别说是喊了,光是听就已经听腻了,此时腰上挎着一把刀,站在屋檐下,看着那打着伞排队的书生。
“上一次院试下雨,还是先皇后去世那一年啊。”
说这话的声音,几乎连老捕快自己都听不见,想当年他考入捕快时,衙门内外,谁不对先皇后感恩戴德。
现在不过十年的光景,
还有谁记得?
当年若不是先皇后,一改科举制度,将长达五天的考试时间改为两天,这群瘦弱学子中恐怕大半都得死在考场上,亦或者重病一场。
如今提起这些,反而像是做贼一般心虚,到底在怕什么,老捕快抬头望向那不曾去过的国都,珵都。
陈月此时也望向天空,倒不是遥望那国都。
而是——
查漏补缺称号,
终于更新完成了。
系统提示完成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视线所及忽然变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人名。
弄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查漏补缺的开启条件给设置好。
视线停留超过五秒,开启查漏补缺功能。
使用这项功能时,能够清晰的看见被查看者的公开人物面板,或者是物品面板,亦或者是——
陈月举着一把油纸伞,那春雨将裙角已经完全滲湿,
微微向后倾斜,
便看见了那头顶暗沉沉的天空上显示着:
春雨,18/100
……
陈月低下头来,
看着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董瑞五秒。
董瑞感受到了那来自阿月姐姐的注视,脸上紧绷着,先生说了,女子都喜欢做大事的男人,做大事的人,首先表情不能让人看出情绪来。
只是,
董瑞绷得住脸,心却不听使唤,蹦蹦蹦的跳着。
陈月看着那系统显示的数据:
董瑞
年龄:十岁
技能:暗恋一级,识字一级,综合家务一级,农活零级……
后面跟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技能识别,陈月就没有点开看了,只是略有玩味的看着董瑞,
这小子才十岁,就暗恋一级?
陈月当即起了玩心,看向站在一旁的甘顺先生,想要知道他会什么技能。
“使用次数已达上限,请明日继续。”
硕大的一行字浮现在空气之中,
陈月惊了,
我查漏补缺一级的时候可是没有限制的,现在虽然功能升级了,但是才看了几个人啊?难道是因为刚刚开启功能的时候,看的排队的考生也算上了?
虽然很想弄清楚限制,但奈何系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得按下性子,等系统到了明天刷新了再试了。
甘顺打着油纸伞,伞下站着他和董瑞,瞧见陈月一会儿望天,一会儿望董瑞,一会儿叹气,只得安慰道:
“别担心,陈书这孩子可谓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没有之一,他一定能通过院试的,董瑞再磨练一两年,也可以上场去了。”
这话一出,董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对于他而言,什么时候上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通过乡试,成为举人,当上七品县令。
因为除了读书,他做什么都做不好,种地没有村里同龄人厉害,做生意,他这人嘴笨,见着陌生人也说不出个一二来,想来想去,也只有读书了,毕竟,县令既不用与陌生人笑着打招呼,也不用下地种田。
甘顺倒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为了这个读书,若是知道了,恐怕会被当场气吐血。
陈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着,这雨下了一天了,也不见停,还不知要下多久。”
陈月心里算着,这小雨从凌晨下到现在,估摸着有十个小时了,上面的百分比却才18,要按照下满来算,岂不是还要下两天两夜?
董瑞听见这话,也看向那阴沉沉的天,
“希望今天能停吧,下多了,地里的苗估计受不住。”牛芳想到下河村的几亩地,也有些担忧的说道。
陈月想到那天空上的进度表,
忽然意识到了,
这场雨,可不是贵如油,而是催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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