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枝玫瑰花,按照他们以往的兜售方式,够他们折腾多长时间了?这个时期,滇中市场上销售的玫瑰花充其量五毛钱一枝,五块软妹纸一枝,还一次性需要至少十万软妹纸的玫瑰花,还多多益善,这是天下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有钱不赚天理难容,那些人为了赚钱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放出来兜售玫瑰花,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赚快钱的机会?于是,团伙成员全体出动,紧急出动,四处收购玫瑰花。
那个中年妇女打完一通电话,又转身来到烧烤摊,陪着笑脸说道:“这位老板,我们已经尽力给您搜集玫瑰花去了,呵呵,您需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需要一点点时间,还请您稍等一会儿。”
“没事没事,你们尽快搜集,十一点前给我准备好就行。现在是烧烤时间,我们先吃烧烤,不急。”祁景焘豪爽万分地说着,自顾自地陪凌梦、白雪还有那些小姑娘吃烧烤。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们一定按时给你准备好。”得到满意的答复,中年妇女笑容满面地离开。
十一点之前准备好就行?现在还没到九点半呢,还有近一个半小时的准备时间,从春城斗南鲜花基地调鲜花都来得及了。中年妇女心里不由大喜,赶紧离开烧烤摊,重新指挥她那些同伙调集玫瑰花。
毕竟,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被女人迷花眼的土豪,从哪些鲜花店搜集玫瑰花成本价还是有点高,利润被分薄了不划算。
彩云之南最多的鲜切花基地是春城斗南镇,春城斗南鲜花基地离滇中城不过七八十公里路。这个时间点,斗南鲜花交易市场那些待发运的鲜切花已经准备就绪,两万枝玫瑰花需求量已经非常值得紧急发运一批过来,那样能够获取的利润更高。再说了,看这个家伙那副豪爽样,估计多发运一些过来他应该有能接受吧?
中年妇女赶紧通知她那些同伴停止从滇中市场搜集玫瑰花,熟络地联系斗南鲜花交易市场那些老客户,一次性调一车玫瑰花,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滇中市,她打算好好干一票大的。
老人家曾经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有意无意中扫描到滇中市区出现大批兜售鲜花的小女孩,没经过调查就自以为是地以为她们被人控制,打算做救世主去解救她们,还煞有介事地派小白雪前来参与调查,顺带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
真正深入调查,真正了解到那些卖花小姑娘的具体情况之后,祁景焘有那么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看着身边这些高高兴兴吃着烧烤,还小大人似的叽叽喳喳谈论她们感兴趣话题的卖花姑娘,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证明这些小姑娘岁数确确实实还是小孩子,正处于无忧无虑上小学、甚至幼儿园的年龄。
可是,她们谈论的话题却不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谈论,该关心的话题。开开心心地吃着烧烤,喝着饮料,她们谈论的是各自推销玫瑰花的心得体会,还有今晚能赚到多少钱之类的话题,很市侩、很老练、很成熟、妥妥一伙推销员下班聚餐的场面。
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是现实的社会让她们变得圆滑世故,或者说是早熟?
那个中年妇女的一言一行都处于祁景焘的监控之中,今晚的调查已经达到目的,可以结束了。花一笔钱购买大批玫瑰花,装一次逼,摆一次显祁景焘真无所谓,就当是让这些小小年纪就跟随父母四处奔波的小女孩赚一笔丰厚的过年费,但愿能让她们过上一个好年。
这场已经说出去的当街求爱大戏怎么办,演呢?还是不演了?
祁景焘现在当心的是凌梦,这妞知道他是谁。万一,凌梦认真起来,假戏真做就麻烦了。扮演尹长风的祁景焘不由头痛了,神色也变得恍惚起来,连烧烤都没心事继续吃了。
凌梦似乎看出对面哪位所谓尹长风的困扰,一脸娇嗔,满脸玩味地笑道:“长风哥哥,你大老远从京城赶来滇中找我,不会是来逗我玩的吧?”
祁景焘小声试探道:“凌妹妹,上演这么一出大戏,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不过啊,你凌梦有男朋友的名声可就宣扬出去了,对你本人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万一被你男朋友知道了,嘿嘿!”
凌梦嫣然一笑:“长风哥哥,你不就是我男朋友吗?春节后我们还要一起回京城,莫非,你想赖账不成?”
白雪听得满头雾水,瞪着大眼睛问道:“凌梦姐姐,春节后你就要回京城,不来我们家啦?”
凌梦抚摸着白雪的脑袋笑道:“回去一段时间,姐姐办完事儿再回来!”
祁景焘本能地觉得要遭,这次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折腾半天不就是遇到几家超生游击队吗?用不着自己瞎操心去管闲事。
祁景焘留意到,四周集拢等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跟随白雪出来那些少男少女,还有那些外出调查的内保队员也纷纷向小广场方向集中,好像收到集结号似的。她们来到小广场也不过来和凌梦、白雪打招呼,而是各自寻找合适的位置就坐,还一个个吃着烧烤,喝着啤酒饮料等着当围观群众,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架势。
被那么多或陌生、或者熟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评论着、审视着,扮演尹长风的祁景焘真后悔了。今晚真不该头脑发热,贪图好玩,跑出来挑逗人家凌梦,万一,这妞认真起来就真麻烦了,这是在玩火,有引火烧身的嫌疑啊!
凌梦和白雪却没被人围观的尴尬,她们也不再理会变得踌躇不安的祁景焘,正陪那些小女孩吃烧烤,融入到她们的话题之中。
白雪对那个背诵玫瑰话语的小姑娘非常关注,特意和她坐在一起烧烤。没多久,两个小女孩似乎已经成为好朋友,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
干巴巴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祁景焘不由好奇地倾听她们的谈话。
……
“陆晓婷,你们真没地方上学?”
“哪里有地方上学?你们这里城里和乡下那些学校都不收我们,还说我们是‘小外’。听过,想在你们这儿上学要花好多钱,还要找关系。我爸爸妈妈哪里有什么关系,也没那么多钱让我们去那些小学插班上学。”
白雪关心地问道:“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那个叫陆晓婷的小女孩似乎很信任白雪,毫无顾忌地说道:“我爸爸白天在城里做搬运工,我妈妈和几个姨妈在家里给我们做饭,分拣包装玫瑰花,晚上就带我们出来卖花。”
“都是你家亲戚?”
“不一定是亲戚,不过,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快要过年啦,你们怎么还不回老家过大年?”
“听我爸爸妈妈他们说,我们不能回老家,回去要被村子里追着罚款的。”
“罚款?罚什么款啊!”白雪满脸的惊讶。
陆晓婷歪着脑袋想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听我们爸爸妈妈他们说,好像要罚什么超生款,我有一个姐姐,还有三个弟弟妹妹,除了我和姐姐,弟弟妹妹是超生,是黑户。”
白雪一脸的羡慕:“你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啊,好热闹。什么是超生?”
陆晓婷好奇的问道:“白雪姐姐,你们家有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有啊,哥哥姐姐有好多呢,弟弟妹妹也有好多个。”白雪得意地说道。
“啊……,那……你们还敢回家过年?你们家要被罚多少款啊!”陆晓婷惊讶地喊道。
“怎么就不敢回家过年啦,我们这里没听说过罚款的事儿!”白雪一脸懵懂地看着陆晓婷。
“你们这里真好啊,天天有鲜花,还不用被人追罚款……”
……
偷听她们天马行空般对话的祁景焘差点笑出声来,白雪这种城市户口的独生子女口中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指她那些堂兄妹,表兄妹,她自己哪里有什么亲亲兄妹关系可言,哪里又能体会到超生游击队家庭的苦啊!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小广场空地来了一辆装满玫瑰花的130货车,二十多个年轻男女从四周冒出来,轻车熟路地开始布置玫瑰花造型。那群吃饱烧烤,喝足饮料的小姑娘也纷纷起身,跑过去帮忙。
中年妇女一脸谄媚地来到烧烤摊前,讨好地笑道:“先生,我们又给您准备了三万朵玫瑰花,也不知您需要多少?够不够用?”
祁景焘豪爽地笑道:“哈哈哈,才三万朵啊,不过也够用了,都帮我铺上,把这里全部铺满咯,给我摆出最好的造型,怎么做你们懂的。”
说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名片递给中年妇女,凝声说道:“大姐,这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0。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这些孩子在大街上卖花更不容易。别让她们出来卖花了,好好过一个大年。年后你们如果还呆在滇中,建议你们正正规规开几家花店。这些孩子都还小,让她们去上学。如果你们需要帮忙,联系这个人就行。”
祁景焘的话只有中年妇女能听清楚,接过银行卡和名片,中年妇女面色一滞,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转身离开,前去指挥布置铺设鲜花样式的年轻男子。
随即,她一个激灵,来到同伴中间简单吩咐几句,在三个男子的陪同下离开忙碌的人群,四人来到附近一个哪家工商银行设立的ITM机旁。中年妇女一个人进入封闭的隔间,插卡、输入密码,查看账户额度,屏幕里面出现2后面长长一串0。中年妇女长长舒了口气,赶紧揉揉眼睛仔细看——200000.00,这张银行卡里确实是20万软妹纸。
银行卡是真的,里面的钱也是真的,中年妇女被惊呆了。看看四周,赶紧把货款转账,退出银行卡,银行卡小心翼翼地装进专门缝制的内衣口袋。
中年妇女故作镇定地把转账凭证交给送货下来的中年男子,等他们离开后,那个中年妇女才想起那个年轻男子的话,看看手中那张名片上的人名和联系电话,中年妇女再也无法淡定了。
那个年轻男子如何完成他的街头浪漫示爱表演,那对看上去就般配的年轻男女和小女孩又是如何离开,中年妇女完全没印象。直到她的同伴和那些卖花的孩子找到她的时候,她还紧紧握住那张普普通通的名片,坐在街边长凳上思绪万千。
她们在滇中混迹多时,自然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她知道,她们这些人有可能是时来运转,遇到传说中的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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