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等待,怀着各种心思的人都有,聚集在一起各自嘀嘀咕咕。祁景焘心里有底,抽完烟,看看开挖还需要段时间,就自己到山坡地里溜达。今天已经是1997年2月1日,没几天就要过春节,春节过后树苗移栽就要开始。
今年1月,县公司那些由外部软件公司开发的运用系统启用,他跟进了一段时间。粮仓河项目是他老爸和大姑爹总揽,徐曼丽虽然每天都有项目进度报告给他,可他还没好好查看过这片整理出来的山坡地是个什么模样呢。
如果地下河被发掘出来把水库的水蓄满,凭借地里落差,这片大山洼70%的山坡地都能被灌溉到。剩余部分地势较高的山坡地段则需要用抽水机抽水,给地势较高的储水池供水才能进行引水灌溉。水库、储水池,引水渠布置成网,这个农田水利工程一旦补上地下河这个关键环节,整片大山洼的缺水问题将完全解决。到时候,粮仓河就真是粮仓河了,沧海桑田,瓜果飘香的人间乐土就出现了。
山洼里面两边山体那些山坡地的土质不差,原来是大片林地,后来被人为砍伐一空才彻底荒芜的。林地砍伐一空后,生命力强大的漫山遍野的杂草茅草也不是白白生长。岁岁枯荣中,也堆积了大量的草皮堆积物,形成厚实的腐殖土层。这次有计划的烧荒和大规模的清理,又按照农村习惯将开挖出来的草皮连同粘连的土分堆火烧,积累了大量的火烧土。火烧土可是农村土法积肥的一种方式,钾肥至少不会缺少了。
山洼的终端修筑水库,箐沟下三公里长,数百米宽的底部,原来就是村委会平整出来那些台山地位置。因为便于就近使用山沟里可怜的积水,才具备最起码的耕作价值,作为山地分配给各家各户耕种。不过,各家各户每家分配到的数量实在有限,投入产出微乎其微,逐步被抛荒了。
这里才是粮仓河的核心区域,也是祁景焘最初打算承包的地带,周边山坡地算是这个区域的附属地,现在也打包整体承包了。
如果用水问道解决了,完全可以用推土机开挖作业,扩大拓宽台山地面积,开垦出一千八九百亩平整的台山地。再把引水渠修建进去,形成几条小水渠,这些台山地的使用价值就多种多样了。
这片山洼由于三面环山,通风不畅,山洼底部面积过小,洼子里面的气温要高过山洼外面的五区坝子4~5度。这是个天然的温室环境。如果地下河引出的水量充足,这个地理环境因素也可以好好利用。下一步可以聘请些农业专家,好好研究个生态果园开发方案,综合利用起来才行。
看来,这么好一片大山洼,就是因为一个水资源问题被生生闲置浪费了那么多年,原来那些林木被人为砍伐一空真是罪过啊!
烧荒后,山洼里光秃秃的,可不能只考虑水果苗木种植,还得规划布置栽种些树木和灌木草地。要不然等雨季到了,搞不好几场暴雨,弄得水土流失就错上加错,罪孽深重了。
说到生态果园的规划设计,老祁似乎就找的是专业团队进行规划设计。在2016时空那些零散果园的基础上重新规划设计,这整个区域是一个整体,现在都归祁家来经营管理了,用不着去组织协调那么多家各自经营的果园农场业主。自己家爱咋干咋干,整体规划分步实施,许多事就更好规划,更好办了。
山坡地的引水渠还有人在继续施工。祁景焘边走边看边思考,来到一个还没完工的水渠边上,看到正在这里组织施工的居然是自己的发小兼小学同学孔凡胜,就乐滋滋地上前招呼。
“哎,凡胜,干起包工头啦?”
“哦,景焘你回来啰。呵呵呵,你们家搞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来工地转转,你的心眼够宽的啊。”孔凡胜看到祁景焘过来,笑呵呵地打趣他。
祁景焘拿出香烟,给附近施工的人都散发一圈,才来到孔凡胜旁边递支烟给他:“抽烟,呵呵呵,搞农田水利,我爸和我大姑爹比我在行,你们也是行家里手。我来工地上还拦脚绊手的,过来干嘛?”
“看你说的,那些施工图还不是你拿给大叔他们的,规划设计的很全面很合理嘛。”孔凡胜从事基建包工多年,乡村农田水利这类的工程做过不少,规划设计图拿到手就清楚完成后是个什么效果了。
祁景焘不和这些专业人士扯专业的事,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些是请专业团队帮忙设计的,我可不懂那些东西。呵呵,你这段引水渠还有多久完工?”
“快了,过年前肯定能完。主要是你规划那些山路还没全部修好,拖拉机拉来的水泥,砂石和砖头都要人工搬运送过来,耽搁的时间多了些。”孔凡胜指指远处堆积的建筑材料,还有那些背运材料的工人说着工地上的事。真正的老板来看工地了,自己承包的工程进度没跟上总得给个说法。
“呵呵,还不是想要赶时间?准备今年就将果树苗木栽下去。一下子投这么多钱进来,压力山大啊。”
祁景焘笑笑解释几句。这些事没必要太较真,其他山地水利施工条件不见得比这里方便。他下到县份上,见到过那些搞山区农田灌溉设施的情况,比这里的条件艰苦多了。许多开挖引水渠道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人家不照样施工,那些个工程量比这里大多了,动不动就是数十里的引水工程,都是翻山越岭的野外作业,谁给你修那么多便道?
孔凡胜抽着烟,看着他请来人工人施工作业,嘴里慢悠悠地说道:“呵呵,景焘,你这个工程整体承包给你大姑爹,村里人的意见大得很呢。”
祁景焘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说?”
“粮仓河终归是我们村子的土地,这里的工程就应该优先照顾村子里的人。”孔凡胜说完,转头看着祁景焘。
“呵呵,还有这些规矩,谁定的?”
“没谁定,都这么说。”
祁景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呵呵,凡胜,你这几年的基建活计都是村子里的,不见得吧?以前这里荒芜一片,没有这些工程,村子里的人是到哪里做工程的?我看是有人眼红了。”
“你知道就好。眼红的人多了,这么多钱被外村人赚走,哪个不眼红。我们落得点水渠修修,还要从你大姑爹手里转手发包,搞个二手活。”
孔凡胜牢骚满腹地说着他的不满,他们孔家在这个村子里也有一千多人,还有几个能人,村子里的集体企业有两个就是他们孔家人在承包经营。
祁景焘没理会他的牢骚和不满,抽口烟说道:“呵呵,我没时间回来看着施工,我爹一个人也照顾不来,只好图省事把工程整体交给我大姑爹的建筑公司来管理了。不论怎么说,他那家建筑公司都比较正规,搞过许多类似的农田水利工程,还有个完整的管理团队。呵呵,这些你们都清楚,不说了。我想问问,他们发包给你们的水渠收了多少管理费?”
“呵呵,这个倒是不多,都是按照正常的工程管理费标准收。可是,你们家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搞一道手续出来?”孔凡胜没必要诋毁人家自己的姑爹,可还是觉得祁家没道理,直接发包不就行了?
两人小时候关系不错,祁景焘大学毕业工作后也有联系,孔凡胜能开口说出这些话,祁景焘还要感谢他给自己提醒。不过,有些话还说要说清楚,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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