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袋制作简单,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银毫的数量,他摸索推算了几次,才找到最合适的度,过犹不及,银毫用的多了反而不美,容易让法力反应变得过快,带出许多褶皱,缩短使用寿命。
陈屿手上如今还有一斤银毫,银灿灿堆在青胧山中的宝库内——那三口石洞如今扩建了不少,将大半山腰占据。
[书][药][宝],三洞并列,用以存放过往摘采的诸多灵物,以及收罗编纂的书册经文。
陈屿这头将矿料抖落出来,法力承载作浮云,托举在院中的鼎炉内,青炎熊熊蔓延舔舐,上方更有两只厚重光锤,不时砸落,将之迅速洗炼熔解。
炼制飞舟需要一定技艺,他凭着数月来多次以寻常矿物试手,积累颇多,这一次如同检验,除去灵材外,能用上的手段尽数用上。
两刻钟后,一团浓稠彤红的软膏从炉鼎中飞出,他不慌不忙,一道道印记接连打出,青紫法力澎湃在身侧,许久未用的洗剑术此刻动用,不断压缩洗炼,拔升品质,同时助其内里的灵光进一步成长。
原本的洗剑术只有六枚灵文,眼下则被他完善到了十一枚,从新发现的灵文中摘取重铸,这门术法的效果略有强化。
此刻,足足六十余发洗剑术抛飞,灵文一阵阵如同浪涛此起彼伏,法力流转掌指之间,陈屿目光不变,注视眼前那一团纯粹的矿物精华。
直等到温度冷却少许,彤红若岩浆似的表面开始黯淡并凝固,他再次出手,造化法力圈在外围,化作一端尖锐,直直插入其中,另一端则收缩拉紧,开始搅动。
青炎再度升腾,徐徐燃烧。
又是半刻钟过去,陈屿停下洗剑术的施展,毕竟不是灵材,这团由普通矿物炼成的精华至多承受百道术法,再多无用。
若是他熔炼之前就将所有矿石分别洗炼一次的话,此时也许只十几发下去就不再会有提升。
念头转动,陈屿按部就班,依照之前的经验他知晓接下来应该塑形,然后飞舟便功成大半。
不过几十次的操练到底没有白费,他心头有些灵感,也清楚此刻应该做什么才能炼出品质更佳的飞舟。
于是没有停下,继续熔炼,且拿出身侧一直堆放的另外几种矿料。
在先前炼制中他发现这些矿料若是与其余矿物错开,后一步炼入,效果更好。
不止如此,陈屿将往前十余次的积累下的经验悉数用上,从熔炼到洗炼、从火功到时机,以及矿料配比、矿物数量,甚至之后需要临摹刻画的符文、阵法等都在心中有了清晰计划。
渐渐的,眼前半凝固的软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八面棱晶。
嘶嘶!最后一角纹理填满,璀璨光色大放,深邃的印痕拓印虚空,仿佛要将天空割裂开。动静不小,陈屿拂袖扬起一股风力,一切异象吹散开,又复归朴实,棱晶平静悬浮在炉鼎上,散发出些许热气。
“成了!”
将棱晶拿下,抛飞,一艘三丈长的银色飞梭出现,中空粗大,两端细尖,表面光滑无印记,浑然天成。
陈屿看去,目中闪动喜色,却不是针对这件飞梭,在他的视野中,看似完美的飞梭其实离着自己期望的还差许多,宝光黯淡,视野内飞梭各部依旧还能瞧见一丝不协调。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炼制失败,恰恰相反,这些都是小问题,眼前飞舟的品质比预期中还要好上一成。
他掂量着,几丈长大小,却如鸿毛轻盈,灌注法力在其中,感受到反馈而来的力量,面上喜意更甚。
一息、百息……力道悄然加大,又足足半刻后,期间数次提高法力灌输,直到飞舟传递出不堪重负的信号才停下。
陈屿拍了拍手,很是满意。
“普通材料炼能制成这样,已经是极致的品质,若要求放低一些,未尝不能驾驭飞天,遨游天宇。”
把玩了少许,陈屿将飞舟复原为棱晶模样,收在奇景中去。
经过检验,自己积累的经验确有用武之处,能将普通矿物炼成这等地步,换作灵材在手,想来品质只会更高!
呼!他长出口气,炼制飞舟的事基本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等待灵矿成型。
“这么看来,若是再炼入一件秘宝到其中的话,未必不能成就新的灵器……”
要不要?
他没有犹豫太久,心念电转,作出了决定。炼!不过得先用灵材打个先手,真成了才能拿秘宝来入炉鼎。
毕竟秘宝数量着实不多,比灵机都稀缺,现世中都有数,被陈屿数次下山收罗大半,要想再凝聚,不知还要多久时光。
……
铛铛铛!
“走水了!玉香坊走水了!”
“怎个突然火势这么大?”
“从东巷烧起来的,估计是柴房被点着了,一发不可控。”
“救火啊!”
人声嘈杂,城内一角,乌泱泱人群挤弄,乱作一团。
少顷,火势消弥,漆黑的烟尘升起在楼栋间,原本雕楼画栋、亭台水榭的美轮美奂,此刻只剩满地残渣、焦痕到处,好一片狼藉。
夸夸夸!提带兵甲的衙役小跑来,拢共二十人,当首者面容富态,留着两撇柳叶眉,颔下捻着寸长公羊须,掌压长刀在腰侧,目光冷冽。
“玉香坊管事何在?!”
呼喝一声,中气十足,震动在夜色下响彻,其间怒意直让围观众人都不禁腿肚发抖。
目光幽幽,瞥过玉香坊旁侧的一栋庭院,见其无事,心中松了口气。
“廖……廖爷!在这,老朽在这。”
人群分开,一半百老翁在下人搀扶下缓缓来到衙役们跟前。
只见老人满面惶恐,额头豆大汗珠滚滚落下。也不多说,先在怀中掏了掏,取出一只朴素钱袋。
鼓囊囊塞在对方手中,看得公羊须不做声色收下银钱,老人这才一脸赔笑地说到:“底下人惧寒,贪了伙房灶火,一时不慎惹了天大祸事,惊扰廖爷和各位官差了,这些算是辛苦钱,后续等老朽收拾了玉香坊,还有赔礼。”
“哼!我等不过衙差,跑跑腿便也还算罢了,近些日子城中有贵人,若惊扰了对方,磕着碰着……莫说这几十两,便是胡老丘你背后的那位都担待不起!”
“是是是,廖爷教训的对,小老儿这就回去把那几个不省心的赶去别地。”
老翁低眉顺眼,连连应是。
警告了句,见得对方知趣,又掂量了下怀中钱袋重量,公羊须勾起嘴角,散去眼中戾气。
“行了,这几日记得,安分些,让底下人注意,莫要再出此类事了。”
说罢,带着人转身离去。
身后,老翁看着衙役们离开,面孔上一副哀叹肉疼模样,又瞧向一派调败的玉香坊,掩面叹气连连。
只是细看去,若有若无,又好似一丝笑意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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