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微并不想睡觉，她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得很，冲着卫连城娇声道：“好端端的，做什么要睡觉？”
卫连城看了她一眼，道：“睡着了，夜里就不会做白日梦了。”
顾明微听到他这话，气得在他怀里踢打起来。可她的小胳膊小腿，哪里抵得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卫连城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她制得死死的，只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气得流下了眼泪。
卫连城也觉得自己不该同一个女子置气，松开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温声问道：“疼不疼？”
“疼！”顾明微抽抽嗒嗒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刚才挣扎的时候，她可是用了真力气了，挣得她的手都要断了，却未能动摇卫连城分毫。
平日里她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便是在江州的时候，也从来没干过体力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何时用过这么大的力气？疼是真的疼，估计明早起来就能见了青紫。
“回去之后，叫银星那丫头替你擦上活血的药酒，过两日便好了。”卫连城已经不记得这是今晚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想要找来药酒替她擦擦，却发现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字画书籍，根本没有别的东西，只能作罢，“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你早些回去吧，不要总往此处来。”
他考虑的是，毕竟前年上元日那夜，两人在此处是被顾明棠撞了个正着的。这顾府里是有些人知道他与顾明微的事的，若是顾明微总往这里来，对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顾明微却不肯听他安排，凌乱的长发贴在出了汗水的微湿的脸颊上，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儿一样，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哥走了还回来么？只怕等下次再见到哥哥，就是哥哥穿着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迎娶别家的姑娘进门了吧？”
卫连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有沉默以对。
谁料，顾明微却“咕噜”一下爬了起来，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脚紧紧地缠着他劲瘦的窄腰。
“你下来。”卫连城扯了扯，发现扯不动她，又怕再次伤了她，只好好言相劝，“你下来，我同你好好说。”
“不下，不下。”顾明微耍起了赖，麦芽糖一样粘着卫连城就不想下来了，“除非哥哥答应我，否则我就一辈子不下来！”
卫连城真是轻视了她粘人的功夫了，直到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仍然没能把她从身上弄下来。她毕竟是个大姑娘了，用外人的说法又是天生撩人的尤物，被他逼急了，又勾不着他的唇，就像小鸡啄米一般在他脖子上乱来。
卫连城也不是柳下惠，被她折磨得气血上涌，眼看着她猴子一样吊在自己身上，吊得手脚都酸了，正一点点地往下滑，索性双手将她往上一托，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双唇。如同干涸已久的荒漠，遇到了甜美的甘霖，贪婪地吞噬着对方的美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连城耳边响起一声“哥哥”，这让他突然清醒过来，看着被他抵在柱子上，衣裳微乱的顾明微，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四姑娘到底凭什么确认，我一定就是你的哥哥呢？”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呼吸急促的少女，冷静地问道。
顾明微不知道卫连城为什么总是对她忽冷忽热，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他道：“我可以感觉得到，哥哥就是哥哥，就算哥哥变成别的模样，阿微照样也能认得出来。”
卫连城注视着她的双眼良久，终于开口问道：“倘若我真的不是呢？”
“我……”面前的少女愣了一下，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成长的少女，在某一方面还是稚嫩得近乎孩子呢。
卫连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替她拢了拢衣裳的领口，像一个师长一样谆谆教诲：“换句话说，四姑娘有没有想过，假如我真的是以前的那个顾连城。而顾连城又确确实实是你的长兄，便是你嫁给了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不，不可能！”话音落下，顾明微便下意识地反驳，她望着卫连城一个劲儿地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嫁给我的兄长呢？”
卫连城又道：“那四姑娘可想清楚了，四姑娘到底是想嫁给我呢？还是嫁给你的长兄顾连城？”
顾明微听到这话，便顿时如闻晴天霹雳。
是啊，她自始至终想嫁的都是顾连城这个人的，也因为认定卫连城就是以前的顾连城。因此，才一心想要与他在一起。可如果两人根本就是一个人，而顾连城又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么，她与顾家的那群畜生一样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她靠着柱子缓缓地滑了下去，只觉得像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街道，铺天盖地的风雪迎面吹来，冷得她全身瑟瑟发抖。
卫连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唤了一声：“四姑娘。”
顾明微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蹲在柱子前轻轻颤动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我不知道。”
卫连城上前去，轻轻碰了下她的头顶，道：“你不必担心，只要有我在，便没人敢看轻了你。我会替你找到一个真正合适你的夫婿，让你这辈子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去，卫连城合上房门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过后了。冷面抱着剑在夜风里已经站了很久，见到只有卫连城一个出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四姑娘呢？”
“睡了。”卫连城淡淡地说道，脸上有说不出的疲倦。
冷面听着房里的动静，本以为这回顾四姑娘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能征服他家主子，让主子答应把她带在身边了。可谁知，一见到主子的脸色，却又是不成的模样。
主子是多么淡漠的一个人啊，从来没见到他为什么女子这般劳心费神过。这四姑娘真是个能耐人，虽说身份上匹配不上主子，可以主子的性子，日后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也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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