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阮玉才气喘吁吁的睁开眼。
神识里好似还充斥着耀眼的白光,那光芒让她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即便睁眼,也是两眼放空地看着头顶,直到许久过后,光耀逐渐退去,意识缓缓回笼,她转动眼珠,看了看身边躺着的逢岁晚。
他原本是平躺在床上,此时却已经是靠坐的姿势,手肘撑着床,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发髻早已松散。
他仍闭着眼。
头微微后仰,脖颈的喉结更显突出,莫名诱人。
阮玉努力撑起身子,伸手去摸他的喉结,手还没碰到,逢岁晚就蓦地睁眼,漂亮的眼眸呆且无神,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逢岁晚。”阮玉轻轻喊他的名字。
他没什么反应,感觉还沉浸在神识交融中没缓过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有点儿晕,识海还没完全平静,于是阮玉便支棱起身子道:“我要去古秘境,过几天得出门一趟。”
——男人事后都很好说话才对?
刚这么想,就见逢岁晚微微侧头看她,眼神深邃且幽冷,像是深不可测的寒潭,让阮玉眼皮一跳。
——不会吧,话本子里能不能有点儿真东西?都是骗人的?
逢岁晚说:“仙云宫被天盟封禁,仙云宫修士无法参加宗门大比,你想争夺散修名额?”他说话时抬了下手,像是用手臂遮了下那飘着红晕的脸。
不过眨眼之间,衣衫便恢复整齐,身上的热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玉点头,“有结界封锁,要出去只能通过小西瓜,所以得你同意才行。”她倒是想偷偷溜走,但现在逢岁晚好像清醒的时间特别长,他醒着,就断了偷溜的可能。
逢岁晚慢吞吞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他虽已端正坐好,看起来恢复了从前高贵清冷,然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显然还没彻底缓过来。
阮玉也不跟他争了,她决定最后再相信话本一次。
她凑到逢岁晚面前,水盈盈的眸子凝视着他,嗲声嗲气地说:“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求你了……”
那声音像是糖丝,一点点地倒入他的心湖,而她的手,则不安分地伸入其中搅动,使得那份甜,加速融入水中。
声音就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了,待视线落到她脸上,看到微微汗湿的一缕碎发恰好贴在她唇角她都毫无所觉,仍嘴唇一开一合的撒娇之时,逢岁晚脑子里好似有星辰坠落,轰的一声炸开,炙热的火焰将整片天地填满。
“让我去嘛,相公,我想要~去嘛……”
察觉她继续靠近,呼出的热气如同火上浇油一般,险些将他彻底点燃,逢岁晚强忍住冲动,身子往后一靠,憋出个字:“嗯。”
阮玉眼睛瞪大——这还真行?
就见逢岁晚飞快下床,几乎瞬移到了窗边,推开窗后站在窗口吹起了冷风。
“古秘境开启,藏月秘境这次也会随之打开,你出去的话,兴许能了结身上的因果,若错过这次,又不知道得等多少年了。”站在窗边吹着冷风,逢岁晚才感觉自己的理智逐渐回笼,他背对着阮玉,装作冷静地解释他同意的原因。
绝不是被她的甜言蜜语给迷昏了头!
逢岁晚说:“接下来几天,我亲自教你。”
阮玉头皮一麻。
她小声道:“我天天都有跟师兄师姐们对练。”
“他们不舍伤你。”
阮玉脱口而出:“那你舍得哦?”
逢岁晚淡淡道:“想要得到秘境资格的散修舍得,秘境里的凶兽舍得。”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问:“你学不学?”
阮玉只能道:“学,我学总行了吧。”
……
药山上,孤云岫炼好了一炉灵气丹。
他将出炉的一百粒丹药装瓶,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
这些丹药都是阮玉要带到秘境里去的,品质不能太高,当然也不能太低,必须是上品九纹灵丹,多了少了都不行。
他打算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炼第二炉,灵丹么,自然是多多益善。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见李莲方急匆匆地过来,孤云岫看他脸色就知道又有麻烦了,他连忙站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李莲方说:“我得了消息,这次散修名额争夺,并不限制年龄和修为!”
“魔渊的万花谷,只要是个散修都能进去!”
孤云岫手里的茶盏都没端稳,滚烫的茶水泼洒到手上,他都没顾得上,只追问道:“消息是否属实?”
待看到李莲方点头后,他急得原地转圈,“这下麻烦了。”
以往有限制,最多不过那些符合条件的修士抱团抢名额,这次不限制年龄和修为,那些修为高的老家伙也能进去替年轻后辈们抢,这样一来,名额争夺就凶险得多。
“我们,能出去吗?”孤云岫喃喃道。
李莲方摇头,“玄天门看得紧,阮玉能偷溜出去,是因为她的天机已经跟圣君缠绕在一起,玄天门的算不到她,可我们……”
他们这些人,都是玄天门重点盯的对象,想通过虚空兽偷溜出去根本不现实。
一出去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这条唯一的出路都会被堵上。
“除非梦魇被彻底消灭,圣君能够离开忘缘山,到那时,他只要往那一站……”李莲方正憧憬未来,视线突然凝住,他看着远处来人,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巨大的惊喜让他失了声,连圣君两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圣君!”孤云岫直接跪下,“圣君您能出来了?”
逢岁晚恩了一声,又说:“梦魇还在,实力至多只能使出一成。”
封锁仙云宫的是整个修真界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以他现在的状况,还不能直接打碎结界,替仙云宫讨回公道。
不过……
逢岁晚稍稍一顿,说:“那一天,迟早会来。”
李莲方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断地说:“是!我知道,我也相信。”
逢岁晚说:“他们改了规则?”
说到规则,李莲方连忙道:“此次名额争夺太过凶险,我们的人出不去,帮不上忙,阮玉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这次就别让她去了?”
一想到上次阮玉失踪,圣君险些疯魔,李莲方心头就后怕不已。
万一再出什么意外?
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逢岁晚点点头,“我跟她说。”
李莲方又问:“她这几天,练得如何?”原本李莲方是安排了修为相当的弟子跟她喂招的,结果圣君要亲自教导,也不知道阮玉现在练得如何?她那么想去,必然在圣君那吃了许多苦,现在又不许她去,指不定满腹委屈,到时候,又得掉眼泪。
想了想,李莲方小心翼翼地建议:“圣君,女人都得哄着。”他扭头往四周看了看,随后从孤云岫的药田里摘了两枝红艳艳的醉心花,“您拿回去送给她?”
逢岁晚淡淡一瞥,说:“去不去,由不得她。”
逢岁晚没急着离开,他指点了两人修行上的一些难题,接着又在仙云宫随意散步,等到了傍晚回山,阮玉也正好从他准备的试练塔里出来。
她伤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也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里有泪花在转,好似随时都能哭出来。
逢岁晚从树后走出,刚露面,本来还强忍着眼泪的阮玉立刻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骂:“都是些什么试炼嘛,到处都是陷阱,遇到的没一个好人,一个比一个黑心,哪……”她哭得打嗝,“哪能到处都是坏的。”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让人窒息绝望的梦魇,阮玉依旧觉得,这天地间仍是美好的人和事物占了绝大多数。
她眼里始终有光。
就不愿相信,天地间处处都是阴暗。
逢岁晚设置的这试炼之地就很离谱,故意欺负人。
她已经够聪明了,偏偏经验不足,时不时被骗到。
遇到的人个个都想谋财害命就算了,连灵植都骗她,明明是灵植图谱上的药材,她也按照灵植图谱的要求去摘了,哪晓得还会出错,摘花不成,差点儿被花给吃了。
逢岁晚问:“药蝶呢?”他知道孤云岫那只药蝶喜欢跟在阮玉身边,有药蝶在,她的伤会愈合得更快。
阮玉止住哭,“你不是不喜欢蝴蝶。”——你不喜欢,我就没让青青过来。
逢岁晚心口微微有些发闷,他突然很想拿出袖中藏起来的醉心花,送到她面前。
我不喜欢蝴蝶。
你喜欢花吗?
……
药山,站在药田旁边的孤云岫脸黑如锅底,掏出传讯符就是一通乱骂:“姓李的,你怎么把醉心花都给摘秃了!你是不是拿去泡酒了?喝不死你!”
李莲方说:“我就摘了两朵,路上遇到元宝,还被它给叼走了。”
孤云岫:“那我花呢!谁还能跑到我这里悄无声息地摘了我花?”
是啊,这花呢?
捏着传讯符的两人同时沉默了。
圣君,该不会是那个偷花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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