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叔手中钢刀太轻,不敢硬碰铁杖,正被关九河迫得连连后退。韩俛过去时,关九河一招“泰山压顶”正把凌叔笼罩在漫天杖影之中,退无可退,准备狠心施出全身内力,硬接关九河这一招。不过,他也心里明白:恐怕凶多吉少,至少自己要身负重伤。就在他准备出招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被人推过一旁,一个身影窜出,那人就那么直接闯进杖影之中,双手一挥,漫天杖影就像被吸入一个无形黑洞,泯然消失。把凌叔看得目瞪口呆,他此时才看清,救他的正是刚才在路旁观战的白衣公子。
关九河甫一过招,心知不妙,今天所逢对手,实乃生平仅见。此刻,对方既然是敌非友,只好拼尽绝学,将七十二路“疯魔杖法”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
新郎看见韩俛轻松地将关九河拦住,心里又惊又喜。转眼看见傲弟那边,虽然还有七八个亲随在拼命相助,但殷风一根铁笛挥洒自如,指东打西,所到之处,无人可挡。凌叔对新郎说:“我来替你对付食亲财黑,你过去相助金傲”。新郎立刻寻准时机,抽身而出,。凌叔扔掉钢刀,顺手捡起一根扁担,朝伍善义拦腰扫去。
伍善义用手中铁算盘一磕,将扁担挡住。随即拇指一按机关,一粒铁珠从算盘上暴射出去。凌叔身体一转,躲开暗器,又是一掌拍了过去。伍善义腾空跃起,手中算盘再次砸了下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
新郎此刻,从地上捡到一根木棒,替下那些溃败,受伤的亲随,和殷风战在一块。
新娘子在看了秦望和宋君几招之后,放下心来,此刻,也过来了,她关切地拉着满脸大汗的弟弟,问:“金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金傲虽然疲惫不堪,但是非常兴奋,他用衣袖抹去脸上汗水,回答:“姐,我没事。真痛快,我还想过去再打一场。”他嘿嘿笑着。“不行,你现在给我在这里乖乖呆着,刚才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护着你,只怕你早就受伤了,我现在上去助你姐夫。”新娘说完,提着软鞭,冲进战场。
新郎眼含柔情地对新娘说:“瑛妹,你在一旁歇着吧!我能应付。”新娘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咱俩今天联手打败他。”
“好!”新郎心情舒畅,手上发力,将那根木棍当作剑招使用,一招“漫天飞雨”,和殷风手中笛子噼噼啪啪相击数十下。殷风正欲再次欺身而进,新娘手中软鞭已如离弦之箭,朝自己胸前而来,只好一个后翻,避开这一招。
新郎,新娘两人会心一笑,并排而立,一个远攻,一个近守。不管殷风身法多快,铁笛点穴功夫如何厉害,近不了身,也无可奈何。
秦望和宋君已斗了将近三十多个回合,宋君越战越是心惊,对方刀法凌厉,狠毒,一个不慎,就有性命之忧。他知道今天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只想早点脱身。可对方招式步步紧逼,根本就没机会让自己摆脱。他眼睛骨溜溜地直转,寻找解救方法。
他突然看见李仲宣站在路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战斗的场面,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到了想找的人。
那个人头发凌乱,穿着白色孝服,正是扮孝子的少车。刚才,他跟在伍善义,殷风后面,狐假虎威,专门拦截那些败下来的壮汉,受伤的护卫,顺便劫掠了一些物品,正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新郎和凌叔竟然脱身出来了,伍善义,殷风被他俩人缠住。他见势不妙,就没像另外几个兄弟那样,继续在和那些亲随护卫们战斗。他躲在一边,本想观察一下形势,没想到被宋君找到,居然用眼色示意他去对付那个小孩。
他看见那个小孩站在路边,旁边没有一个护卫,知道自己如果帮助宋君抓住这个小孩,肯定大功一件。不过,他生性谨慎,必须先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风险,正在他磨磨蹭蹭的时候,宋君又向他望了过来。
他见宋君望向自己的目光,焦急、狠毒,心里一咯嗒,再不动手,宋君就要怪罪了。这个丑鬼,脾气古怪,手段狠毒,让人不寒而栗。他不再迟疑,一下子向李仲宣冲了过来。
李仲宣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看见一个人提着把钢刀向自己冲来,两个人只有四,五米的距离,这个人而且身法又快,李仲宣明白,逃跑已来不及了,干脆像吓傻了似的,呆立不动。这人一个呼吸间,就到了李仲宣身边,伸手一把抓住李仲宣的肩膀,把刀锋横放在李仲宣脖子上,威胁道:“不要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李仲宣“啊”的一声,两眼一闭,仰头便倒在少年怀里,手指僵硬,屈张,抽搐,嘴角口吐白沫。那少年没想到这小孩如此胆小,变成这个模样,心里反而慌了张,他一只手抱着李仲宣,另一只手把钢刀扔了,用拇指掐李仲宣的人中,口里焦急地说:“喂!我没有伤你啊!你怎么了?现在好些了吗?”
这一下变故突起,韩俛虽然知道李仲宣天资聪颖,身体内功已有相当基础,不应该有意外发生,但此刻仍不免担心。他举起右掌,身体跃起,对着关九河一掌拍去。关九河仿佛感觉,一条出海蛟龙呼啸着向自己冲来,根本无法避开。只得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内力,举着铁杖迎了过去。
一阵气浪翻涌扩散之后,慢慢平息。韩俛巍然而立,关九河被一掌震飞,摔落几丈之外,手中铁拐被震得弯曲。
韩俛不再看他,身子一掠,朝李仲宣处飞纵而来。
宋君一见李仲宣被那少年控制,心里大喜,他对着向他进攻的秦望大喊:“你再不住手,我就让我那徒儿杀死那个小孩。”秦望刀法未停,冷笑一声,“你竟敢指使人对小孩出手,手段卑鄙,今日,我绝不饶你。”宋君一听大急,一边手忙脚乱地招架,一边说:“只要你住手,我马上叫我徒儿放了那个小孩,保证不伤他分毫。”
秦望一看韩俛已向李仲宣奔去,心里更加放心,他狂啸一声,刀光骤然暴涨,“啊……”一声惨叫,宋君捂着左手,滚倒在地。
那少年正抱着李仲宣叫唤,李仲宣忽然眼睛睁开,向他粲然一笑,他还未反应过来,“肩井穴”“委中穴”同时一痛,立刻手脚麻木无力。李仲宣笑着站了起来,轻轻把他放倒在地,说:“其实,我现在是救了你。再晚一点,你就没命了。”
李仲宣说的一点没错,韩俛离他们已不足十米,正准备动手,救出李仲宣,凭他的功力,少年根本受不了韩俛一招。
韩俛看见李仲宣安然无恙,放下心来,收回招式。
秦望也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伍善义,殷风,看见关九河昏迷在地,宋君一只手掌被秦望削断,吓得无心恋战,两个人汇合在一起,用力使出一招,逼退对手,远远跳出,不再过来。
凌叔,新郎,新娘,也没有继续追赶,三个人望向韩俛,秦望,似乎在征询他们的意见。李仲宣使了个眼色给韩俛,韩俛于是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做主吧!”
三个人朝这边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新郎对伍善义,殷风说:“可以让你们走,但是现在,你们可以说出来,是谁让你们来的了吗?”
殷风看了伍善义一眼,伍善义神色惨然,“说吧!反正他们也猜的出。”
殷风一字一顿地说:“是申州团练使王彦升大人。”
“果然是他!”凌叔,咬牙切齿地说。
“回去告诉他,韩某与他血海深仇,总有一日,定当上门讨还。”新郎满含悲愤地说。
“这话,我们一定转达。”殷风说完,走向宋君。伍善义也已把关九河弄醒。
酒色财气纵横江湖几十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惨败。四个人望向韩俛,秦望,李仲宣三人,眼神复杂。关九河刚刚调息了一下,除了气血有些不畅,身体没有发现受伤,心里庆幸,刚才只是被震昏,对方并没有下杀招,显然已是手下留情。
他走上前来,对韩俛拱手说:“关某谢阁下刚才手下留情,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韩俛神情平淡,说:“鄙人姓韩,不敢有辱师名,恕难奉告。”关九河再次拱手退回,不再言语。宋君眼神怨恨地看了眼秦望,嘴巴嚅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仅吐出一个字“走!”
四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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