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铭一家,在官港镇也算是富户,家里有几百亩茶树,县城里还开有商行。周玉铭经常把自家出产加工的茶叶,从浮梁收购的瓷器,贩运到广州,卖给那些阿拉伯商人,然后,又从他们手里收购:乳香、龙涎、象牙、犀角、珊瑚、宝石等,运到江宁,扬州,开封,卖给那些有钱人士。
周玉铭从李仲宣的口音里,得知他是金陵人,作为商人的敏感,马上觉得李仲宣身世不简单,所以,大有结交之心,极力邀请李仲宣几人酒宴之后,去他家做客,品尝当地最出名的仙芝绿茶。
正说着,凌子豪陪新郎过来了,韩羽见大家气氛融洽,非常高兴。他向大家敬了酒之后,也一再恳请李仲宣几人,在他这里多呆几日,他今天因为喜事在身,不方便久陪,过两天事情忙完了,再陪大家尽兴玩几天,去东流江畔欣赏菊花,去鳌头矶上的陶靖节祠,去瞻仰陶公。李仲宣对陶渊明也心存敬仰,此次既然路过,自然不能错过,立即答应下来。
韩羽离开之后,凌子豪留了下来。陪大家喝酒聊天。
李仲宣知道,南唐自从在元宗手里失去江北淮南十四州以后,不但战略空间缩小,还失去了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淮盐。以前,每年可以从淮盐的税收中,获得几百万缗铜钱,现在,每年却要花费铜钱六十万贯以上,从宋国买盐。再加上每年的高额贡奉,宋国祭祀,喜庆的礼金,南唐国库日益窘迫。如果,自己想要振兴南唐,抵抗宋朝的侵犯,必须整顿水师,招兵买马,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经济来源。
李仲宣想起后来的南宋,偏据一隅,却依然经济繁荣,人囗激涨,靠的就是手工业商业的蓬勃发展,带来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所以,李仲宣对周玉铭的经商经历听得非常入神,还不时问一些问题。
大家正聊的开心,前面外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紧接着,一个管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他一看到凌子豪,周玉铭,立刻焦急地喊道:“外面有官兵,捕快。”
“什么事情?”凌子豪脸色铁青,一下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等,都给我呆在原位,不得妄动。官府办差,抓捕犯人。”
客厅突然涌进来几十个官兵,捕快。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一身戎装的武将,一脸络腮胡,眼睛圆瞪,一脸杀手腾腾,身旁跟着一个头戴幞头,身穿青色圆领长袍,脸色黑乎乎的大汉,正一手扶着腰间横刀,一手举着腰牌,大声呼喊。
凌子豪气愤地走了过去,道:“许大人,今日乃我家公子大喜之日,为什么不打招呼,擅闯民居?”
许大人轻蔑地瞥了凌子豪一眼,手指周玉铭,厉声叱道:“大胆犯人周玉铭,竟敢贩卖私盐,现已赃物查获,给我拿下。”
马上,冲上去几个捕快,手持铁尺,铁链,绳索,围上周玉铭,就准备动手。
金傲一见,冲到姐夫面前,双手拦住那些凶恶的捕快,说:“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姐夫一向安份守纪经商,你们不要随便乱抓人。”
许大人脸色狰狞地道:“你们不要耽误时间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去公堂上说。”
金傲还想申辩什么,周玉铭站了起来,轻轻把金傲推开,说:“今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不要扰了客人们的兴致,我跟他们去,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相信他们还能栽赃陷害,妄断生死。”说完,转过身来,他又安慰花容失色的妻子几句,最后,朝李仲宣等人,抱歉地拱手,随那些捕快把自己缚住,推了出去。
李仲宣因为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暴露身份。所以,也没有出手制止。
那伙官兵,捕快走后,金傲扶住哭泣的姐姐,神情焦虑地望着凌子豪。
凌子豪对金傲说:"你先扶你姐姐去公子书房,我一会儿过来。”接着,又躬身行礼对李仲宣说:“实在不好意思,让小公子扫兴了。刚才,我家公子已经吩咐过了,一定留住诸位在这里歇息。我已经安排好了房问,一会儿,您们想要休息,这边会有人带您们过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他一招手,一个仆人立即过来,他耳语了几句,那仆人连连点头。
李仲宣知道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说:“不要管我们,你们先去商议吧!明天,有什么情况,如果需要帮助,不妨告知一下,我等决不会袖手旁观。”
凌子豪感激地道:“让公子费心了!”
凌子豪走后,李仲宣等人也兴趣索然,没过多久,就把那个仆人唤来,大家去睡觉了。
翌日早晨,李仲宣等人一起床,马上就有佣人送来洗漱用品,大家洗漱完毕之后,立刻又有人送上早点,水果。
负责照顾他们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管家,李仲宣随意地问:“老伯,怎么不见凌总管呢?”老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凌总管昨晚就去了县城。吩咐小的照顾公子几位,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千万别这么说,老伯。”李仲宣赶紧止住老管家的施礼,然后又问:“老伯,昨天怎么没有看见新郎的高堂呢?”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道:“听我家公子说:他父母双亡,只有他一个人。”
李仲宣心里又肯定了几分。不想再向老人深入了解了,毕竟,向一个老人探听人家主人的消息,有些不道德。于是对他说:“麻烦老伯去看看,你家公子起来了没有?”
“李公子见笑了,我早就起来了,刚刚办完一些事情,怠慢了公子,实在抱歉!”韩俛,丁文茵走了进来。
李仲宣问:“是为了昨晚周公子的事情?"
“没错!今天一大早,金傲,文仪也去县城了。”
“到底什么事情?可以说来听听吗?”李仲宣问。
“好的!”韩俛,丁文茵坐下,叫老管家去煮茶,然后继续说:“昨天来的那两个当官的,一个叫方大勇,是东流县盐铁巡监使,属江州盐铁两监都院使管;另一个是东流县县尉许龙。他们昨天下午,在我姐夫的仓库里面,查获了五十斤私盐,所以,把我姐夫带了过去,说他从广州贩卖私盐,在本地销售牟利。”
“那你跟我实话实说:周玉铭到底有没有在做这行买卖?”李仲宣问。
“这断不可能!”丁文茵斩钉载铁地说。“我弟弟也经常跟他们一起去广州,从没有听他说过。”
“是的,我也很清楚玉铭的性格,和他的生意。他从广州番商那里,带回各种香料珍宝,去江宁,扬州,开封去卖,然后,又从这些地方采购丝绸回到东流,再把自家的茶叶,浮梁的陶瓷,一起运到广州,卖给那些番商,这一来一往,获利甚丰,又何必去做那些杀头的风险生意呢!”韩羽道。
李仲宣问:“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人陷害他,想侵吞他的财产和生意,还想置他于死地。”韩羽忧心忡忡地道。
“哦?什么情况?难道你们知道些原委?”
“是的!应该八九不离十。”韩羽点了点头,说。
“前面这一段由我来说吧!”金文茵突然插嘴道。“好!你先说。”韩羽道。
丁文茵清了清嘴,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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