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也不隐瞒。你手里蛇胆,可否分一半给我们?”刘海叟收回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眯眯地盯着耶律道隐。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刚才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得到这些东西。就凭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拿走一半,太容易了吧?”耶律道隐皱眉道。
“那你想怎样?才能够得到呢?”张无梦脸色微变,有点不悦道。
“很简单!刚才在棋艺上,我已输一着。现在,我出招,只要你们不败,就算你们赢。只要你们赢了我,我立即分一半给你们。”耶律道隐淡淡笑道。
张无梦哈哈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早听说:普济大师当年乃密宗第一高手,一身所学,尽传于你。今日,就让老夫来见识见识。”
耶律道隐凝视着张无梦一眼,然后下定决心道:“前辈冒犯了,我这里有一门密宗绝术——孔雀明王咒,此咒不但能降伏一切八部之众,摧毁世间一切邪魔鬼怪,而且,一诵此咒,会针对人的神识,心魔,让人不由自主,坠入其中,不能自拔。最严重者,可神魂离窍,空剩一具躯壳;严重者,也有可能神识受损,精神失常。我事先告知前辈,希前辈稍做准备。”
“哦?”张无梦有点意外,不过,马上满不在乎地道:“无妨!我道教神通——天罡神咒,有千真侍卫,万圣护灵。你有何手段,只管施出。”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耶律道隐双手上下飞舞,不停结印,最后,印定咒出:唵摩由罗乞兰谛娑婆诃……声音由低沉而高亢游越,如金属般冲击耳膜。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像潮水般从天上地上,四面八方涌向神经。
饶是张无梦早已作好准备,一开始,也心神一荡。不过,他立即舌抵上腭,屏息静气。精神一振,中食指并拢,作剑状戟指,大吼一声,道:“北斗九宸,中天大神……高上玉皇,紫微帝君……愿见真仪,永保长生;生我养我,护我真形。真帝急急如律令!”
耶律道隐的无形真气向张无梦冲击,都被一堵高墙似的挡住。试了几次,知道非一时之功能破,孔雀明王咒也被对方天罡神咒克制,也已无功。旁边还有一个刘海叟,功力肯定也不在张无梦之下。
权衡之后,攻势一缓,慢慢收回真气。
张无梦也随即住手。
“前辈拿东西过来装蛇胆吧!”耶律道隐倒也干脆,马上兑现承诺。
张无梦没想到耶律道隐如此直爽,喜不自禁,立刻从腰间解下一个玉壶。
耶律道隐见那玉壶外表古朴,精致,不觉好奇地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材质?一看,就不是凡品。”
张无梦得意洋洋,神气十足地道:“小子果有眼光,我这宝贝,乃北极千年寒玉所制,所盛物品,可保百年不坏。所以,我才说你暴殄天物,那蛇胆,只有在我这里,才能物尽其用。”
耶律道隐苦笑一声,不好反驳,用刀将蛇胆刺破,先倒入胆汁,然后,割了一半蛇胆,放进寒玉壶中。
张无梦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塞好,将瓶纳入怀里。
“二位前辈,告辞了!”耶律道隐率领众人,转眼间消失不见。
“师兄,您没事吧?”一见耶律道隐走远,刘海叟立刻关切地问。
张无梦摇了摇头,正色道:“此之功力之深厚,当天下少有。”
刘海叟点了点头,又问:“比之四师弟如何?”
张无梦想了一下,道:“若论内功精纯深厚,韩师弟要高一些。但是,韩师弟未涉江湖,缺少实战经验,而且,师弟又仁心宅厚。不似道隐,他自小父亲惨死,被普济长老收养,流落江湖。普济长老圆寂后,又在江湖历练多年,现在,又执掌辽国最精锐的神秘组织‘残血门’。所以,两个人如果交手,不知道谁胜谁负。”
“不过,刚才见这小子,倒还礼貌周到,不似大奸大恶之辈。”
刘海叟道。
“是的,他本来就有一半汉人血统,又是被我们汉人抚养长大,传授武功。如果,普济大师教出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也枉费了他一生高深佛学。”张无梦附和道。
“韩师弟回去,也该有两个月了吧!不妨我们去金陵走一趟?见见韩师弟如何?”刘海叟突然道。
张无梦笑着对刘海叟道:“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想让我给师弟炼丹,好超过那耶律道隐。”
刘海叟嘻笑道:“咱俩一把老骨头了,对那种功夫已经不感兴趣了,也不想再管那些江湖上的事情了。但是,师弟不一样,他本来就是武学奇才,又年青有为,在这种风云变幻的时代,应该有所作为。”
张无梦摇头叹道:“南唐国力颓丧,如今大势已去。现在,赵匡胤正进兵蜀国,只待蜀国一灭,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南唐了。韩师弟生不逢时啊!”
“可是我夜观天象,好像天象有变,奇怪!”刘海叟突然喃喃道。
张无梦一怔,惊异地问:“师弟又有什么新发现?”
刘海叟来回踱了几步,抬起头,眺望着东南方向道:“本来,金陵王气已经微不可现,而如今,竟又有紫气聚拢,虽然隐约式微,但帝王之气已现端倪。莫非,又有新的王者,即将崛起?如此一来,天下又起变数,不知谁人是真龙天子了。”
张无梦对这个师弟所学,是非常了解,现在,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也来了兴趣,道:“既然如此,就依师弟之言。咱俩去金陵逛逛,看看!”
金陵南唐皇宫:崇德殿。
李煜正在召见韩俛。
韩俛把他和李仲宣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李煜听。
李煜听得入神,一会儿高兴地笑了起来,一会儿抿紧嘴唇,神情紧张。
“真是苦了我儿!朕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却不能护吾儿安危,让宣儿如此年龄,流离江湖,朕对不起娥皇,更有失人父之责啊!”李煜忍不住流出眼泪,痛心疾首地道。
“陛下,龙体要紧,切勿过度悲伤。宣儿吉星高照,有神灵庇佑,总会逢凶化吉的。待到宣儿健康归来,会给陛下意外惊喜。”小周后扶住李煜的身体,柔声安慰道。
李煜抹干了眼泪,从衣袖里抽出李仲宣的画像,兴奋地道:“嘉敏你看,宣儿这眼神是不是刚毅,坚定?少了柔弱之气?这嘴角上翘,有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这点倒跟我性格相符。还有,这身子骨,才多长时间,就长高了许多,还强壮了些。”李煜一边指着画像,一边眉飞色舞地解释给小周后听。
小周后陪着笑,不停地点头。
李煜看完画像,心情舒畅了许多。抬头看向韩俛,只见他英姿勃勃,气宇轩昂,也是心里喜欢,沉吟片刻,道:“韩俛,听说你乃白云先生高徒,是不是?”
“回陛下,草民自幼在武当九宫山,跟随家师学艺,九月份刚刚回来。”韩俛恭敬地回答。
李煜心里赞叹,脸上笑着道:“此次,你一路护送宣儿功劳不小,又授他武功。朕现在,特授你:歧王府侍卫总管,五品武官,轻骑都尉。”
“谢陛下隆恩!”韩俛赶紧谢恩。
——
光政院。
陈乔,张洎,韩熙载,徐游,徐炫等人,正在讨论江州设监开矿一事。
“瑞昌发现大型铜矿一事,确实令人振奋。不过,这开矿炼铜铸币,事关国家财政安全重任,须得一稳重可靠的官员镇守。”张洎慢条斯理地道。
陈乔神色一怔,疑惑道:“师黯的意思是:林仁肇将军不适合在那里镇守?”
张洎眼神扑朔迷离,阴阳怪气地道:“林仁肇本乃归降之人,手握重兵,如果,再有铸币之利,如虎添翼,试问:一旦有了异心,谁人能制?”
陈乔沉声道:“林将军为国忠心耿耿,岂能揣度人心,随意妄猜?说话要有根据。”
张洎脸上阴晴不定,突然笑道:“子乔兄,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郭威,赵匡胤,未纂之时,也是忠臣良将的形象。”
韩熙载察颜观色,知道张洎或有合适人选,试探着问:“张学士,不知把林将军换走之后,由谁代替才好?”
“朱令赟,朱将军!”张洎脱口而去,但转眼一想,觉得出口鲁莽,又自圆其说地解释道:“朱将军出身将门,世代忠良,且也智勇双全。由他代替林仁肇,绝对放心。”
陈乔听说是朱令赟,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这个官二代嘛!忠心倒是实话,不过,比起林仁肇,就谈不上是智勇双全了。
韩熙载早已从儿子那里知道李仲宣的安排,见陈乔意欲反驳,马上开口道:“张学士果然知人善任,朱将军确实可担此重任!”
陈乔错愕地看着韩熙载,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竟出自他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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