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薇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致于她睡醒后感觉身边躺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下床,心脏怦怦乱跳。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香味,以及一股熟悉的清冷雪松气息,她当机的大脑很快恢复运转。
她抓了抓头发,将刚才未出口的尖叫化作一声长叹,慢吞吞坐在床尾出神。
她昨晚怎么就睡着了?
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只要她主动一点,他们之间就能顺理成章的发生点什么,偏偏她睡着了。
她气得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一把,揪得太用力,她疼得眼泪当下就涌了上来,心里怨怪自己。
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白白错过了好机会!
厉柏寒睡得不沉,在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哧溜一下弹下床时他就醒了,他不动声色稳如老狗般躺在床上,就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如果这是她对他的真实态度,那么她之前对他的亲热都是假的。
他只要一想她之前都是演的,他的心就止不住往下沉。
直到他听到她的痛呼声,他再也躺不下去,拥着被子坐起来,他伸手按了床前灯,房里顿时灯光大作。
“宋宋,怎么了,磕到哪里了么?”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宋薇薇半眯起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她才转头看向他,男人洗了头,还未用发胶固定,此时松软地耷拉在额头上,整个人显得柔和又无害。
他一双眼睛明亮灼热,像是要把她融化一般。
宋薇薇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抓了抓头发,说:“不小心碰到床角了,没事,我把你吵醒了么?”
厉柏寒摇了摇头,朝她伸出了手,“宋宋,到我身边来。”
宋薇薇脚步停顿了一下,昨晚凭着一股冲动去接机,想着半夜正是气氛最好时,可她一鼓作气却睡着了,这会儿却是怎么也无法做到勾引。
虽然书上写过,男人早上也有冲动。
她慢吞吞走过去,把手搭在他掌心里,他手掌温度偏低,将她的手包裹住,她顺势坐在了他身边。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那视线犹如实质,将她层层剥开,露出最毫无防备的内里。
她紧张得呼吸都放慢了节奏,“你……”
厉柏寒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她唇上,眼中的渴求直白而灼烫,宋薇薇身体动了动,想要站起来,下一秒肩膀就被他抬手按住。
男人倾身过来,似乎也察觉到她在紧张,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退了回去。
压力骤消,宋薇薇抬眸看着他,男人眼中有欲也有情,最后都克制住了,“饿了么,我们去吃饭。”
宋薇薇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她应了一声,“嗯,我去洗漱。”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手腕又被厉柏寒拉住,她疑惑地看向他,眼中满是问号。
厉柏寒仰起头注视着她,灯光落在他眼睛里,像落了满天繁星,他语气有些迟疑,“宋宋,你对我……”
宋薇薇等了几秒钟,都没有等到他的下文,“我对你?”
厉柏寒薄唇微微抿起,觉得这话要问出口,有点伤自尊,半晌还是放开了她,“没什么,去洗漱吧。”
宋薇薇疑惑地看着他,“厉总……”
厉柏寒薄唇抿得更紧,到现在她依然生疏的唤他厉总,这一点让他心里很不爽,他们明明已经这么亲密了。
“去吧。”
宋薇薇看了看他,感觉他是在生闷气,又不知道他生什么气,她只好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厉柏寒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
昨晚她梦呓的那句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如果晨晨没有生病,她不需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到他身边。
她心里明明恨着他,却又不得不为了孩子与他周旋。
他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虚以委蛇,心里就又酸又委屈又难过,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的因,如念尝这些恶果,他又有什么怨言?
宋薇薇洗漱完出来,厉柏寒已经换好衣服,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她愣了一下,让他去洗漱。
厉柏寒起身去了浴室,宋薇薇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厉柏寒格外失落。
厉柏寒从浴室里出来,忽然就被人抱住了,他呼吸一滞,心脏漏跳一拍,垂眸看着怀里主动的女人,他低声道:“怎么了?”
宋薇薇抬起头来,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她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嘴,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摩挲,到后面就轻轻的咬。
厉柏寒瞳孔微缩,大手握住她的细腰,呼吸急促起来,他含糊道:“宋宋,你做什么?”
宋薇薇也不说话,只把他平时教她的一点点用在他身上,她难得主动,生涩又毫无章法。
纵然厉柏寒是块木头,也要被她勾起七情六欲来,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她存有非分之想。
情动只不过一刹那,他稍稍推离了她,“好了,宋宋,好了。”
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他俩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宋薇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勾引他,哪愿意半途而废,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一道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暧昧气氛。
宋薇薇动作一僵,耳边传来男人克制不住的闷笑声,她的脸像着了火一般腾的烧了起来,她低声斥道:“不准笑!”
厉柏寒的心情确实被她安抚了,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挪到了胃上,他戏谑道:“它在叫了。”
这种情形宋薇薇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她恼羞成怒,抓起他的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厉柏寒手指麻酥酥的,一股电流从指尖窜遍全身,效果立竿见影。
宋薇薇已经放开了他,转身暴躁地走了。
厉柏寒垂了垂眸,又看向她暴躁的背影,无奈地跟上去。
外面天光大亮,酒店里人来人往,宋薇薇和厉柏寒从电梯里出来,她眼角余光瞥见同电梯里的人都在偷笑,她脸颊又烧了起来。
厉柏寒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大步走向餐厅。
待坐下后,厉柏寒点了早茶,服务生离开,厉柏寒看着她,“你这肚子一饿就叫是怎么来的?”
其实这是正常的,很多人饥饿时胃开始消化就会腹鸣,但宋薇薇腹鸣还真是与小时候常挨饿有关。
她小时候家里穷,遇上有一段时间爷爷生病,耗完了家里的积蓄,那时候退役兵是有工资的,却被上面克扣了。
他们家徒四壁,为了省钱给爷爷看病,她连饭都吃不饱,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那时候她饿得受不了了,就去井边打水喝,水一灌进肚子里,腹鸣震天,被爷爷听见了,爷爷就抱着她落泪,说没能给她好日子。
后来她连水都不敢喝了,就怕腹鸣惹爷爷难过。
再后来,厉老爷子去乡下看望他,知道他日子过得拮据的原因,就去找了上面的人,退役金才算按时发放到老人手里。
只是这段过往宋薇薇却不能告诉厉柏寒,她随便寻了个由头,给遮掩了过去,厉柏寒知道她一句真话没有,也没再追问。
他的目光落在袅袅的白烟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昨晚的梦呓。
她说:“厉柏寒,我恨你!”
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时,却窥不见半点情绪来,恰在这时,服务员上菜,很快摆满了一桌。
早茶是沿袭沿海一带的,泡一壶茶,来几份点心,点心份量不大,刚好让饭量小的人够吃。
“这家酒店的早茶和沿海一带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经常带晨晨过来吃,他最喜欢这家的糯米鸡,可惜不能多吃。”宋薇薇说。
厉柏寒给她夹了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她盘子里,“晨晨最近怎么样,还流鼻血吗?”
“不流了,”宋薇薇说,“他一直在吃补血生血的药物,那天会流鼻血也是因为把饭给霍御吃了,好在发现及时,要不然让霍御吃出毛病来,我们也难辞其咎。”
说到宋晨晨,厉柏寒就想和她聊得深一点,“晨晨……他生的什么病,需要我帮忙找医生吗?”
宋薇薇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她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不用,我哥是医生,他认识顶级的医疗团队。”
他们现在缺的不是医生,而是骨髓或脐带血。
偏偏偌大一个国家,那么多人口,就妙依人的骨髓和晨晨的匹配上了,而脐带血……
她和他一直没突破最后那层关系,,这事就变得遥不可及。
仔细想想,她这半年多以来真是什么事都没干成。
厉柏寒点了下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
宋薇薇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倒是需要他帮忙,就是这事说出口就过于羞耻了,她说:“嗯,我一定不会同你客气的。”
厉柏寒顿了顿,到底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看她这神情,估计她也不知道她家人已经把她卖得差不多了。
吃完饭,宋薇薇接到工作室打来的电话,对方语气很着急,说周立江要把木一大师的一个作品拿走。
宋薇薇半秒都不敢耽搁,连忙赶往工作室。
周立江年近五十,穿着对襟唐装,五官看起来有些刻薄市侩,半点没有艺术家的气质,反而像暴发户。
他坐在沙发上,身后跟了两名弟子,像极了堂口的黑社会。
宋薇薇快步走进去,对这位大师兄,她最近领教了他的死缠烂打,是半点瞧不上这人的人品。
可她瞧不上归瞧不上,语气依然平和,“大师兄,那是师父的珍藏,师母说过,师父留下的所有作品都不可变卖。”
“小师妹,师父已经去世了,他留下的作品全都升了值,放在这里当展览,还不如卖出去,到时候售出的钱我四你六,你看如何?”周立江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完全没把宋薇薇说的不能变卖放在心上。
宋薇薇皱紧眉头重复,“大师兄,这些作品一样都不能卖。”
“小师妹,你是不是嫌钱少啊,不如这样,你七我三总成了吧,你放在这里只能当成死物,为何不卖了换成钱,师父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他留下的作品卖个好价钱。”周立江说。
宋薇薇冷冷看着他,“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师父临终前就交代过,这些作品不能卖。”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啊?”周立江火了,他站起来,怒目而视,“既然我好商好量的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强抢。”
宋薇薇半眯起眼睛,看他身后两名徒弟要动手,她直接一脚踹翻了茶几,一脚踩在茶几上,冷冷道:“我看今天谁敢在这里放肆!”
那两名徒弟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不安地看向周立江,“师父,这……”
周立江也被镇住了,他一时不甘,又觉得下不来台,抬手虚指着宋薇薇,“宋唯一,我们走着瞧!”
等周立江带着两名徒弟走后,她才猛地蹲下来,揉着疼痛的脚脖子,刚才那一下她没惜力,这会儿脚脖子一阵抽痛。
厉柏寒刚才一直没出声,这会儿听她嘶嘶的抽冷气,他快步走过去,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他帮她脱了鞋袜,看着她红彤彤的脚背,他心疼地轻抽了口气,伸手轻轻按了按,听到她倒抽口气,他连忙放缓了动作。
“疼吗?”
宋薇薇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疼。”
厉柏寒又心疼又生气,“疼还踢茶几,我当你的脚是铁铸的。”
“我就是想吓唬他,他这些天隔三茬五就来找事,其实他也知道我不会答应变卖师父留下来的作品,他就是想惹我心烦,没法集中精力准备参赛作品。”
周立江用心险恶,她心里一清二楚,要是不一次性震慑住他,他肯定会闹到参赛前一天。
厉柏寒皱紧眉头,“他怕你赢了?”
宋薇薇点头,“嗯,我要是赢了,工作室就能得到一个参赛名额,所以他最近肯定会努力给我使绊子,不仅是来扰乱我心神,而且还会在雕刻委员会那边做文章。”
这是宋薇薇最担心的,周立江此人阴险狡诈,一定不会让她有机会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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