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依人早看她不顺眼,此时听到她出声,她怨毒地看向她,“宋秘书,我在和寒哥说话,这里没有你插嘴的地方。”
宋薇薇瞥了厉柏寒一眼,冷笑道:“抱歉,我没听出来你在和厉总说话,我只听到你在威胁他。”
五千万对厉柏寒而言并不算什么,原本她只要站在旁边看戏,却在厉柏寒投来的不安目光中,忍不住出声。
“另外,刚才你们之间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要不我们去警局好好说道说道?”宋薇薇拿出手机晃了晃。
妙依人脸色大变。
“你!”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恨不得扑过去撕碎她,“贱人,你给我等着,要是宋家垮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她说完,愤愤地转身往玄关处走去。
身后传来厉柏寒冷冽的声音,“妙依人,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妙依人脚步一顿,随即昂首挺胸离开。
她恨死厉柏寒了,更恨死宋唯一这个贱人了,要不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厉柏寒身边,引起他的关注,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砰”一声,门被狠狠摔上。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宋薇薇喝完杯里的水,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淡声道:“我想你今晚也没心情,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平静地走进厨房,把杯子洗了放回柜子里,余光瞥见刀架上锋利的菜刀时,她目光停顿了几秒,才转身出来往玄关处走去,就好像她只是来喝了一杯水。
妙依人说的话她心里不是半点触动都没有,血淋淋的真相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此时她面上平静如水,心口却被一股仇恨与怒意烧得发烫,她不能再和厉柏寒共处一室,否则她怕自己拿刀宰了他。
她站在玄关处换鞋,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余光里闯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下一秒,她的腰身被人搂住。
一股大力将她拽了过去,后背撞在男人坚硬如铁的身体上,她被人紧紧抱住,男人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略沉的响起。
宋薇薇咬紧后槽牙,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扳开,“你放开我!”
厉柏寒痛苦地闭上眼睛,低声解释道:“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宋唯一,你相信我吗?”
宋薇薇扯不开他的双手,腰身被牢牢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她几乎是发狠的说:“事实是什么样,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厉总何必向我解释?”
厉柏寒被堵得呼吸一窒,半晌都没有找回声音。
如今说什么都是辩解,当年他确实联合妙依人演了一场戏,有预谋的伤害她。
倘若他不知道她曾几次三番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知道她植物人时还坚持保下孩子,他还能向她解释原由。
可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狡辩,于事无补。
“我……”
宋薇薇手上蓄了力,捏住他手腕上的麻筋,厉柏寒猛地放开了她,双手麻得使不上力。
他双手在半空中徒劳的一抓,眼睁睁看着她退开几步。
尽管宋薇薇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爆发出来,但看着厉柏寒的眼神却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当年她到底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宋薇薇转身打开门走出去,她背影绝决,仿佛门一关,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厉柏寒快步追上去,鼻梁险些被门板撞上。
一道门生生将两人阻隔开来,厉柏寒一拳砸在门上,心里又怒又怕,生怕宋薇薇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拽开门追了出去,只看见电梯双门合上,他扑过去疯狂按键,然而电梯已经开始下行。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他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宋薇薇走出公寓,一眼就看见前面慢吞吞走着的妙依人,她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
她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妙依人阴恻恻的声音,“宋唯一,寒哥生性凉薄,对发妻尚且绝情,对你又能有多好?”
宋薇薇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僵了僵,她缓缓转过身去,两人距离十来米,灯光下,妙依人满脸怨怼。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妙依人的时候,她穿着一条白色裙子,一头黑长直,长相甜美,很有校园剧里校花的清纯范儿。
可如今,她红唇大波浪,穿着紧身皮裙,感觉就像是从夜总会出来的三陪女,满身透着邪性。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妙依人会变得这么面目可憎,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心思变得恶毒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一直缠着他?”
妙依人眼神中多了一股愤懑,她双手紧握成拳,状似疯颠的瞪着她,“他是我的,不管他多坏,都是我的。”
宋薇薇无法理解妙依人的疯狂,“妙依人,你明知道他有多坏,还敢爱上他,我敬你是条汉子。”
妙依人眉梢眼角都带着讥诮,“你不也一样,宋唯一,我告诉你,薇薇当年的死只是寒哥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早就厌恶她了,偏偏她看不懂寒哥的眼色,不主动提出离婚,他只好一劳永逸。”
宋薇薇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
妙依人的目光在她手上停顿了两秒,嘴角扯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她笑着说:“你不信你抖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最清楚不过。”
宋薇薇咬紧牙关,死死瞪着她,“杀人是犯法的。”
“对,可我们不也好好的活着么,只可惜薇薇成了孤魂野鬼。”
“闭嘴!”宋薇薇听她一口一个薇薇,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的嘴,“妙依人,你没资格这么喊她。”
妙依人看着她愤怒仇恨的目光,她低低笑起来,“宋唯一,珍爱生命,远离寒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
宋薇薇看着她的背影,咬得牙关生疼,厉柏寒的痛苦回避,还有妙依人的振振有词,都让她心里如被烈火焚烧。
她明明早就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何心里还存有一丝希冀,希望厉柏寒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可现在,血淋淋的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她要如何说服自己,继续与他若无其事的相处?
她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小区,夜色弥漫,灯光璀璨,她的眼睛却像是被这些光芒给刺伤了。
忽然,她被人用力一扯,耳边有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余光瞥见一辆电动车飞速驶离。
“走路怎么不看路……诶,宋秘书,怎么是你?”
宋薇薇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怔了怔,才从那种地狱般的灼痛中回过神来,她慢慢抬头看着面前人。
清丽的容颜,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因为满目的温柔,连那疤痕看起来都不骇人了。
她张了张嘴,没能吐出声音。
慕云晞看出她神色有异,指着街对面的公寓说:“我现在住在那里,要去我家里坐坐吗?”
宋薇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茫然地看过去,耳边嗡嗡的,像是隔着潮水一样,听不太真切。
慕云晞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腕往人行道走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行人渐渐少起来,两人过了马路,慕云晞去小超市里买了汤圆和速冻饺子以及方便面。
两人走进小区,慕云晞见她如游魂似的飘在身后,她有意想要问两句,最后还是忍住了好奇。
幕云晞住在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里,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装修看起来有些陈旧,摆设却很温馨。
慕云晞脱了鞋子换上拖鞋,又给宋薇薇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说:“想喝茶还是咖啡?”
宋薇薇:“白开水。”
慕云晞转身去厨房倒水,开放式的厨房面积不大,装得挺好,有点小资的调调,一个人住也不嫌拥挤。
宋薇薇定了定神,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张合影,那是她和霍御的照片,小家伙面对镜头时很冷酷。
慕云晞倒了水出来,将水杯搁在她面前,看她拿着相框端详,她说:“这是上次我把霍御偷出来时拍的。”
宋薇薇愣了一下,“偷出来?”
慕云晞在她身旁坐下,盯着照片里酷酷的小孩,她说:“嗯,霍老夫人不让我见他,我没办法,只好趁他们不注意,把孩子偷出来,不过现在他身边防范加强了,我很难混到霍御身边。”
宋薇薇看着她神色间的怅然,她心里一揪,“慕姐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慢慢和霍庭霜耗着呗,他一日不让我见孩子,我一日不会让他好过。”慕云晞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来。
宋薇薇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云晞看着她,“你最近怎么样?刚才看你差点被电瓶车撞到,吓了我一跳。”
“我就老样子。”宋薇薇轻声说。
慕云晞迟疑了一下,“当年你和厉柏寒感情挺好,后来怎么会分开?老实说,在女子第三监狱见到你,我还挺意外的。”
宋薇薇知道慕云晞早就看穿她的身份,才会在牢房里帮她,她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
“世事难料。”
慕云晞听她用四个字总结了她和厉柏寒的过往,她心下唏嘘,附和道:“确实,当年我与霍庭霜相爱相杀,最后也没料到我会进监狱里蹲六年,人生啊,真是处处是惊喜,也处处是讽刺。”
宋薇薇偏头看向她,看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却因为她的话肝肠寸断,她们都是被最爱的男人伤过的人。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慕云晞靠在沙发上,就听宋薇薇问她,“慕姐姐,你恨他吗?”
慕云晞怔忪了一下,随即勾起一抹浅笑,“有这个恨他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把霍御的抚养权搞到手。”
宋薇薇愣了愣,“霍总会答应吗?”
“他要是答应,他家老太太能撕了他。”慕云晞想起不久前,慕老太太找到她赏她的那一巴掌。
她眼底讥诮一闪而过。
“那你还要和他们耗着?”
慕云晞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耗着能怎么办?他们把霍御逼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小怪物,再这么下去,他以后的人生就毁了。”
宋薇薇想到那些有关慕云晞的传言,她到底没有问出来,她捧着水杯喝水,温热的水流从喉管进入胃里,她才发现胃里火辣辣的难受。
她把水杯放回茶几上,说:“慕姐姐,我就住在朗基国际,你以后多来我家串串门。”
慕云晞莞尔,“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宋薇薇点了点头,“嗯。”
“心情好些了么?”慕云晞问道。
宋薇薇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嗯,好多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我送你出去吧。”慕云晞跟着站起身来。
宋薇薇摇头婉拒,“不用了,两个小区离得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别送了。”
慕云晞见状,也没有坚持,她送宋薇薇进了电梯,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她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良久,最后叹息一声。
她们都是可怜人罢了。
宋薇薇走出公寓,看见一辆黑色卡宴停在楼门口,车窗半降,露出车里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
她自然是认得这张脸,只是奇怪他为何在这里,又不上楼去。
霍庭霜看见宋薇薇从公寓里出来,他掐灭了手中的烟,缓缓降下车窗,和她点了下头。
宋薇薇也礼貌的点了点头,他们平时没多少交集,她点完头就径直离开了,身后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
她略停了脚步,便看见车灯闪了几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经没入公寓楼内,她忍不住抬头望向亮着灯的公寓楼。
霍庭霜这么晚来找慕云晞,到底所为何事?
半晌,她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自己都一团乱了,哪还顾得上揣测别人。
她回到家里,宋晨晨已经睡了,容姨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手里拿着绣架,正戴着老花镜绣东西。
听到开门声,她扭头望向玄关,看到宋薇薇浑身透着萧瑟的走进来,她放下了绣架,起身迎上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薇薇脱了大衣,容姨接过去搭在手腕上,这才瞧见她满脸疲惫,她无奈道:“宋宋,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宋薇薇笑了笑,“嗯,我知道,容姨,我没事。”
容姨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说这还叫没事,当她眼瞎么?可她又不能多说,“快去洗漱了睡觉。”
“好。”宋薇薇转身进了主卧室,她倒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动都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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