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美人娇贵(重生) > 第六十五章

富丽堂皇的殿宇陷入静默。

        虞华绮没有立刻答应太皇太后。

        若真要她在寿安宫住一段时日,其实也无甚打紧。太皇太后不会傻到谋害她。

        可太皇太后费了这许多功夫,绕一大圈,最终目的,恐怕不止是让她住在寿安宫,陪伴左右这样简单。

        太皇太后定还打着闻擎的主意。

        虞华绮担心,若自己答应住进寿安宫,会让闻擎在朝中受太皇太后掣肘。故而她不愿答应,只是垂眸不语。

        太皇太后见虞华绮不出声,似乎很犹豫,沉声道:“怎么,阿娇不愿?”

        虞华绮当然不会明说,“太皇太后,年底便是阿娇的婚期,日后阿娇长住宫中,可有许多时间陪伴您。可阿娇能陪在祖母父亲身边,承欢膝下的日子,已然不多。阿娇实在舍不得。”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此番言语,仍让太皇太后神色不豫。

        太皇太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你祖母和父亲自有兄嫂照顾,你若能给虞家带去荣光,可比所谓承欢膝下有用得多。阿娇,你细想想哀家的话!”

        太皇太后语气颇有些重,虞华绮沉默地坐着,没有回答。

        伺候太后的淳嬷嬷见两人僵持,恐事情不妥,轻声道:“太皇太后,您该用药了。”

        随后,淳嬷嬷示意端药的宫女,将汤药端给虞华绮。

        虞华绮身在寿安宫,不好违逆太过,只得接过瓷碗,搅了搅冒着热气的汤药。

        此刻天近黄昏,丝丝缕缕的清凉秋风自殿外吹拂而入,很快就将烫热的汤药吹凉。

        虞华绮舀了一勺,服侍太皇太后喝药。

        太皇太后丧子丧孙,这两日着实哭了许久,方才又被虞华绮气着,此刻脑仁抽抽地疼,饮了半碗药,便挥挥手,不肯再用。

        虞华绮身为臣女,无论如何,都该劝几句。

        “您再用些吧,用完了药,药力发作出来,身子才会舒服。”

        说着,虞华绮端了蜜枣,给太皇太后甜口,随后,服侍太皇太后喝完了整碗汤药。

        淳嬷嬷站在一侧,欣慰非常,“还是虞姑娘有本事,若今儿只有咱们这些奴婢,是怎么劝,也劝不动太皇太后喝药的。”

        虞华绮将空碗递给宫女,没有接话。

        淳嬷嬷并不在意,继续道:“虞姑娘,皇城里这么些贵女,只您与太皇太后贴心。您也瞧见了,如今她老人家身子骨正弱,您若执意不肯入宫陪伴,可是有违孝道啊。”

        “有违孝道?”

        闻擎阔步流星,走进太皇太后宫殿,前来通禀的宫人跟不上他的脚步,几息后,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给皇祖母请安。”

        闻擎礼数周全,却面无笑意,更丝毫不见尊敬。

        太皇太后见状,唇角微微抽搐,鼻翼两侧的纹路因此显得更深。

        虞华绮见闻擎进殿,同殿内其余人等,一同跪下给他行礼。

        闻擎及时伸手,扶了虞华绮起来。

        他还顺势给虞华绮正了正腰间那块白玉镂雕水鸟莲叶纹八角佩,“毛毛躁躁的,玉佩歪了也不知。在这可给皇祖母添麻烦了?”

        最后一句话,闻擎虽是对虞华绮说的,冷冽的眼神,却看向了太皇太后。

        他长身玉立,挺拔如山,此刻穿的已是尊贵龙袍,气势威严而冷漠,那一眼,直看得太皇太后心间一颤。

        太皇太后稳了稳心神,道:“阿娇是个好孩子,最贴心的。”

        闻擎闻言,俊美凌厉的眉眼温和不少,“皇祖母过誉了,阿娇被娇惯得不成样子,空有一颗孝心罢了,谈不上贴心。”

        他的话句句绵里藏针,又句句回护虞华绮,太皇太后的笑容逐渐变淡。

        闻擎仿佛没看见太皇太后的神色,冷冷扫了眼虞华绮方才坐的矮杌,直接领着她,坐在太皇太后对面。

        虞华绮看着太皇太后僵住的笑颜,坏心眼地从衣袖间探出指尖,偷偷挠了挠闻擎的掌心。

        怎料闻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指。

        虞华绮吓了一跳,疑惑看向闻擎。

        闻擎眉心微敛,不悦道:“怎么这样凉?”

        虞华绮原没觉得冷,被闻擎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确实比闻擎的凉了许多。

        闻擎扬声唤了候在帘外的丁姑姑进来,面色沉冷,斥道:“让你们跟着,你们便是这样伺候的?”

        丁姑姑暗道不好,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婢……是奴婢失职,让虞姑娘受了寒,陛下恕罪!”方才秋风乍起,她有过担心,可太皇太后都不曾道冷,她哪敢上前,说给虞华绮添衣的事?

        虞华绮知道丁姑姑的难处,况且她并不很冷,若不是闻擎提起,她都没发觉自己手凉。虞华绮轻扯了扯闻擎的衣摆。

        闻擎会意,厉色稍缓,睨了丁姑姑一眼,“还愣在这做什么,即刻派人去启祥宫取。”

        丁姑姑害怕地心都挤到了嗓子眼,闻言,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见状,历经无数风霜的脸险些黑成锅底。

        这是怎么个意思,在她寿安宫打鸡骂狗的,口口声声斥责奴才照顾虞华绮不周,究竟是骂给谁听?

        难不成要她堂堂太皇太后,纡尊降贵,百般照顾个小丫头片子?

        “皇帝!”

        闻擎回头,看向太后,冷漠眉眼间仍余威怒,宛若出鞘开锋的重剑,“皇祖母有何事?”

        太皇太后被闻擎的霸道气势慑住,心间怒火逐渐冷却,这才想起,如今的闻擎早已君临天下,不再是从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无用皇子了。

        她勉强挤出笑容,“皇帝,若阿娇冷着了,从我宫里寻身衣裳换了便是,那宫人一来一回,岂不耽误时间,叫阿娇平白受冻。”

        闻擎知道虞华绮并不算冷,他不过借题发挥罢了,“皇祖母有所不知,她最精怪的,难养得很,若不是特意为她制的,外头的衣裳,总也穿不惯。小太监脚程快,想必很快就能取来,便不劳动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今日被闻擎下了数次颜面,养尊处优多年,荣养出的气度险些维持不住,讪讪道:“是么?”

        虞华绮见状,依稀猜出闻擎此行的意图,软声道:“陛下,阿娇渴了。”

        太皇太后险些气歪了鼻子,这话说的,仿佛她寿安宫苛待了人,连杯茶水都不给奉。

        闻擎眼底泛起浅浅笑意,握住虞华绮在自己掌心作乱的手指,向太皇太后道:“漠雁进贡了一株雪莲,有延年养颜之效,朕想着,不若制了甜羹,与皇祖母共食。”

        太皇太后惦记着宋家的事,知道此时不好得罪闻擎,见闻擎有示好之意,边立刻顺着下了台阶,“皇帝有心。”

        未几,雪莲甜羹和鹤蝶莲纹绉绸薄袄都送到了寿安宫。

        雪莲甜羹极珍贵的,太皇太后给闻擎面子,用了一口,却见闻擎和虞华绮的那两碗都空摆着,闻擎正亲手给虞华绮披薄袄。

        太皇太后的心逐渐往下坠。

        闻擎对虞华绮这般上心,对她宋家女儿,极为不利。何况宋家这辈唯一适龄的嫡女宋盼盼早夭,只剩下几个庶女,虽生得美,却并不算多聪慧。

        生得美……

        太皇太后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这虞华绮不就生得国色天香么?或许闻擎就是好美色,只是从前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闻擎得知太皇太后宣召虞华绮,便立刻赶到寿安宫。

        他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为了孝名,他可以对宋家略微照拂,但他不能忍受,太皇太后将手伸到虞华绮身上。

        谁都不能妄图打虞华绮的主意。

        闻擎端了雪莲甜羹给虞华绮,见她用得香甜,才看向太皇太后,开始正式发难,“皇祖母,方才朕进殿,曾听闻淳嬷嬷说有违孝道,谁有违孝道?”

        淳嬷嬷亲眼见到闻擎对虞华绮的娇溺,哪敢轻易开口,求助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觉出闻擎来势汹汹,缓声道:“哀家想要阿娇入宫,陪伴哀家左右,替皇帝尽孝。如此,皇帝即使忙碌,无暇给哀家请安,天下人也不会说皇帝有违孝道。”

        闻擎凛声拒绝:“皇祖母,您也瞧见了,阿娇尚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恐怕不能侍奉在您身侧。”

        太皇太后不曾想,闻擎会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的语气也硬了起来,“阿娇已经十五,不小了,再有几月,便是这一国之母。皇帝哪能这样娇惯,由着她任性,什么也不做?”

        虞华绮听着,颇不乐意地眯了眯桃花眼,闻擎哥哥即便是要与太皇太后斗法,也不该把她说得如三岁孩童似的。

        闻擎察觉到虞华绮的动静,回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吃自己的雪莲甜羹,不要多嘴。

        随后,他漠然看向太皇太后,“朕乐意。”

        太皇太后一噎,语气愈发不好,“皇帝若执意如此,那依哀家看,虞华绮的品性,是当不得国母之位了。”

        闻擎道:“朕说阿娇当得,她就当得。何况阿娇与朕的婚事,是先帝亲赐,皇祖母还能把先帝从皇陵里挖出来,改了圣旨不成?”

        太皇太后怒极,起身喝道:“闻擎,你放肆!”

        闻擎端过虞华绮用完的空碗,放在金丝楠木炕桌上,并不理会太皇太后的怒火。

        “朕今日来,是想同皇祖母说件事。您年事已高,无事便不要传召阿娇了。她年纪轻,胆子小,若被您忽然发作疯癫情状吓着,朕可不答应。”

        太皇太后哪里想到,闻擎会这般肆无忌惮,简直,简直是目无尊长。

        “闻擎,你如此行事,不怕天下人耻笑,皇帝是个不忠不孝之徒吗!”

        闻擎牵了虞华绮的手,径直往殿外走。

        “朕不怕。天下人亦不会知道。”

        随着两人身影的逐渐消失,苹泽殿殿门缓缓关上。

        太皇太后尚处在震惊中,并未发现殿门的异样,她喃喃着,问淳嬷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淳嬷嬷扶着太皇太后坐下,担忧地看着禁闭的殿门,劝道:“陛下可能是在说气话,您不要放在心上。总归您是他的祖母,血浓于水,他不会真与您置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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