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点左右,前任厅.长吕茂山领着小舅子李海潮走进了卫生厅。
众人见到吕厅.长后,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打招呼。
若没有之前那一愣,吕茂山甚至有种错觉,他还是大权在握的一厅之长。
就在这时,只见办公室主任薛文凯走了过来。
吕茂山看见他后,脸色当即便阴沉下来。
薛文凯虽是办公室主任,但却是常务副厅.长何启亮的人,没少为其冲锋陷阵。
吕茂山在任时,看他很不爽,几次要将其换掉。
何启亮为了抱住薛文凯,不惜和吕茂山撕破脸。
在此前提下,吕茂山自是不待见薛文凯。
吕茂山在任时,薛文凯就敢和他叫板,更何况现在呢?
薛文凯装模作样的迎上去,出声道:
“哟,这不是吕厅.长吗,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这话中充满戏谑的意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吕茂山也是前任厅.长,薛文凯这么说,太过分了。
“姓薛的,你怎么说话呢?”
吕茂山怒声喝问。
“怎么了,怎么这么说有问题吗?”
薛文凯不以为然道。
吕茂山抬眼狠瞪,沉声道:
“我这就去找朱厅.长,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向他汇报。”
“我想问一问他,你就是这样对待前任厅.长的?”
薛文凯的话虽有点过分,但也没到上纲上线的地步。
吕茂山听说新晋厅.长朱立诚很不待见薛文凯,有意扯虎皮做大旗试探一下对方。
薛文凯前两天刚因为口无遮拦,乱说副主任张玉娜被朱立诚收拾的。
吕茂山若去告状,他就算累犯了,朱立诚绝不会和他客气。
想到这,薛文凯当场就怂了,满脸堆笑道:
“吕厅,我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吕茂山见薛文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中很是好奇,暗想道:
“姓薛的是何启亮的人,就算我任厅.长时,他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做派。”
“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朱立诚如此忌惮?”
吕茂山决定进一步试探,沉声道:
“没事,我会告诉朱厅.长,你这话是开玩笑的。”
薛文凯听到这话,傻眼了,心中暗道:
“他妈的,这老东西一定知道我和朱厅之间的矛盾,有意借机收拾我。”
想到这,薛文凯不敢怠慢,急声说:
“吕厅,我错了,不该信口胡言,在此正式向你道歉,请见谅!”
吕茂山没想到薛文凯听到他要去找朱立诚后,当场就怂了,而且怂的很彻底。
这事只是小问题,吕茂山就算告诉朱立诚,也不能将薛文凯怎么着。
“薛主任,我虽离开卫生厅了,但还是厅级干部。”
吕茂山沉声道,“我和朱厅还是说得上话的,你好自为之。”
薛文凯不过是个正处而已,和吕茂山之间相差了两级。
从级别上来说,他确实将其压的死死的。
“是,吕厅,您是老江湖了。”
薛文凯满脸堆笑道,“您忙,我先走一步!”
吕茂山不是省油的灯,又能和朱立诚说得上话,薛文凯不敢招惹他,匆匆道别。
看着薛文凯的背影,吕茂山一脸阴沉道:
“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吕茂山说这话的声音很大,足够薛文凯听见。
薛文凯听到这话,面色阴沉似水,心中暗骂道:
“老东西,你给老子等着,等有机会,我一定将你往死里收拾。”
薛文凯心里很清楚,吕茂山是厅级干部,要想收拾他,必须依仗何厅.长。
想到这,薛文凯不敢怠慢,快步向何启亮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门前站定,薛文凯抬手轻敲两下,推门而入。
“文凯,怎么才过来?”
何启亮略显不满的问。
在这之前,何启亮就给薛文凯打电话了,他磨蹭到现在才过来。
“别提了,半路遇见鬼。”
薛文凯在沙发上坐定,一脸阴沉的说。
何启亮梁上露出几分不满之色,沉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遇见谁了?”
人事处长蔡昌旭也一脸疑惑的看向薛文凯,不知他口中所谓的“鬼”只得是谁。
薛文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整天喜欢信口开河,为此,没少吃亏。
“老吕!”
薛文凯压低声音道,“你们说是不是出门遇见鬼?”
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急声问:
“老吕,你说的是吕茂山?”
“除了他,还会有谁?”
薛文凯一脸不屑道。
“吕厅怎么过来了?”
蔡昌旭一脸疑惑的问,“他不会想旧地重游吧?”
就算到龄退休的厅.长,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也不会到厅里来。
吕茂山是半路被拿下的,按说更不可能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何启亮一脸阴沉道,“除了老吕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老吕带着他小舅子一起过来的。”
薛文凯急声作答。
蔡昌旭听到这话,脱口而出道:
“厅.长,他们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事来的!”
薛文凯听出他话里有话,急声问:
“什么事?”
何启亮抬眼看向蔡昌旭,出声说:
“你告诉他吧!”
蔡昌旭轻点一下头,将昨晚从基层卫生处长刘夏杰那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这才找你过来商量的。”
何启亮一脸阴沉的说。
薛文凯面露凝重之色,低声问:
“厅.长,老吕的小舅子不会和假疫苗事件有关吧?”
“我也这么觉得。”
蔡昌旭压低声音道,“否则,他们怎么领着小舅子过来找姓朱的呢!”
何启亮扫了两个心腹一眼,沉声道:
“我觉得这事的可能性不大,你们就别瞎琢磨了。”
这事如果和李海潮有关,吕茂山必定会跟着受牵连,如此一来,他便彻底玩完了。
薛文凯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心的神色:
“厅.长,你怎么这么肯定?”
“姓李的做医药生意,餐盒进疫苗事件很有可能。”
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不快之色,怒声道:
“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薛文凯和蔡昌旭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何启亮可能觉得这话有点过了,沉声解释道:
“这事如果真和李海潮有关,姓吕的怎么可能带着他到厅里来呢?”
“这明显不合常理,遇事多动动脑子,别整天想着天上掉馅饼!”
薛文凯和蔡昌旭挨了训斥,觉得厅.长说的有理,便不再多言了。
“厅.长,按照您的分析,这事就没戏了?”
蔡昌旭压低声音问。
何启亮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出声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姓朱的诡计多端,我们要多盯着他们点,免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薛文凯听后,急声道:
“厅.长,这点您尽管放心,我已经让人盯着姓朱的了,他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何启亮轻点两下头,低声说:
“你多留点心,别露馅了。”
“放心吧,不会!”薛文凯信心十足。
“除了盯住姓朱的以外,老吕也不能放松。”
何启亮沉声道,“昌旭,你安排个人,这两天盯住他。”
蔡昌旭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出声道:
“厅.长,我安排人没问题,但这事和我们并无半点关系,为什么要盯着他们呢?”
假疫苗事件虽是厅里近期的重点工作,但和在座的三人都没关系,根本没必要**。
何启亮的脸色微微一沉,冷声说:
“这事关系重大,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
“姓朱的对这事非常**,我们必须多留个心眼。”
何启亮的话音刚落,薛文凯便出声道:
“厅.长说的没错,姓朱的诡计多端,为防止他将脏水往我们身上泼,必须紧盯着他。”
何启亮听到这话,深以为然道:
“文凯这话说的没错,我们不惹事,但必须有足够的防范意识,不能被人卖了,还帮这数钱。”
蔡昌旭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出声说:
“好的,厅.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何启亮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
“这事你们俩多费心,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蔡昌旭和薛文凯听后,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吕茂山和李海潮刚到楼下,贺勇就走进了厅.长办公室,汇报这一消息。
朱立诚轻点一下头,出声道:
“吕厅是老领导,你替我去楼梯口迎一下!”
“好的,老板!”
贺勇说完,转身快步出门而去。
“厅.长真是太厉害了,昨晚就猜到吕茂山必定会找上门来,今天一早,对方果然过来了,真是太牛了!”
贺勇满脸敬佩之色,心中暗想。
朱立诚初到卫生厅时,贺勇觉得他太年轻,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虽说成为厅.长秘书,贺勇心里很高兴,但却隐隐有几分担忧之感。
卫生厅的水很深,朱立诚若是掌不好舵,极有可能船翻舟覆。
贺勇作为他的秘书,极有可能跟着遭灾。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贺勇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朱立诚虽然年轻,但遇事沉着冷静,手段老道,丝毫不逊色那些老狐狸。
除此以外,朱厅.长还和省·委副书记卢魁走的很近。
综合多方面情况,贺勇觉得朱立诚极有可能在卫生厅干出一番事业来,他之前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
有了底气,贺勇愈发沉稳、干练,做事效率非常高。
在楼梯口等了片刻,吕茂山就领着李海潮上楼来了。
贺勇见状,连忙迎上去,出声道:
“吕厅、李总,厅.长知道你们过来,特意让我代表他在这迎接二位。”
吕茂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出声道:
“朱厅太客气了,有劳贺秘书了!”
吕茂山在任时,贺勇只是办公室一个不起眼的小科员,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厅.长秘书。
在此前提下,吕茂山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吕厅,您太客气了,请!”
贺勇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吕茂山也不客气,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走到厅.长办公室门前,吕茂山停下脚步。
贺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抬手轻敲两下,推开门。
“老板,吕厅.长和李总过来了!”
贺勇出声招呼道。
朱立诚站起身,快步走过来,面带微笑道:
“吕厅、李总,欢迎!”
吕茂山和李海潮见状,连忙快步上前,面带微笑的和朱立诚握手,打招呼。
相对于如日中天的朱立成来说,吕茂山此时已日薄西山,对方如此给面子,让他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至于李海潮,则更不用多言。
假疫苗事件在安稳省引起轩然大波,他如果深陷其中的话,将会吃不了兜着走。
卫生厅.长朱立成的态度如何,将决定着他的命运。
如果不是有个前任卫生厅.长的姐夫,李海潮连朱厅.长的面都见不着。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自不敢有任何怠慢,低头弯腰,满脸谄笑,极尽巴结之能事。
一发寒暄之后,朱立成请吕茂山和李海潮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定。秘书奉上一杯香茗,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了。
吕茂山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出声道:
“朱厅.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吕茂山面带微笑的说。
朱立成听后,轻摆一下手,笑着说:
“吕厅.长客气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绝对没问题,”
朱立成这话给出了吕茂山面子,若是换做其他人,他绝不会这么说。
吕茂山心知肚明,抬眼看过去,连声向其道谢。
朱立成并未多言,伸手冲吕茂山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有话尽管说。
吕茂山见此状况,轻咳一声,略显尴尬的说:
“昨天昨晚你去家里和我说了那封信的事,我心里有点没底,于是就给海潮打电话,将他叫过去,问了这事。”
朱立成听后,轻点一下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吕茂山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了,沉声道:
“谁知这事真与他有关系,不过并不像信上说的那样。”
说到这,吕茂山停下话头,抬眼狠瞪小舅子,怒声道:
“你这惹祸精,自己和朱厅.长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茂山看似在呵斥李海潮,实则却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给了他。
李海潮听到这话后,不敢怠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向朱立成说了一遍。
说完,李海潮一脸笃定的说:
“朱厅.长,我向你保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查,只要有任何问题,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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