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的当天,沈小鱼秦怀瑾,还有腿终于能下地走路的顾思言,三人一大早就到了衙门去。
京都城的衙门很是庄严肃穆,门口还有衙役守门,沈小鱼看着这样的衙门,惊叹一声:“好大啊!”
别说京都城的衙门,就算在辽阳城,沈小鱼也没有进过衙门打过官司,也就是远远的看一眼罢了,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咱们都能进去吗?”沈小鱼问一句。
秦怀瑾摇头:“只有我和孙嫂子能进去,其他的现在人等都不能进去。”
“进不去啊?”沈小鱼有点失望,那自己陪着来的意义何在?
看沈小鱼郁闷,就说道:“虽然进不去,不过一会儿升堂的时候大门会大开,专门给老百姓看的,也是为了防止堂上的大人弄他的一言堂,公道也自在人心。”
沈小鱼一听能看到,就放心了:“那就行,要是那父母官敢瞎判,我就动员围观的大家用烂菜叶子扔他!”
秦怀瑾苦笑:“你可别,咆哮公堂捣乱最少也是要打十大板,你是要找挨揍啊?”
沈小鱼傻乎乎的笑着,说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围观吧!”她也不想挨揍。
顾思言看着周围,老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的了。
“今儿是有官司要打啊?”路人甲说道。
“是啊,咱们京都城打官司也真是不多,今儿倒是能看看热闹啊!”路人乙说道。
这时候路口卖瓜子儿花生的大妈更是端着自己的簸箕过来,喊道:“哎呦,可别干看啊!我这有瓜子,干炒的两文钱一铲子,五香的四文啊!”
沈小鱼回头看着大家好像跟看耍猴的一样,还有自带茶点的,就找了个大哥问了一句。
“大哥,这京都城不怎么打官司的吗?”沈小鱼问道。
那大哥刚买了五香瓜子儿,说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那你可能不知道,咱们京都城的衙门,就数这间衙门清闲。”
“为啥啊?老板姓平日都没有纠纷的吗?”沈小鱼追问道,还扒拉着旁边的秦怀瑾也过来听听情况。
大哥说道:“你是不知道,普通老百姓,不是多大的案子也不来报官,自己解决了也就是了,多赔少陪也就是几个钱的事儿,这要是打官司,那就麻烦了,请讼师嘚花钱吧,要是那糊涂官瞎断案子,可能崴个脚的小事,都能把你腿直接锯掉!你说换你你敢来吗?”
沈小鱼吓得不轻,崴个脚都能直接锯腿,那这堂上的当官的到底是吃的什么屎才能把脑子吃成那样儿?!
秦怀瑾在一旁听着觉得憋笑憋的太难受,就问那大哥:“兄台,你以前打过官司?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大哥挠着头笑道:“我倒是也没有打,也不敢打,不过这京都城的当官的那么多,笨想也知道他们不拿老百姓当回事,我今儿来,也就是为了看看讼师之间的唇枪舌剑的,有乐呵!”
秦怀瑾点头,就琢磨老百姓和当官的之间已经不是阶级问题了,都快要到敌对的程度了,老百姓对当官的,还真是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门口的铜锣一敲,衙役就往里面放人,秦怀瑾拿着衙门送的状纸就能进去,不过孙嫂子还没有来。
沈小鱼是知道孙嫂子那忙不开,原本定下今日该出殡的,因为打官司的事情,就只能按照七天停灵。
抻着脖子看了看,沈小鱼也着急,一回头终于看着孙嫂子一路小跑过来了。
“嫂子,你可来了,快进去吧!”沈小鱼说道:“嫂子,别怕,有我们呢!”
孙嫂子点头,她原本就是个柔弱的妇人,以前还有丈夫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如今她的天塌了,她要是再不振作起来,怕是都对不起秦怀瑾和沈小鱼为她费的这一份心。
事到如今,还有个屁可怕的?!
孙嫂子挺凶抬头的跟着秦怀瑾进了大堂,沈小鱼和顾思言就跟着其他的围观群众被拦在了大门外面。
“威~武~!”衙役手里的打板子在地上当当的敲着,沈小鱼也感觉到了什么叫“威武”了,这气势的确是威武,但凡胆子小的人有一点心虚,都得被这股子浩然正气给震慑住!
京都城的衙门和旁的地方的衙门不一样,别的地方县衙的老爷那就是当地的父母官了,除非上面下来个巡抚官大,要不然那就是一方土皇帝。但是京都城的“父母官”不怎么父母,到了京都城,这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根本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坐在堂上的王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快被自己的名字给坑死了,自己家没什么钱,他是纯秀才考出来的,只是没有门路没人引荐,去的也都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油水捞的地方。都说京城官好,但是也分什么官,就他这一个小小的府尹,九品芝麻粒儿一样的官,上边随便来个人都能撸他一顿,所以这京都城的府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准确的说,还不如那些穷乡僻壤,就算没有油水可捞,但是也能当个落地虎土皇帝,逍遥自在!
“堂下之人可是要状告前程酒庄的老板罔顾人命?”王彪问了一句,底气还算十足。
秦怀瑾说道:“正是,这是状纸,大人过目。”然后就把状纸交给了衙役,由衙役呈上去。
王彪看了一遍,就说道:“去,把前程酒庄的老板带到堂上问话!”然后就打发一个捕快出去了。
等待的节骨眼,大家也都不着急,沈小鱼这边还是比较热闹,大家也都猜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司。
沈小鱼自然也不能放弃机会,就回头对大家说道:“这事我知道,苦主就是我邻居!”
一听有知情人,大家也都凑一块,想要吃瓜。
沈小鱼就把那前程酒庄的钱老板干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说道最后就总结:“现在就留下这么一个寡妇,你们说,这钱老板干的叫人事吗?!”
听了沈小鱼的讲解,大家就都点头,说道:“那这钱老板还真不是个东西啊!人都死了,不能就这么白死啊!”
沈小鱼点头,然后就看着钱老板被捕快领来了,沈小鱼就赶紧给大家指出来:“就是他!”
大家一看钱老板,一身的绫罗绸缎,很是富贵,再一想钱老板办的事儿,就有人喊了一句:“衣冠禽兽!”
沈小鱼直接笑出来,这形容的还真是不一般!不过看到钱老板身后跟着的一个人,沈小鱼就皱了皱眉,就问先前安大哥:“大哥,你经常看热闹,那人就是包铁嘴儿吗?”
那大哥点头:“就是他,不过这钱老板请了这包铁嘴,堂上那位小哥怕是要吃亏,这包铁嘴可是厉害!”
沈小鱼打量着那个包铁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华贵,一看就经济条件不错,模样四十多岁,八字胡一左一右,怎么看,都有一种“奸商”的味道冒出来。
“大哥,你要有信心,这包铁嘴儿赢不了!”沈小鱼说道。
那大哥就说:“哈哈哈,这可真不行,这包铁嘴儿真是厉害,我就没见他输过!”
沈小鱼不乐意了,说道:“敢不敢赌点什么?”
“行啊,不过小老弟,你可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啊!”那大哥说道,看沈小鱼怎么都是个孩子,万一输了赖皮他也没招。
沈小鱼生气了,当即在身上摸出十两银子的银票,说道:“十两,我赌那个秦怀瑾赢!”
京都城虽然物价高,但是十两也不算少,那大哥一看赌的这么大,也是吓一跳:“十两,这么多?”
沈小鱼就说:“你要是相信包铁嘴儿铁定赢,你就不用怕啊!”
那大哥一咬牙,就叫了几个兄弟来凑了凑钱,也凑了十两,拍在沈小鱼面前,说道:“我也不是赖皮的人,都放在这,到时候也是愿赌服输啊!”
“一言为定!”沈小鱼说着就说:“你这十两我要定了!”其实现在在她这钱不钱的已经无所谓了,她就是希望秦怀瑾能赢!
堂上的秦怀瑾看着门口的沈小鱼好像和旁人说着什么,不过他也听不清,如今钱老板都来了,官司也是要继续打!
王彪看完了状纸,就问钱老板:“人家苦主状告你罔顾人命,你服不服?”
“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明鉴啊,他们就是想要讹诈!”钱老板一跪下就指着孙嫂子说道:“她是苦主没错,但是他丈夫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状告我,实在是太冤枉了啊!”
沈小鱼看着钱老板竟然把事情一推干净,就脸黑了。
秦怀瑾看着钱老板,又看了看那个包铁嘴儿,琢磨钱老板会这样说他也不意外,多半是被包铁嘴儿教过了,什么话怎么说,对自己不利的肯定也是半个字都不说的。
王彪一听,就说:“那她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钱老板刚要说话,那包铁嘴儿就站到前头来,说道:“大人,小人是这钱老板的讼师,对本来了解,不如让小人来给大人讲述经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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