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桃一直以为，陆家老爷子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偶尔表现的跟个老顽童似的——比如跟隔壁孙院长斗气的时候。
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老爷子都精明的跟什么似的。
到底是在领导岗位上做了大半辈子的人，谁是什么人老爷子心里有数。
老三媳妇那点小聪明，根本瞒不过老爷子的法眼。
田桃换位思考了下。
如果她是陆三两口子，这会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毕竟做坏事儿被抓了个现行，多让人难为情。
但天亮了，田桃在洗漱池遇到陆三媳妇，她笑呵呵地跟田桃打招呼，宛若没事儿人似的，田桃还是不免惊讶一番。
陆三一家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啊。
这一家子很自然地面对陆老爷子和陆尧兄弟，就跟昨晚的事儿没发生似的。
只是田桃也没听到列车员说尿床单的事儿，估计是陆三偷偷用钱买通了列车员，不让他声张。
好在车到站了，田桃再也不用在狭小的空间内，面对这一家子虚伪的脸了。
到站已经是中午了，陆老爷子昔日的部下派了人等在车站，先安排一行人住进了招待所。
吃了饭，下午陆老爷子领着尿炕精陆原去找老中医，田桃跟陆家兄弟去了翡翠档口。
陆老爷子特意派了陆三跟着几个孩子，以防孩子们出事。
陆三当着老爷子的面答应的好好的，等老爷子走后，马上变了副模样，推脱说头疼不下车，让陆尧哥俩带着田桃单独下去。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这就是记恨田桃拆穿陆三媳妇换床单的事儿。
不过他越是这样，田桃和陆家兄弟越开心，有他跟着才不自在呢。
这边的翡翠档口赌石的摊位不多，大部分是卖已经切好的半成品，赌性已经不大了，价格也占不到多大便宜。
田桃溜达了一圈，看上两块石头，问了下价格，都超了她的预算。
她现在就是练手阶段，用这么贵的原石没有多大意义。
陆尧有心想买，都被田桃拦着了。
赌石的档口转悠了两圈，也没什么漏可捡。
毕竟跟上次那种帝王绿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漏也不是天天有。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田桃光顾着看石头，脚下不稳，绊了一下。
陆尧兄弟正在看石头，没留意她。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一双手扶着了她。
“小姑娘，小心点哦。”扶着田桃的老爷爷说道。
田桃这才看到，地上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头。
如果不是人家扶着她，她这会脑袋差不多要开瓢了。
“谢谢爷爷！”田桃忙对老爷爷一通感谢。
回过神的陆尧兄弟也忙对着老爷爷感谢。
老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示意不要紧，转身看石头去了。
田桃跟陆尧哥俩又转了几圈，没什么收获。
正准备回去，就见刚刚帮过田桃的那个老爷爷，站在档口前，拿着一块石头反复看。
老爷爷看起来对这块原石颇为满意，档口主人出了个不低的价格，老爷子想买。
“哥，你看那块石头怎样？”田桃小声问陆尧。
陆尧离着远不能用手电看，但看表皮，感觉还是不错的。
“还可以。”
“我怎么觉得不太好呢......”田桃也说不清哪儿不好，只是有预感。
不止老爷爷看上了这块石头，边上还有几个人也看上了。
眼看着老爷子就要掏钱，田桃突然跑了过去，拽着老爷子的胳膊摇晃。
“爷爷，我要吃糖，你带我买糖去吧。”
老爷子看到是田桃，愣了下。
正想问田桃是不是认错人了，边上的人趁机把石头的钱付了。
老爷子痛失石头，气得直跺脚。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捣乱？我看那块石头很久了。”
“我不是捣乱......爷爷，我有种感觉，那石头不是很好的样子。”田桃小声说。
陆尧也没想到田桃会多管闲事，忙过来拽着田桃，对老爷子愧疚道。
“对不起，我妹妹年少无知，要不我们陪着你再看一块，作为补偿吧。”
田桃平时不是莽撞的人，今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陆尧当着外人不能说她，只能努力帮田桃善后。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看了这么久，就这块最好，哎......”老爷子长叹一声，“也罢，玉石讲究的是缘分，我注定跟这块无缘了。”
他这边刚说完，那边传来一阵咒骂声。
刚抢了老爷子原石的那个人正破口大骂。
石头切开，垮了。
只有外面一块肉好，里面种很粗，买下来就是赔了几倍。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罕见。
哪怕是拥有多年经验的行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赌石的魅力就在于变化无穷。
谁也无法预料未来。
老爷子刚刚有多闹心，这会就有多惊讶。
“小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块石头不行的？”老爷子压低声音问田桃。
田桃看石头垮了，心里这才轻松些。
其实她刚刚为什么会冲上去拽老爷子，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直觉。
“就是不怎么好的样子，爷爷你救过我，这个就当是报答你了。”田桃冲老爷子挥挥手，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会。”老爷子拽着田桃不让她走。
指着档口另外一块石头。
“这块你觉得怎样？”
田桃看了看，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就那么回事吧，不赔不赚的。”
边上有赌石的玩家听到这俩人的对话，嗤笑道：
“龙师傅，你可是咱们镇上最厉害的雕刻大师了，怎么还信一个娃娃的话？”
“就是说啊，孩子的话要是能信，母猪也能上树了，我看这块就挺好，给我切了。”
石头切开了，果真如田桃所说。
不赔不赚，里面有货，但不多，料与工钱刚好持平，等于白玩一场。
老爷子这才知道田桃的眼力有多精准，再转头想找田桃，却发现这孩子已经不见了。
“看来这孩子是天赋异禀啊，只可惜没留住她，要不然......”龙师傅摇头感慨。
他觉得田桃是为了这行而生的天才，只可惜只有一面之缘。
陆尧领着田桃出了档口，劈头盖脸一通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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