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聊容与就起床了。她去酒店的健身房跑了半个小时步,又回房间打了套太极拳、洗了个澡。
聊容与踱步到大堂吃早饭,却偶遇了夏念慈。
“聊老师!”夏念慈匆忙吞下食物,激动、积极地打招呼。
聊容与点点头:“起这么早?”
“嗯!”夏念慈打开了话匣子,“易姐今天没戏,但还是想去剧组。我刚刚叫她起床,她把我赶出来了。”
聊容与看看腕表,轻轻笑了一下,垂下的眼眸里盛载宠溺:“现在才七点多,你叫她作什么。”
夏念慈挠挠头,没看见聊容与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又从包里掏出纸、笔,眼神希冀地望着她:“聊老师,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儿吗?”
聊容与接过纸、笔,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遒劲有力、灵动潇洒。夏念慈像讨着宝一样抱在怀里不撒手,果然不能靠自己不靠谱的艺人,还是要自己来。
易厌雨一大清早便被夏念慈吵醒,她本来就不是早睡早起的人。年轻人嘛,熬夜才是灵魂。结果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她带着满满的起床气洗漱好之后,准备去大堂找夏念慈算账。
结果一来就看到夏念慈抱着聊容与的签名笑得像个二百五一样。易厌雨心底酸得冒泡泡:我都还没拿到过聊老师的签名呢。夏念慈,你完了。
易厌雨拉开凳子,臭着脸不说话。
“易姐你来了!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拿!”夏念慈看出她心情不好,赶紧哄。
易厌雨抱臂在前:“不吃。”
“易姐,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能不吃早饭。你看,今天要不是我叫你,你指定起不来吃早饭吧?”
易厌雨听得脑子青筋都快蹦起来了,她还好意思提扰人清梦这一件事。她正准备张嘴开怼,就听见聊容与问她:“你不吃早饭的吗?”
易厌雨连忙收了火药味,乖巧地冲聊容与点头,又给自己辩解:“不吃早饭,但我午饭会吃很多。”
聊容与瞪她一眼,却好像一根羽毛在易厌雨的心尖上挠呀挠的。聊容与推过去一盘点心,嘴里絮叨:“早饭怎么能不吃呢,会有胃病的。”
易厌雨像吃了蜜一样,眉梢都挂着欣喜,乖乖地吃着点心,顺从地点头。
夏念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是同样的台词吗,怎么聊老师说出来就是这副样子?
两人吃了早饭后便坐车去了剧组,聊容与还是老样子,靠在易厌雨身上看剧本,易厌雨动也不敢动。
夏念慈扭过头对陈鹊耳语:“聊老师和易姐关系真好。”
陈鹊看她一眼,附和:“是啊,真好。”
今天上午要拍聊容与和聂羡庸的戏,易厌雨端了根小板凳坐在林导旁边,对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林导见她好学,心花怒放。一边给她讲解一边夸场上二人。
“他们俩好就好在两个都是老戏骨了,实力我不用担心。还是二次合作、默契十足。一条过没问题。”
聊容与和聂羡庸确实配合得很好,两人对戏十分自然。易厌雨是把他们合作过的那部剧看过几十遍的,对于两人的互动心里摸的门儿清。
此时,她盯着屏幕里相视一笑的二人怔怔的发呆。直到画中人走到她身边也茫然不知。
见导演走过去和聂羡庸讲戏,聊容与凑到易厌雨耳边说:“你到底是来学习还是来发呆的?”
易厌雨是易受惊体质,突然一个人冒出来在她耳边说话,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脑袋磕上了聊容与的下巴。
聊容与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被牙齿磕到的嘴唇,一脸无奈地看向易厌雨:“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易厌雨总不能说是在羡慕聂羡庸能和聊容与拍情侣戏,还看上去那么配吧?不过她此刻也顾不上当柠檬精了,她连忙站起来给聊容与让座:“聊老师,你没事吧?”
聊容与也不见外,穿着厚重、繁复的戏服坐下了。易厌雨半蹲着,扒拉开聊容与的手,看见下嘴唇稍稍有些肿,还好不是很明显。
易厌雨催着夏念慈去拿冰块过来消肿,陈鹊也适时递过来一瓶冷饮。聊容与把冷饮放在嘴唇上,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痛感。
易厌雨又凑过来,在聊容与耳边悄悄地说:“聊老师,我有酒,你要不要喝一口?可以消毒、去痛的。”
聊容与白她一眼。
易厌雨又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我忘了,聊老师你是‘三杯倒’。”
出了这么一茬,聊容与也不再问易厌雨在发什么呆了。
夏念慈递过冰块之后又站到陈鹊身边去了。她不好意思地对陈鹊道歉:“陈姐,易姐又给聊老师惹麻烦了。”
陈鹊摆摆手:“你看看,聊老师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夏念慈又对着温柔微笑的聊容与犯起了花痴。她印象中的聊老师是不苟言笑,眉心都是冰冰冷冷的样子。结果,果然传言不可信,私底下的聊老师也太温柔了吧。
“都是因为聊老师脾气好!”夏念慈捏着拳头吹聊容与的彩虹屁。
陈鹊暗自腹诽:聊容与脾气好?得了吧。我可是见过她在饭局上直接把一盘菜扣对方脸上的场面。
陈鹊把话戳破:“你不觉得她们俩挺配的嘛?”
夏念慈当场愣住,又机械地扭过脖子去看二人。易厌雨把冰块夺了过来,亲自给聊容与敷嘴唇,又突然把冰块往聊容与脖子上一贴。易厌雨大笑,聊容与一边玩笑般地打她一边去夺冰块。两个人笑着打闹,好不和谐。
夏念慈心想:我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易厌雨不在乎钱,动不动就给全剧组的人送吃的、喝的、送小风扇。搞得全剧组的人不喜欢这个好看的女孩子都不行。
虽然易厌雨戏外到处做散财童子,但拍戏时却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有时候林导都喊了“过”,她还主动要求再来一条。
聊容与在旁边全神贯注地看,仔细记下来易厌雨可圈可点的地方以及值得改进的地方,准备今天晚上和她说说。陈鹊站在一边,幽幽地问:“老板,你觉得易小姐怎么样?”
聊容与心不在焉,所有精力都放在易厌雨身上:“很好啊。”
陈鹊瞥了一眼她:“那你觉得易小姐适合做女朋友吗?”
聊容与如同触电,又很快冷静下来。她侧目看陈鹊,尽力保持平淡语气:“你看上她了?”
陈鹊看了一下周围没人,起了逗聊容与的心思,低声说:“恩,老板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易小姐会喜欢我吗?”
聊容与不自觉地去找兜里的核桃,她掏出来,一边盘着核桃一边绷着脸说:“我觉得你这样对不起顾律。易小姐也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快快死心。”
陈鹊笑眯眯:“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向前走了。反正易小姐也是单身,我追她也没有关系吧?”
聊容与皱眉不吭声了,心里腾上了无名火,手上转核桃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聊容与最后“哼”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陈鹊:“好,既然你也喜欢她,那我就跟你公平竞争。”
陈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老板你和我竞争什么…你又不喜欢易小姐…”
聊容与瞪她,声音不自然地拔高:“谁说我不喜欢?!”
有几个人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是聊容与又把头扭回去了。
“老板你终于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抵赖过?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易小姐的?”
“我哪儿敢啊,我对阿律是一片痴心。我这不是试探你吗?”
聊容与放松下来,弹了弹她脑瓜崩:“好啊,还敢给老板使绊子了。扣你工资。”
陈鹊碎碎念:“不是,老板,你喜欢上易小姐都多久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聊容与把核桃又收了起来,恨恨地喝了一口苏打水:“要你管。”
“我觉得老板你可以试探一下易小姐。”
“怎么试探?”聊容与紧张兮兮地凑过去。
演戏,聊容与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但是,谈恋爱,她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没有半点直接经验,就只能向过来人讨间接经验。但是聊容与似乎忘记了这位过来人的结局并不太好。
回去的车上,聊容与并不像之前一样,逮着机会就靠在易厌雨身上,而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聊容与默默想着陈鹊教她的“欲擒故纵”。
易厌雨一时间竟然有几分不自在,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惹聊容与不高兴了。确实没有啊,易厌雨纳闷地挠头,托着下巴眉毛纠在一起,明目张胆地看着聊容与。
聊容与突然睁眼,搞得易厌雨措手不及,眼里的纠结还明晃晃地挂着,来不及收回去。
聊容与偷笑,面上一脸疑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易厌雨脸色通红,还好是晚上,车上也昏暗,看不太清。她支支吾吾地解释:“恩…刚刚有蚊子,我在看呢。”
聊容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也不追问“车里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出现蚊子”。
易厌雨才说出口就想骂自己蠢,还好聊容与信了她的鬼话——这么看来,聊老师更蠢吧?呸呸呸,不敬。
直到下车,易厌雨都不敢再看聊容与一眼。临到了房间门口,聊容与突然拉住易厌雨的手腕,易厌雨回头看她。
“小易,今晚来我房间。”
易厌雨一颗心狂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聊老师要潜.规.则我?!拜托,这可太刺激了吧…我,我可以!
“我给你讲讲戏,不要误会了。”聊容与像是突然想起来,怕易厌雨误会似的,又不疾不徐地补充。
易厌雨使劲摇头:“聊老师,我没误会!没什么好误会的!真的!”
聊容与点头。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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