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里,聊容与还是带了易厌雨去吃了不少北京特产。诸如炸酱面、北京烤鸭、小吊梨汤之类的。
但享用美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如果说这趟旅程带来的最大改变那便是,聊容与对下厨产生了兴趣。
因此回家之后,易厌雨只是一察觉到聊容与有亲自下厨的苗头,易厌雨就连忙主动请缨:“我想做饭,请你务必允许。”
聊容与乐得自在,总算放下了下厨的念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街上陆陆续续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与中国结,桥头上也亮起了红色的灯和挂起了“平安过年”的横幅。听见电视机里传来的有关新年的新闻报道,聊容与翻书的手一顿。
说起来,距离大年三十没有几天了。她翘了翘嘴角,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倒猫粮的人。
“雨雨。”
“恩?”易厌雨抬头,一脸困惑。
“准备好了吗?”
“啥?”
“大年三十,我爸妈在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易厌雨心里一咯噔,吞了口口水,连忙应承:“我什么都吃,什么都吃,不挑食的!”
聊容与见她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又觉得好笑。但是怕她紧张,还是忍不住宽慰她:
“你别紧张,我爸妈不会吃人的。”
“我没没没紧张啊。”易厌雨连忙站起来,想要证明自己有多么的临危不乱。但是由于起来得太猛,一时之间脑袋昏昏的,差点倒下去,还好聊容与扶住了她。
“是,没紧张。”聊容与埋怨般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责怪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易厌雨挠头傻笑,化身树袋熊缠在聊容与身上撒娇:“容与姐姐呀,我需要准备什么呀?”
“不需要准备。我爸妈盼儿媳盼得久,但凡去个活人他们都喜欢。”
“哈?”
“开玩笑的。”聊容与见她一脸诧异,心中恶趣味得到满足,亲了一口小女友之后,又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我们家不爱热闹。大年三十那天只有我爷爷和爸妈,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生怕还要见数不清的三大姑八大姨的易厌雨舒了口气,但又担心起了别的。
“那那那我要买什么好呢?”易厌雨砸吧砸吧嘴,露出得意的表情,“钱你不必担心,小爷有的是钱。”
聊容与轻笑:“我们一家都是文人,不好那些浮夸的。你别再送一堆金子就行。”
“那你不喜欢吗?”易厌雨撅起嘴,露出凶巴巴的神情。
“喜欢,喜欢。”聊容与亲亲她,温温柔柔地给她打定心剂,“总之,我明天陪你去买就是。”
————————
大年三十。
刚下了飞机。易厌雨二人便打了个车,直奔聊容与家。
聊容与瞥向身旁人,垂下眼帘,敛了笑意,故作平常地和易厌雨唠家常。
“你今天刷微博了吗?我看你一整天都没怎么看手机,不太像你。”
“有吗?”易厌雨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聊容与笑意加深,掏出手机给易厌雨看,她说道:“你看,又上热搜了。”
易厌雨瞥了一眼热搜榜——
第一:#迪士尼焰火之吻[爆]
第二:#易厌雨土味情话[沸]
第五:#聊容与路痴
任由聊容与点进去第一条,刷了刷评论,大概言论如下——
“啊啊啊啊颜值太高了,两个大美女给我锁死了!!”
“呜呜呜她们俩终于亲亲了,另两对早就亲了!”
“syszd还要我说多少遍!!”
“大家快看,聊容与主动的,聊容与是攻!!”
“楼上邪教”
易厌雨看见网友们纷纷附和自己是攻时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只是兴致仍然不比往日。
聊容与见她还是因为紧张搞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终于上手揉她的脸:“笑一个吧。紧张什么。”
越接近见家长的时间,易厌雨越紧张。前几天她还能结结巴巴地反驳一句,现在只能长长地喟叹一声。她伸手扒拉开聊容与的手,不吭一声。
聊容与轻轻蹙眉,反手握住她的手:“怎么手心都出汗了。”
聊容与觉得好笑:“有这么紧张吗?”
易厌雨瞪她一眼,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当时见我爸妈,你不紧张?”
聊容与眨眨眼,细细回想起来,她回答道:“我还真不紧张。”
易厌雨翻个白眼,伸手就捂住了聊容与的嘴,自暴自弃地哀叹:“你别说了,让我静静。”
聊容与趁司机不注意,抓起易厌雨的手就亲了一下。
见聊容与按了门铃后,易厌雨就开始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是真的很不错!
门打开了。
我不可以!
聊容与眼疾手快,揽住了国家一级打退堂鼓选手易厌雨的肩膀,向来人笑着介绍:“妈,这是我老婆,易厌雨。”
易厌雨脸上泛起薄薄红色:“阿姨好,我叫易厌雨。”
冯桐年逾五十却保养有道,许是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道理,看上去婉婉有仪。虽是取名为桐,却透露出人淡如菊的味道。
冯桐笑容可掬,和蔼可亲。
“小易,快进来。”
易厌雨见她如此平易近人,心中石头稍稍放下一些,稍稍回复一些平日里的活泼。聊容与给她一个眼神,好像在说:我说的对吧?
易厌雨不理聊容与,露出两个杀伤力极强的小酒窝,递过去自己买的见面礼。
“阿姨,这是我买的一点小小见面礼,还请笑纳。”
冯桐笑着摇头,接了过来:“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聊容与带着易厌雨往里走,一边换鞋一边替易厌雨说好话:“妈,你是不知道。她一听说你喜欢喝茶,特地托人从江苏洞庭山带了这碧螺春来。”
冯桐眼睛一亮,笑意更浓,只是嘴上仍在说着:“下次别这么费心了。”
二人一听‘下次’又是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趁冯桐拉过行李箱放到聊容与的房间去的功夫,聊容与又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聊修远介绍。
“爷爷,这就是我老婆了,易厌雨小易。”
易厌雨见到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一个紧张愣是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掷地有声:“爷爷好!”
聊修远:......
聊容与:......
聊修远咳了咳,掩饰了下尴尬,亲自站起来扶易厌雨。他见易厌雨长得讨人喜欢、性格看上去也活泼、自己老朋友也是赞不绝口,便已经肯定了她不少。
最重要的是,聊修远这个极少看电视的老人愣是一集不落地追了两人的电视剧加综艺。他对自己的孙女是再了解不过的,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在意过,也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开心过。
“来,收下。”聊修远递过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易厌雨有些迟疑,她看向聊容与。
聊容与点点头:“你收下吧,这是爷爷给孙媳妇的。”
聊容与一眼便认出了红包封面上的“恭贺新春”四字是爷爷亲笔,便心知爷爷是肯定了这门亲事。
易厌雨见状才收下红包,嘴里不停地念着:“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听得老人心花怒放。
聊容与手肘怼怼易厌雨,易厌雨又连忙从身后递过一个礼盒。
“恩?”
“爷爷,这是小易托人给你带的临朐红丝砚。”聊容与笑容满面,心知爷爷一定喜欢。
红丝砚不但外形极美,而且质地优良,研墨液如油,蓄墨色似漆,匣藏不干涩,最紧要是此砚台存货极少,有价无市。
聊修远郑重其事地接过来,打开后观其模样:砚堂左上角琢一轮明月为池,下部随砚边刻以云纹。
他点点头,颇为赞赏道:“光绪临朐县志卷八中有云:天下之石四十余品,以青州红丝石为第一,此其类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聊修远果然十分满意,聊容与又牵起易厌雨的手说道:“爷爷,你先坐会,我带小易去见见爸。”
聊修远点点头,又抬起头来对易厌雨笑着连连点头:“小易费心了。很好,很好。”
“不打紧的。爷爷喜欢就好!”易厌雨连忙摆手。
聊容与家里是典型的川渝家庭,并没有所谓的“君子远庖厨”的道理,相反男性下厨、做家务的频率甚至比女性更高。在聊容与家里,则一般是爸爸聊月白下厨。因此,聊容与问也不问,就带着易厌雨奔了厨房去。
“爸。”聊容与打了声招呼。
聊月白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眼看去便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模样——当然得忽略了他身上的围裙。他关小了火,搁了手上的锅,转过身来首先看见易厌雨。
“叔叔好,我是易厌雨。”没等聊容与介绍,易厌雨自告奋勇地作了自我介绍。
聊月白点点头,推了推眼镜:“出去坐坐吧,厨房里油烟大。”
易厌雨看了一眼锅,笑着问:“叔叔是在做鱼香肉丝吗?”
聊月白点点头。
“我来给叔叔打下手吧。”说罢,不等聊月白拒绝,易厌雨便撸起了袖子。
聊月白皱眉:“没有这样的道理。”
聊容与打断他:“爸,你让她来吧。她做菜很好的。”
聊月白看着已经麻溜地开始洗菜的易厌雨,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更是说不出一个字。
那做就做吧,难得家里有人给他打下手。指望不上自己女儿,儿媳妇还不能指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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