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里的一个小风波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过去了。
但有些人却也是重新认识到和善的王妃还有这样严肃的一面。
除夕缓缓到来,秦侯国上下也都张灯结彩,迎接喜庆的新年。
秦府也被点缀的红艳喜庆,灯火通明。
毕竟年后还是三年一次,大国宴举办的日子,整个秦府可是颇为忙碌。
秦王同王妃的卧房,也算是俩人忙里偷闲的好去处。
新年伊始,秦王云光总算在大年初三的日子卸下了去各地慰勉的担子。
舒舒服服的躺在铺好的被窝中,接着烛火翻看着新一期的《秦今报》。
房门微微响动,让秦王云光将眼神从报纸上脱离了出来。
“睡了?”
王妃邹菱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对着自己夫君云光开口应答。
“嗯,刚刚给皮丫头擦了点药,睡着了。”
秦王云光放下手中的报纸,单手倚着下巴,望着开始卸下头饰的娇妻。
“没事吧?”
“没事,就是烫起一个泡,盐水敷了敷,擦点烧伤药,很快就好了。”
王妃邹菱很是麻利的收拾掉平日里出门在外带着的头饰,双手撩着柔顺的秀发,换上清凉的睡衣,走到了二人的床铺之前。
微微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夫君的小腿,示意给她让个地,好让她去往床铺的内测。
秦王云光撩开被褥,让娇妻能很是顺畅的躺进去。
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
“你说她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让她别摸烙铁,非要试探。”
王妃邹菱没有太过在意,微微转身,拿起平常就放在枕边织毛衣的物件。
侧躺在自己夫君臂弯中,舒舒服服的扭动几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摆弄手上的针线活。
“小孩子嘛,好奇,不让她自己亲身试试,总觉得大人在吓唬她,现在有这么一回,你给她奖励让她去,她怕是再也不想靠近。”
秦王云光也有些恍然,搂了搂臂弯的娇妻,随手抖开报纸打算继续看起来。
靠着针线活放松一天疲惫的王妃邹菱,开口和自己夫君唠着家常。
“话说你小时候就没因为好奇,摸过烙铁?”
秦王云光微微摇头,很是自豪的言语。
“我没摸过。”
王妃邹菱微微抬头,有些诧异的挑挑眉脚。
“那你可真棒哎...”
可惜王妃邹菱夸赞还没过一个呼吸,就被秦王云光搞得捧腹大笑。
“我舔过...”
秦王云光幽幽低沉的声音,让小夫妻夜晚的气氛欢乐不止。
王妃邹菱没好气的伸出手轻拍着让她自始至终都安心的胸膛,不停的嘟囔着他是个坏家伙。
秦王云光享受着娇妻和他的玩闹,享受着寻常人家的普通幸福。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天色就越发黑暗。
王妃邹菱也轻张秀口,打了个哈欠。
只不过哈欠刚打完,还想抻个懒腰,招呼自己夫君熄灯睡觉,却被身边这个坏家伙一手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讨厌~~你干什么啊~~”
王妃邹菱七手八脚的将秦王云光放在被窝中的一支胳膊拍了出来。
瞪大明亮的双眸,满脸通红的望着刚才搞怪的夫君。
秦王云光倒是神色如常,抬起被拍出来的胳膊,捏着报纸的一脚翻了一页。
“没什么,手指有些干,刚好翻翻页。”
“坏人~~”
王妃邹菱嘟起双腮,刚想转过头去不理这个作怪的坏家伙。
却没想到秦王云光随手丢下手中的报纸,快速的吹熄火烛,抱着小娇妻钻进被窝。
月朗星稀之间,只有断断续续的话语。
“小心点伤口复发...”
“这又不碍事,要是你害怕我旧伤裂开,那你来?”
......
新年伊始的娇羞喘息,让原本喜庆的夜晚,蒙上了一层粉色。
......
新年之后,紧接着就是秦侯国的国宴。
一年一小办,三年一大半。
这项传统渐渐逐渐被秦侯国内的民众都习以为常。
除开新年之外,这可是全秦侯国百姓最期盼的日子。
当然要是自家人有谁出现在国宴上,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这几日神清气爽的秦王云光,也在做最后的核查。
如此关乎秦侯国脸面之事,不可以出现半点疏忽,怠慢任何一位为秦侯国献出热血青春的百姓。
此时先前才加入秦侯国一年多的中原百姓,也在生活秦侯国多年的本地人口中,知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原本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自己也只是这场国宴的看客。
毕竟才来到此地时日太短,根本没法为这个崭新,让他们能安稳度日的国度贡献出太多。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秦侯国的官员还是从这些安居不久的中原百姓群体中,挑出些许,在这一年吃苦耐劳的突出人员。
刘三水,一个许多年在中原为地主老爷当牛做马的典型例子。
他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给地主老爷放羊种地一辈子,或许有看得上他的姑娘和他搭伙过日子。
娶妻生子之后,儿子也给地主老爷继续放羊种地。
中原很乱,饿肚子的时间他也记不清有多少时日。
兵祸来临之时,还会带来大片大片的死人。
瘟疫,饥饿,天灾,刘三水前十几年的人生,早已对这个残忍的世道麻木。
活的很是艰苦,也许一死了之反而是最大的解脱。
可惜站在黄河边上,他却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他也不知道这么活着还在祈求什么,还在坚持什么?
中原生活的他一无所有,一间栖身的破瓦房还都是那些地主老爷发‘善心’租给他。
想来本本分分,踏踏实实,想着勤劳致富的他,每逢新年,连二两猪下水都要合计一番咬牙解馋。
也许人生祈求之事,就是他下定决心抛弃当佃奴的那一刻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吧。
自从跟着秦军,离开了那个他长大的故乡,踏上这片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土地。
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冒险。
好在这场冒险,他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这个国度,对他关照也不算特殊,只是分给了他四亩田地。
住所有些紧凑,刚到秦侯国的时候还和很多人住的大通铺。
入冬之前,他分到了一间三个瓦房的小屋子。
屋子建成没多久,还有些潮湿,住不得人。
刘三水有些迫不及待的和大通铺的人一起去官家分发的房子转悠看看。
红砖搭建的瓦房,里面不知道用什么刷成了白色。
这里人们叫做玻璃的玩意,让整个屋子变得亮堂。
小小院子中还有一块花圃,只不过上面盖着一层细沙,要想在里面种点东西,可是要好好清理一番。
屋子有些潮湿,人走进去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一点,冷气就从脚底板往脑门上直窜。
家徒四壁来说这个分到他手上,还没入住的房屋都有些夸赞。
可是对于刘三水来说,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根本不在意他的哭声会不会迎来门外好奇者的窥视。
这不是悲伤,也不是懊悔。
他只是在哭泣人生十几年找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就是有个三间瓦房,几亩薄田,在他受冤的时候有官家替他主持公道。
而假若保他这个小家的官家,被恶狼欺辱,若是需要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挺身上前。
可惜中原没有给他这些,带给他的只有饥饿,折磨与苦难。
刘三水有时候都好奇,为什么人有时候活的还不如畜生?
望着空空如也瓦房的那一刻,他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人活的不如畜生,而是有的某些人想让人活的不如畜生。
大哭一场的刘三水,抹干眼泪,站在秋季的蓝天下朗笑。
向来吃苦耐劳的刘三水,在秦侯国如鱼得水。
靠着年青有一把子力气,短短半年时间内,就从土改司手中签署了二十亩的土地承包合约。
要是没有荒废耕种二十年,这些地最后就会完全转入他的名下。
农忙结束之后,日子清闲了不少,可刘三水也没歇着。
积极主动进了当地的建筑队,随着工头在农闲的日子里挣着对他来说价值不菲的钱财。
其实刘三水很想参军,每次看到那支骑着战马,每天在一些来往主路上巡逻的兵卒很是向往。
他也想加入他们,成为将他这个将他看做人家国守护者的一份子。
可惜,秦侯国招女兵,却没怎么传出招男兵的消息。
这让刘三水有些失望,好在城镇墙上的标语,让他也不是太过惋惜。
上面都说了,为国争光各行各业都可以。
这些新加入的中原百姓,也同秦侯国建立之初那般,成了最死忠的支持者。
短短一年下来,手脚麻利的刘三水,很快将他的小家点缀的充满了生活气。
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个小家可真的就跟他在中原幻想多年一样,充满了欢声笑语。
还想着来年找个合适日子找个媒人给与他互有好感的姑娘说媒,没想到一个更大的喜事就砸在了他头上。
今日上门村镇的官员给他传话,让他现在一直还是脑袋放空的状态。
“三水,三水,你听没听到?”
身为秦侯国户部下属村镇掌固(从八品)的官员,轻轻伸手在刘三水面前摇晃。
将这个走神的青年妄图从发呆中呼唤回来。
回过神来的刘三水,此刻也被本地掌固带来的消息下了一跳。
“钱掌固,你可别拿小人消遣,那般地方是我这般白身去的地?”
“你小子,还小人小人,忘了这是哪里了?都快娶媳妇了以后注意点。”
“钱掌固,我这人一急容易满嘴胡言,您多多担待。”
“好了,知道你无心之过了,刚才给你说的你记下没,这份请帖你可千万要收好,只得最多带三人亲属前往,切不可转赠贩卖他人,要是你敢这么做,巡捕房来抓人可别喊冤。”
秦侯国官员也理解面前这位从中原来不久的男人习惯。
这些从中原安居再次的人,或多或少,还带着以前的毛病,十几年都那样称呼过来了,改可是需要时间。
刘三水望着大红封面,鎏金边沿的请柬,那感觉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前。
国宴他当然清楚,特别是这几天,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说国宴道听途说的消息,也知晓国宴是为何而办。
那可是对秦侯国有贡献的人才能参加。
他刘三水哪里为这个让他安居,抬头做人的国度做了什么贡献啊!!
何德何能可以拿着眼前的请帖,前去他从来不敢想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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