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牵着马车进了车师城,来到车师侯府门口。
早早在门前等候的侍者率先开口让徐端静母子进入了府邸。
跟在母亲身边,这也是云光第二次进入府邸,没有东张西望,老老实实亦步亦趋的跟在母亲身后。
那股气冲云霄的气势也被自己缓缓收拢,仿佛一个平常的邻家少年。
这还是跟自己心地的另一个他争吵后才收拢起来。
“民女徐端静,拜见车师辅国侯!”
“车师屯将云光,拜见车师辅国侯!”
云光等母亲说完话,这才对着高居上座的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躬身行礼。
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此时没了之前面见徐端静母子二人的散漫懈怠。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行着东炎揖礼的母子。
“后城听又遭游牧鞑靼袭击?人数还挺多?”
车师辅国侯揣着明白装糊涂,问着在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辅国侯明鉴,后城昨日的确遭遇游牧鞑靼九百七十七人袭击,不过天降瑞雪,到让那些蛮夷有来无回,断然是辅国侯泽富万民,上苍保佑。”
徐端静轻轻开口,不轻不重给辅国侯扣了个帽子,明智未开,哪怕是贵族,对于苍茫大地还很是敬重。
好听的谁都爱听,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也不例外!
此时嘴角轻轻弯曲,身子前倾,没有之前那般戒备。
一旁候着的侍从也在车师辅国侯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
“可是孤听说,是你这儿子将游牧鞑靼杀溃了十里,全军覆没啊!”
云光自谦的抱拳微微躬身,徐端静缓缓抬头,微躬身子,嘴角带着微笑。
“辅国侯说笑了,要不是有辅国侯的大恩大德收留我这顽劣的儿子,还赐予屯将之位,哪会有今天这般事情!知人善用,辅国侯您才是车师之福!更是我母子二人的恩人!”
“哈哈哈!有意思,坐吧!”
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蒲团大小的手掌轻轻一挥,立刻就有人将凳子搬了上来。
“谢辅国侯!”
“谢辅国侯!”
云光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再次当着复读机。
“后城受伤情况如何啊!”
瞧见母子二人坐定,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再次开口,问着本来应该是他需要第一时间去探寻的事情。
“回禀辅国侯,大雪突袭,游牧鞑靼无法骑马袭扰,下地犹如面团,后城兵卒无人死亡,四十七人轻伤,两人重伤!”
后城那片荒石滩雪厚都已经到了腰间,云光这个嗜人的野兽来回屠了五回鞑靼游牧的军阵。
早将他们打的士气全无,只顾逃命了。
可也不愧是让东炎头疼的敌人,逆风反击,还有追击溃逃,还是有不少人受伤。
困兽之后的挣扎也是会伤人。
好在赶路的体力消耗,外加云光带来的残酷心里打击,让溃兵们没有翻起太大的浪花。
云光话音刚落,台上的辅国侯也简单的夸赞了两句。
“那就好,那这城外的来的人是?”
简单的寒暄之后,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也不打算在兜着圈子。
眼前同自己打交道的女人和少年对于应对这样的事绰绰有余,他也没想着能在话语中抓住能让自己挑刺的地方。
“启禀辅国侯,这是这次活着的鲜卑战俘,还有收拢的兵器,以及活着的战马,都是给您敬献的战利品。”
云光坐在凳子上,将原本是后城兵卒们的战果,此刻全部推给了台上的车师辅国侯!
这些东西都是徐端静告诉儿子的事情,她可没打算吞进后城,她想要的可是更大的东西。
“哈哈哈!你可真是会说话!”
车师辅国侯朗声笑道,对着云光看似夸奖,可已经不动声色的试探着。
“辅国侯盛赞了,这些都是我等份内之事,实在不敢当。”
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此前有些担忧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整个人随意的抬起手掌撑着肥硕的脸颊。
望着台下低眉顺目的徐端静母子,心情也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此前的担忧果然还是自己吓自己。
这般忠心耿耿,低眉顺目的人刚才多想实在是多余。
此前还担忧徐端静的这个儿子能击溃一千鞑靼游牧,那这个城中的五百少爷兵应该绰绰有余。
可是现在不单单将俘虏,兵器,战马都送了上来,而且还将这次击退的功劳放在了他的头上。
这般处处替他着想的人怎么会有不臣之心呢?
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心情大好的车师辅国侯大手一挥,再次开口。
“说吧,想要什么些赏赐,本候有的我尽量满足。”
“谢辅国侯,末将无所求,只是想为母亲做点事情。”
云光看了一眼母亲,对着台上的辅国侯说出了这次想讨要的东西。
片刻之后,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声音有些惊奇。
这个女人不要财物银钱,要那个玩意做什么?
“你说你要在城外开设学堂?”
“禀辅国侯,车师难民和奴隶涌入,民女向辅国侯您提出的建议,没想到却疏忽了其中隐患,民女羞愧难当,趁此机会民女想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向前微微伏地身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徐端静缓缓询问道。
“这车师又何隐患,说来孤听听?”
“辅国侯心系苍生,这才让多数流民有了安身之所,民女只想着这些人为辅国侯老实效命,却忘了多数都是些没有读书识字不知礼法的贫苦人家,现在车中盗窃斗殴频发,也让城中秩序混乱不堪,民女疏忽,还望辅国侯宽宏大量,从轻处罚!”
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摸着下巴,缓缓开口沉吟着!
“嗯...城中确实比以往混乱了不少,那些原本负责城中秩序的人确实给孤递了文书,要孤暂缓外来流民和奴隶的加入,解决混乱和你开设学堂又有什么关系?”
徐端静以头抢地,沉闷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辅国侯明鉴,开设学堂是为了让那些不知礼法的人明白,要他们懂得在车师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明白在您的地方做了违规之事会有怎样的责罚,这才能震慑宵小之徒的不臣之心!”
车师辅国侯也在闭着眼静静思考,盘算着台下跪着说自己有罪的徐端静。
收纳流民的确是因徐端静而起,车师侯国本来就是个封闭的小侯国,外来人口大量涌入,这就导致几乎就靠自觉维持城内约定俗成秩序的车师趋于崩溃。
现在那些城里守城的少爷兵,都已经开始大白天在街上平息争吵斗殴,还有抓各种小偷小摸。
这段时间各种诉苦的文书,通过各种亲族渠道时不时来到自己面前,让他很是心烦。
他也早有处理的心思,可是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今日大破游牧鞑靼的消息让他这几日的忧愁少了不少。
没想到今天自己开口让女子冲自己要着赏赐,反而没有漫天要价,还十分贴心的打算帮自己处理车师内部的隐患。
这可要比家族那些吃拿玩乐的纨绔子弟要强不少啊!
徐端静的表现让车师辅国侯甚是满意。
这就是中原王朝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吗?
不对现在他俩母子的情况,应该叫那个啥来着。
士为知己者死?
沙迪克*利亚德身为上位者,虽然车师地块小,但好歹也知晓一些驭人之道。
要想马儿跑,不给马吃草,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况且这个还是维持车师安稳的提议,先让她试着开,不行了在关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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