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元宵,暗流涌动。
翌日清晨,疤面校尉胡一刀才带着手下东宫禁卫回来。
第一时间,满身血气地向李承乾复命。
“启禀殿下,昨夜用酷刑从那白胖妖人口中得知,他乃是西域魔佛教光明左殿莲生分堂的副堂主。”
胡一刀单膝跪地,继续道:“可惜还未来得及从妖人口中撬出其分堂所在位置及堂主信息,妖人便自断筋脉自尽了,末将带人追查了一夜,未有更多收获。”
“果然是魔佛波旬一脉!”
李承乾目光微闪,颔首道:“继续暗中调查,只要他们仍在长安城,迟早还会露出蛛丝马迹,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
胡一刀应诺,拱手行礼后便欲告退。
这时,李承乾却叫住了他。
“从你手下挑选十二名最精锐、可靠的禁卫,带到崇文馆来。”
胡一刀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径自领命而去。
身为军人,他只管服从命令。
况且,他与一般的东宫禁卫不同。
他曾是长孙皇后的亲卫,长孙皇后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李承乾这个瘸腿的长子。
于是将忠心耿耿的胡一刀派代李承乾身边护佑。
胡一刀前脚刚走,宫无后便走进书房禀报:武照来了。
只见她身穿白色宫装,头上插着七彩蝶簪,肌肤胜雪,顾盼神飞。
俨然东宫的女官之首,清丽不可方物。
“妾身武照,参见殿下。”武家小娘子来到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免礼。”
李承乾点头笑道:“你准备一下,随本宫去河南道空相寺为母后修福。”
武照闻言,不由暗自欢喜。
这……
算是儿媳见婆婆吗?
须臾。
胡一刀带着十二名东宫禁卫精锐悍卒回来,齐齐单膝下跪行礼。
“平身。”
李承乾抬手,指向书案上分成两堆的十三枚净元真莲子和十三妹刚玉血莲子。
“每人各一枚金色莲子和血色莲子,服下后就在此地闭关。从今以后,你们十三人便是东宫玉刀卫,除了本宫之外,无需听任何人的命令!”
“是!”
胡一刀沉声应诺。
而后起身,将二十六枚莲子全部分发下去,带头吃完后就地盘腿而坐。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犹豫。
另外十二名禁卫,也全都一样。
当服用莲子,感知到其药效后,他们脸上便展露欣喜激动之色。
身为七尺男儿,谁不向往掌握更强的力量?
纵然心如铁石的老兵,也希望自己成为更强的战士。
与此同时。
李承乾微微一怔后,脸上蓦然浮现笑意。
十三名禁卫服下刚玉血莲子后,位于墓星尸树林中的人面玉莲尸树便传来感应。
因为刚玉血脉的源头,是尸树。
所以,尸树的叶子,便是这种血脉的克星。
也就是说,日后若这些禁卫中万一有人反叛,李承乾也能轻易将赐予他们的血脉剥夺。
当然。
这些禁卫能被选拔出来,本身就意味着绝对忠诚。
尸树树叶的作用,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片刻后,李承乾在武照的搀扶下走出书房。
胡一刀和十二名玉刀卫则吸收两枚莲子的药力。
数日之后,等他们成功时,战力暴增。
不但会得到刀枪不入之身,还会凭空增加二十年功力!
这算是李承乾对组建神卫军的一次试验,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迈出的坚实一步。
不过,李承乾并未在东宫等玉刀卫出关。
而是先一步去皇宫面见父皇李世民,奏请去河东道熊耳山下的空相寺为母后长孙皇后做功德,祝她离得苦得乐,往生净土。
李世民自然疑惑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放着长安附近的寺庙不去,偏要去五六百里外的空相寺。
李承乾则以空相寺有达摩祖师灵冢,心诚更灵作答。
李世民见他一片孝心,便也不再多问,允他离开长安一个月的时间。
…………
从长安到熊耳山直线距离不到六百里。
李承乾带着武家小娘子坐马车,一天走两百多里,三天时间也足以达到。
空相寺坐东向西,依山递升而建。
寺院建筑布局严谨、排列有序,古刹清幽,宝殿巍峨。
因其为达摩葬身之处,故而在人间佛徒心中,堪称圣地。
但也仅止于此了。
终究只是一座人间的寺庙,论实力和影响力,自是远不及有佛陀菩萨坐镇的大小雷音寺。
便是连长安的化生寺也有所不如。
显而易见的道理……
实力越低,对朝廷和皇室的态度自然越是恭谨。
故而李承乾率数百名东宫六率禁卫及随从浩浩荡荡驾临时,提前收到消息的空相寺住持早已携寺中僧人在山门前恭迎。
“贫僧法净,与敝寺众僧见过太子殿下!”
“大师无须多礼。”
李承乾在武照的扶持下走下马车,颔首笑道:“此番为母后修福,须得叨扰大师和贵寺几日了。”
“殿下言重!”
身材圆润,颇有弥勒福相的法净连忙双手合十道:“能为皇后娘娘修福,是敝寺荣幸,贫僧已命僧者将大雄宝殿收拾妥当,请殿下随老衲来。”
李承乾闻言,却在原地未动。
“传闻一百余年前,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于中原传法,圆寂后葬于空相寺。本宫以为,若在达摩祖师墓前为母后念经修福,功德当远胜于在大雄宝殿。”
“这……”
法净住持愣在当场。
他自然是想不到,李承乾会提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
李承乾似笑非笑道:“大师该不会以为本宫是来盗墓的吧?”
法净一惊,急忙摆手否认:“贫僧万不敢有此妄想。”
扶着李承乾的武照悠然笑道:“殿下此次带来了白银三千两,全部捐给贵寺修缮寺庙。”
“嘶……”
法净倒吸凉气,这可抵得上空相寺一两年的香火钱了,还得是年成好的时候。
似乎察觉到自己略微有些失态,住持连忙收敛心神,神态庄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贫僧本不该收,但……”
李承乾摆了摆手,没让他说完。
“大师心中明白即可,本宫惟一的要求是在本宫离开之前,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本宫为母后修福。”
“殿下放心,贫僧将整个后院都划为禁地,绝不会有僧人靠近!”
若不是有弟子在场,法净差点要拍着胸脯保证。
达摩墓位于熊耳山山脚,地势平坦,墓碑前甚至用石板铺了一个小广场。
李承乾见之,心下十分满意。
轻轻点头示意,身后的东宫禁卫便取出竹竿、牛皮布和毛毯,开始搭建行军帐篷。
好家伙!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达摩墓就整个被帐篷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从外面,连一块边角都看不到。
这一切,把空相寺的僧人们看得瞠目结舌。
李承乾解释道:“大师勿见怪,本宫要为母后修福数日,难免有风吹雨打,这也算未雨绸缪。”
面相圆润的法净大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殿下,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三尺有鬼神,言尽于此,贫僧告辞。”
“这和尚什么意思?”
李承乾看着法净的背影,双眼眯成一道缝。
他总觉这位住持,有些怪。
不仅仅是传闻的贪财那么简单……
但事到如今,不管法净有没有问题,显然都无法阻止李承乾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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