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宣年以为彭泽曜喜欢的是乔训,于是心安理得地以床伴身份与之相处——确认不会爱上彼此的关系令他感到无比自在。
哪怕在酒醉偷听到彭泽曜的心声后,宣年依然存了那么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听错。
可仔细想想,彭泽曜会是那种心里有人还跟别人上床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家伙有心理洁癖,一旦认定了,眼里就容不下别的。
宣年曾经教彭泽曜,喜欢一个人就要主动,要让对方清楚明白这份心意。
而今彭泽曜就差开口明说,如此沉甸甸的心意放在面前,宣年第一反应是逃。
那个舞台中央唱歌的人,让他挪不开眼,又让他不敢多看一眼。
歌声不会骗人,眼神也不会骗人,一直以来只有宣年自欺欺人。
与其说他不知道彭泽曜为了待在他身边而扯蹩脚的谎言,与其说他反应迟钝感受不到彭泽曜不小心流露的喜欢,倒不如说他潜意识拒绝深入细想哪怕一分。
哪怕彭泽曜喜欢乔训这件事看起来漏洞百出,存在各种不合理,宣年还是信了,全因为他不肯也不敢往别的可能性上多想。
然而现在,他终于确信了彭泽曜对他的喜欢,确信了自己无法再装傻扮懵。
这场躲避游戏结束了。
电影拍摄结束,宣年就开始躲彭泽曜。
这胆小鬼不仅有丰富的装睡经验,连躲人的本事也是一顶一的好。宣年擅长逃避问题,要真的下定决心躲一个人,能做到完全销声匿迹,就像死了一样。
为了躲彭泽曜,宣年在工作室、成珉他家和其他朋友家留宿,跟打游击战似的。
宣年相识遍天下,换地方借个宿不是困难的事。
这天还跟往常那样剪片子,恰好回放到两位主角的热恋片段。
镜头一转,关明航在闹,傅柏在笑。
彭泽曜那张眉眼俊朗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宣年愣了愣。
他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演。
当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颗心被揪住,甚至无法直视,仿佛彭泽曜是透过镜头与他对视,柔声对他本人诉说。
他是如此害怕看见彭泽曜的心。
宣年想暂时跳过这个片段,人却定在那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彭泽曜双眼柔情似水,盛满了春天的雨和夏天的风,要将眼里的人融化。
他说,喜欢,很喜欢。
现实生活中的彭泽曜从未对他说过这句话,可是这么多年的陪伴,哪一天不是在无声说着这句动人情话。
“就因为连他的不完美也爱着,所以才会喜欢到无可救药。”
宣年突然想起了彭泽曜谈起他喜欢的人,当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他”是他宣年啊。
心脏又不可自已地颤抖起来。
宣年避无可避,完全软倒在椅子里。
本以为眼不见心不烦,结果却更烦了。宣年是不用对着彭泽曜真人,可是得剪他演的电影,还不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就这样瘫了一会儿,他将那个片段单独剪下来,正片采用彭泽曜演的另一条。
他不知道剪下来是做什么用,反正就是很不希望这个如此私人的片段出现在他的电影里,让旁人看到。
成珉同宣年一道剪辑,察觉到对方近段时间状态反常。
“怎么回事,”成珉给宣年递去一罐冰可乐,拉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来,语气关切,“彭大明星又烦你了,还是别的什么事?”
宣年叹息一声,沉默片刻,面对老朋友的关心,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和盘托出。
成珉听罢依然表情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宣年皱着眉:“你不礼貌地惊讶一下吗?”
“早猜到了,一切喜欢都是有迹可循,不然谁跟你当床伴这么多年,”成珉耸了耸肩,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所以难得有这么个跟你一样傻得肯陪你玩这种游戏,年轻又帅气,你到底看不上人家哪,居然就这样躲着他?”
宣年叹气:“我不能跟自己的演员乱搞。”
成珉觉着好笑:“你俩动不动滚床单,这不是乱搞?”
宣年一想确实如此,便道:“可以上床,但不能谈恋爱。”
这算什么混蛋发言,成珉没想宣年会说这种话:“你不是吧?你也不是这种花花肠子吧。”
“老成你懂不懂,如果只是上床我会觉得很安全,因为我们只是身体上彼此需要,”宣年觉得自己思绪混乱至极,以至于开始胡言乱语,他苦恼地抹了一把脸,想了想才继续道,“但我最怕他喜欢我,我一看他那眼神心里就慌得不行,再想到他过去这么多年都在暗恋,我就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么重的情意,我给不了同等的喜欢。”
“天啊老宣你在想什么,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管不了的,你要管的是你自己喜不喜欢他,”成珉很认真地问他,“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宣年斟酌了半天,纠结了半天,最后憋出个答案:“我没办法回答喜不喜欢。”
成珉了然,当即盖棺定论:“那就是喜欢,如果你不喜欢你大可以直接说不喜欢。”
宣年一时无言。
成珉的安慰并没有让他更好受。
要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仅凭一句喜欢或不喜欢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大概就不存在所谓的感情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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