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灵死活不肯回家,说要彻夜守在床边等她爸醒过来。就这样撑到第二天上午,宣爸终于醒过来。
于桦提着大清早做好的早餐,恰好来到医院,就听见宣灵兴奋的声音:“爸爸你感觉怎样,可担心死我了!”
宣年站在病房门外,彭泽曜就在身边陪着,两人都没进去。
“年年,怎么不进去?”于桦走上前,“今天的饺子是你爱吃的馅。”
宣年摇摇头:“不了,免得打扰。”
于桦面露责怪和心疼之色,说:“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都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爸还耿耿于怀,要是他敢再骂你嫌你,我就帮你骂回去。”
宣年噗嗤笑了:“于女士,对病人好点,爸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情绪激动呢。”
说到这里,他轻轻推了推于桦:“进去吧,别饿着灵灵。”
于桦堵在门口不肯进去:“可是,年年啊……”
彭泽曜这时终于吭声:“阿姨您进去吧,我陪年年去跟医生了解情况,顺道去吃早餐,不用挂心。”
于桦这才半推半就进病房去了。
宣年瞥彭泽曜一眼,说:“你倒是很会抓住机会表现哦。”
彭泽曜说:“你教我的,嘴甜点会更加讨人喜欢,我这是爱屋及乌。”
“切。”
宣年像被喂了口蜜糖,那点甜意自心底溢出,挂在嘴角。
在医院的治疗下,宣爸情况逐渐好转。连着一周,宣灵一下课就从学校赶来陪他,于桦则每天定时定候给他送饭。
平日宣灵上课,照顾宣爸的任务就被前妻于女士接过去。
为了不让宣爸情绪起伏大,宣年尽量避开,只在背后默默地处理事情。
宣灵几次看他站在病房外面看啊看,愣是不进去。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又不想让宣年看出她在替他难受,很矛盾,很别扭。
于桦坦坦荡荡,不过看在儿女和多年夫妻的份上,觉得宣爸没人照顾蛮可怜的,又不放心护工照顾,于是就帮一把手而已。
倒是宣爸表现得有点儿局促,哪怕于桦递给他一杯水也连说两声谢谢。当年他们闹离婚,围绕宣年吵得不可开交,分得有些难看。
过后慢慢冷静下来,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确实是火气上头,冲动了。
于桦也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但并不知道宣爸是因为这点,于是说:“我知道你不太想见到我,这事也过去蛮多年了,孰对孰错也不重要了。我就是看灵灵有课,过来帮个忙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走。”
宣爸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么想……”
于桦瞥了瞥他,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都知道吧,这次是年年的朋友救你的,年年这些天一直在操劳你的事,却不敢来见你。”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心疼儿子受委屈,心疼女儿跟着受罪,也忘了宣爸情绪不可激动,一下就将自己心底的想法掏出来:“你都是走过一次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说说?不管孩子喜欢什么,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他们过得开心健康吗?你作为父母的,不就是生他养他,有什么资格左右孩子的人生?”
她情绪愈发激动:“我就问你,你还想不想要年年这个儿子?”
宣爸懵了,被于桦这一连珠炮似的质问给问懵了。
这不是还没说几句话么,就被兜头盖脸一顿骂,换谁都懵。
宣爸良久不语,最后又似乎放下了什么,重重长叹一口气,坦承道:“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只知道,我确实失去了儿子,让女儿不开心。”
他看着于桦:“也失去了你。”
于桦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竟有点儿眼热,她叹道:“谁不是呢……”
这场战争里,谁不是输家?
输掉了家,输掉了彼此,也输掉了曾经美好的幸福时光,甚至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输掉这一切。
输家之一的宣年安静地站在病房外,听着爸妈的一番对话,也陷入沉默之中。
在于桦女士的极力促成下,宣家两父子时隔多年,再见一面。
多年不见,即使亲如父子也如同陌生人。
彼此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宣年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喊一声爸,可是当年决裂,他爸对他说的最后一句狠话便是:“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他一直记着的。
于桦看不惯两父子扭扭捏捏的作态,便说:“你俩这是干什么呢?”
“你啊,作为老爸给点自觉行么?”宣爸被点名批评。
宣爸无奈,纠结来纠结去,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儿作为父亲的所谓架子,对宣年道出那一句迟到多年的话。
“对不起啊,年年。”
宣爸死里逃生,加上多年来亲自不相见的折磨,的的确确看开了。
没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更重要。
宣年,今年刚满三十三,再度很没出息地哭了。
就在生他养他的父母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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