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唯勋在台下百感交集。
二十一岁的宣年因为剧本又一次被退回,喝醉了,泄气地趴在桌上。
“唯勋,我好难过啊,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他下巴垫在桌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看,像只在城市丛林受伤的小鹿,“你快哄哄我,你哄我我就不难过了。”
蒋唯勋既为眼前的人心一阵阵的痛,又觉得他实在可爱。
他凑到宣年面前,与他鼻子碰鼻子,气息交缠,轻轻地啄吻一下。
宣年摇头,大着舌头说:“还不够,再哄。”
蒋唯勋又亲他一下。
“你等等我,我会成为很出色的导演,拿最佳导演奖。”
“你一直是最佳导演。”
“不行,要拿奖,我要在台上说我爱你。”
“好啊……我等着。”
时隔多年,三十三岁的宣年终于实现了当年的醉酒胡言,拿到最佳导演奖,在台上说我爱你。
只不过,宣年的笑不是为他,他那句“我爱你”的主人不是对他说。
蒋唯勋随大流热烈鼓掌。
他不知道是该替现在的宣年开心,还是替曾经他们的难过。
在颁奖礼过后的晚宴上,蒋唯勋始终凝望被人群簇拥的电影圈新贵宣年,许久后才端着一杯酒,穿过人群向宣年道贺。
与他相熟的制片人周行不清楚过往,特意为他俩牵线,替他们互相介绍。
“表现好点哦,搞不好下一部戏宣导就选你了。”他如此调侃。
蒋唯勋盯着宣年,嘴角翘了翘,自嘲道:“别了,我演技差配不上宣导的戏。”
宣年笑而不语,抿了一口红酒。
蒋唯勋随即话锋一转,又道:“我很喜欢宣导的戏,没想到今天会亲手颁奖给你,敬你一杯。”
宣年很配合地跟蒋唯勋碰了碰杯,道一声谢谢。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戴着的浪琴手表上,宣年只扯一扯衬衫袖子掩住。
之于宣年,每天戴这块蒋唯勋送的手表渐渐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习惯。手表不过是看时间的摆设,与送手表的人已经没多大关系。
也许他不能全然忘记与蒋唯勋的过往,毕竟那么认真地爱过、付出过,但蒋唯勋连同那段过去犹如化石,被他遗留在个人的历史长河中,对现在和将来毫无影响。
回忆也不过是回忆罢了。
宣年不发一语看着蒋唯勋转身,走远了,听着周行在他旁边感叹,蒋唯勋沉不下心当演员,跑去当顶流赚快钱,彻底荒废了演技。
他内心毫无波澜起伏,只道,人各有志,这圈子多得是混下去的路子。
蒋唯勋要走什么路,与他宣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宴会过半,宣年始终有点心不在焉,对社交不怎么流连——不论是与旧爱狭路相逢,还是与圈中有权有势的人攀关系。
拿奖的兴奋很快就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忐忑,几个小时前他趁乱告白,也不知道彭泽曜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复,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他内心煎熬,视线不时飘向彭泽曜那边,然而对方跟他处境差不多,一直被好些人围着,经纪人梁采菲则在一边协助他处理这些扰人的社交。
彭泽曜没能夺得今年的最佳男主角,这依然无损他作为新生代男星中的翘楚,加上父母又是圈中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人,想巴结的人自然也如过江之鲫。
眼看这无聊的社交没完没了,加上宣年那边时不时来点眼神提示,彭泽曜终于没忍住。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承受了好几个小时的炙烤,终于到达极限。
他撂下经纪人,径直向宣年走来,拉着他逃离现场,逃到光线昏暗的保姆车里。门一关上,就将人压在座椅上,恨不能剥皮拆骨,一顿强吻。
“上台拿奖前,你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彭泽曜微喘着气,问他。
宣年红着脸,抱住他脖子,在耳边又重复了几遍。
他觉得自己是告白告上瘾了,花光勇气才开口吐露的一句话,遇上合适的人后竟变得如此简单。有一遍紧跟着可以是无数遍,说再多也不害怕了。
彭泽曜被说得眼眶热乎乎的,慌忙地捂住他的嘴:“够了够了,留着以后慢慢说,不要一次说没了。”
“傻不傻。”宣年噗嗤一笑,抬手拍了拍他脑袋。
直至此刻,彭泽曜依然有种如坠梦境的不真实感,他不确定地又问:“你真的想清楚了?”
宣年反问一句:“那你想清楚了吗?”
彭泽曜想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
“我没想过在一起还会分开,也没想过你以后不爱我了怎么办。”他说。
宣年愣了愣,忽觉视线水雾一片,与眼眶含泪的彭泽曜相视一笑。
他俩也真是天生一对,就连告个白也能搞得两人都哭鼻子。
“不要想,不用想,”宣年再次抱住他,道,“彭泽曜,以后你要好好爱我,我也会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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