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黑,所以王府的官船行的很慢,
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的靠近了几十艘小舟。
这些小舟靠近的速度很快,黑暗中,就像是这运河里的一条条黑鱼。
而那朵让整个官船上的人都震惊的烟花,便是信号,是这些小舟向官船发起冲锋的信号。
平静的河面被一艘艘视死如归的小舟搅乱,牧欢跟其他人的眼睛里,发出了亮光,
“他们要撞船烧船,加速行船,抛石砸沉他们!”
五庆看到领头冲来的几艘小舟上燃起了火光,得知了他们的意图,心中骇然。
指挥数名武者团团护住牧欢,其余船工训练有素的抬出一架架简易抛石机,
从角落搬出数桶圆石,开始朝冲来的小舟抛射石头。
几轮石头远程抛射出去,一些小舟被当场砸穿,
船身漏水很快便沉了,但仍然有很多在继续靠近。
“弓箭准备。”
又一声令下,五庆的手下掀开船板夹层,从里面拿出几十副弓箭。
看到有远程武器,牧欢心中稍安,只是不知这到底是哪股势力,竟然有这么多人,能弄来这么多船。
五庆脸色越发沉重,这艘船只是方便他们赶路的普通官船,
船上并未配备多少武器,连士兵都没有多少,
突然遇袭,若是不能快速将敌人吓退,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小舟越来越近,进入射程之后,五庆架弓抬箭,
几轮箭雨抛洒出去,黑夜中也不知射中了多少敌人,
有些靠近的小舟撞到了官船上,虽是对巨大的官船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但那上面燃着的火焰,却在一点点的烤灼着官船的船身。
有人拿了长杆,将撞上来的无人小舟给顶翻,
但架不住聚过来的越来越多,到后面长杆的力量根本就推不开。
“大人,船底有人在凿船!”
从下舱口跑上来一个船工,大声回报着,
五庆急忙冲下去查看,片刻后,几个水性好的王府私兵脱了衣裳,嘴里咬着匕首纷纷跳下水中。
牧欢挤到船舷边,反着光的漆黑河面,似乎有人在里面翻滚,挣扎,厮打……
最后又重归安静。
五庆拿着一根长杆,仿佛扎鱼一样,够到了一个弃船入水游到官船边的刺客,
一杆将那人穿透,手上一用力,便将他从水里挑了起来,
那人一时未死,疼的口中大呼:“长生老祖,赐我法身!”
这一声仿佛连锁一样,河面上顿时响起无数回声:“长生老祖,赐我法身,不死不灭,永镇世魂!”
牧欢猛的抬头,是长生教!
喊罢,这些人似乎都疯了似的,点燃了小舟,飞快的划着船桨,更加激烈的朝官船撞来,
原本半路他们点燃了船都会跳水逃生,但喊完这口号之后,那火燃到了身上,也不知疼一般,
口中大声呼喝着长生老祖,不断的朝官船袭击。
船上装备的长杆和石头,根本无法同时打中这么多艘船,
弓箭也似乎没有了作用,除非被一箭毙命,否则仍会继续冲击。
很快,被撞击的船尾,燃起了浓烟,跳入水中的那些个长生教徒,手握铁钎和锤子,不断的潜入船底凿船。
就算是深处水流湍急,下去就被冲走,也会在临死前狠狠的凿上那么一下。
越来越多的小舟贴上了官船,官船就像是大象落入了鬣狗群,被不断的撕咬。
“大胆贼人,竟敢袭击朝廷官船,不怕抄家灭族吗?”
五庆运足气大喝一声,声音在运河上飘的老远,
可惜,这些被所谓的老祖附体的教徒,各个状若疯癫,
连死都不害怕,又岂会被朝廷二字吓退。
“五大人,没用的,这长生教乃是邪教,是吓不退的。”
牧欢看着越来越多的小舟冲撞上来,朝五庆大喊:“撞开他们,靠岸。”
这般在河中僵持,早晚会被这些疯狂的邪教徒把船给凿沉,
这么多的小舟,显然不是一两日能准备出来的,这些人早有预谋,并且知道他们会走水路。
五庆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立即让船工将船往岸边靠去。
离下个城还有很远,船确实坚持不了那么久。
而且上岸后可以联络当地官府剿灭这些邪教匪类。
“长生教……”五庆把这个教派深深记在心里。
官船顶着几只小舟,开始朝岸边转动,
但船头还未转过去,只觉得整个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就再也行进不得。
牧欢扒开身边的人跑到另一边朝下望去,只见火光中数只小舟随波摇晃,
没什么规律的漂浮在官船四周,不断有长生教的教众跳入水中,
再从官船边露出头来。
牧欢目光一凝,那些小舟之间,有锁链牵着的,
在官船附近,已经不知何时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将官船围困其中,动弹不得。
“保护好牧公子。”
五庆对王府士兵吩咐一声,抽出长刀,从官船跳下落到小舟上,刀光一闪,砍断一条铁链。
几个王府武者也都纷纷跳船,留下王府中私兵将护卫着牧欢的安全。
魏苍见状,对牧欢说到:“我去帮忙。”
说完,他也跳下了船去砍铁链。
此时的长生教才是共同的敌人,牧欢站在船边,看向岸边,黑漆漆的一片。
长生教徒用小舟将官船困在这里,凭五庆,魏苍他们这些武者在,
短时间根本就攻不下这艘官船,
这些个长生教徒,看样子也没有厉害的武者在其中。
这样大的官船,在诺大的运河中被缠住动弹不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靶子……
牧欢心里“咯噔”一下,靶子?
就在这时,岸边突然又升起几朵烟花,灿烂,炫目,
在这如星辰散落的光芒中,几条黑影从岸上冲向河中,看身形,都是高手。
身影飞跃起伏,脚下踏着仿若连桥的小舟,朝官船方向靠近,慢慢跟魏苍和五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隐约看见对方起伏跳跃时,一只手似乎始终抱在肩上,扛着什么东西。
牧欢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吓得他冲到船边大喊:“魏叔,快回来!有埋伏!”
回应牧欢的,是几道耀眼的光芒,
“轰,轰,轰……”
熟悉的爆炸声,在运河上响起,挡在那火焰前方的一切,都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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