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使命担当 > 第十三章 卑微与崇高

等艾慕何冲出化验室了解了情况后,不由大为沮丧,她回到化验室,像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在何遇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何遇。我太冲动了,没想到着了敦老大的道,让陆大牛逃了。还好埃弗亚和巴布鲁还在,总算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何遇重新躺回床上,他本来想起来,被李不言死死按住才没有成功,他摇了摇头:“不怪你,你最大的问题是想事情太简单,做事太急躁,所以很容易顾此失彼。”

“我……”艾慕何想发火,见何遇病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又咽了回去,“要不是看你可怜,我非得和你理论一番不可。我哪里做事急躁了?你有你的战术,我有我的打法,这一次出了问题,下一次说不定会大获全胜。”

何遇叹息一声:“没有下次了,陆大牛这一次逃出去,肯定会再掀风浪。”

“报告!”

外面传来了吴平生的声音。

“进来。”艾慕何又急忙改了口,“不要进来,在门口等我。”

门外站着一脸汗水的吴平生,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艾警官,没有追上陆大牛。同时,和我们一起出发的何见和庄能飞也不见了。”

“笨蛋!”艾慕何狠狠地瞪了吴平生一眼,“被一个陆大牛耍得团团转,真丢人。赶紧行动起来,提高防范,不要让陆大牛偷袭驻地。”

“陆大牛不会偷袭驻地……”何遇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艾慕何,什么时候你才能聪明起来,看透形势?陆大牛除非大脑短路才会回来偷袭驻地,他要么跑得远远的,要么躲在背后煽风点火,鼓动别人偷袭驻地。”

“我怎么就不聪明了?你去死!”艾慕何本是随口一说,想开个玩笑,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失言,顿时脸色大变,“对不起,何遇,我不是有意的。”

何遇摆了摆手:“行了,别耽误时间了,现在赶紧看好埃弗亚和巴布鲁,提高警戒,防止再次有意外发生。”

“何遇,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云锦书怯生生的声音。

何遇愣了愣,微一叹息,声音淡然而没有起伏:“请进。”

云锦书侧身从艾慕何身边走过,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艾慕何冲吴平生挥了挥手,吴平生虽一脸疑惑,却还是走了。

门一关,房间中就只剩下了何遇、艾慕何、李不言和顾不厌。

“我、我要回国了,何遇,你别怪我。我不是扔下你不管,是想回国之后,在我的帮助下医院也许可以加快药物的研制工作……”云锦书来到何遇面前,低头看着脚尖,“你不要觉得我是逃避才回国,确实是家里出了事情,而且、而且……”

“祝你一路平安。”何遇不等云锦书说完,轻声说道,“如果我爸妈问起,记得帮我向他们报平安,谢谢。”

“何遇……”云锦书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感受到了何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走散了?”

“因为……”艾慕何一字一句地答道,“因为你爱的只是自己,而何遇爱的是所有人。你从来没有认真地爱过别人,你和他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胡说,我以前真的是很认真地在爱何遇。”云锦书不服气,觉得艾慕何的话侮辱了自己。

“你所谓的爱,只是为了得到何遇的爱。而真正的爱是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奉献,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想起何遇的病情,艾慕何强忍泪水,“何遇做出的牺牲,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也不是为了H病毒患者的感激,他是为了医疗事业,为了心中崇高的目标。”

云锦书被激怒了,恨恨地说道:“好,你们都崇高,你们都了不起,就我卑微渺小!请你继续保持你们的崇高去出生入死,我只想卑微而渺小地活着。”

云锦书转身就走,冲了出去,顾不厌愣了一下,随即追了出去:“云医生,我送你。”

云锦书脚步不停,头也不回:“不用麻烦你了,顾医生,我有人送。”

“是苗晋东?”顾不厌加快脚步追上了云锦书。

“还有徐图。”云锦书冷冷地说道,“顾医生是还没看够我的笑话?”

顾不厌摇了摇头:“我是想在路上和你谈谈,好好聊聊你对何遇和徐图的爱。”

云锦书想了想,一咬牙:“好吧,谢谢顾医生了。”

护送云锦书去机场的维和小队成员一共两人,除苗晋东外,另外一人叫刘宝家。刘宝家长得十分瘦弱,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他忙前忙后地帮云锦书搬运行李,热情而殷勤。从他眼神中的热切可以看出,他很喜欢云锦书。

一行四人上了车,前来送行的人并不多,好在有李不言出面,总算让云锦书的离开不至于显得太冷清。陈小也和路愉程也在送行的队伍中,路愉程不无羡慕地说道:“可以回国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总想着出国,现在出国了才知道,还是自己的国家温暖又安全。”

“哼,回国当然好了,但也要凯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太丢人了!换了我,打死也不会现在回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哪有脸回去?”陈小也气呼呼的,一脸的愤愤不平,“以前总觉得何遇难以相处,云医生追他,他还不理,太装了。现在才知道,还是何医生靠谱。他是个好人,不,是个英雄。有时认清一个人真的需要时间,日久见人心不是?从现在起,何医生就是我的男神,云锦书一生黑!”

“别这样,小也,她也不容易。”路愉程微有几分不忍,“她毕竟是女人,女人总是比不了男人勇敢。”

“哼,别拿性别当借口,说女人不如男人,这是性别歧视。”陈小也白了路愉程一眼,“艾警官不是女人?顾医生不是女人?就连我也是女人,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回国?哼!有些女人总想着和男人平等,但不能总享受得到上的平等却不愿在付出上平等。”

云锦书在车内将陈小也和路愉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捂住了耳朵。

汽车驶出驻地,上了沿海大道后不久,就和徐图的车汇合了。徐图带了两辆车,一辆车上是他和保镖柳三铁,柳三铁开车。另一辆车上是徐行和王那厮,司机是方容常。徐图要保证徐行被他牢牢地控制住,和他一起回国。一来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冲突中,徐行不会被误伤;二来也可以防止徐行向何遇通风报信,以免何遇和艾慕何早有防备。

徐行并不想回国,她想留下来和何遇、艾慕何一起抗争H病毒。几次生死经历让她深深地意识到何遇和艾慕何身上闪耀的人性的光辉正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绵延不绝的自强不息和博爱,她被何遇和艾慕何等人义无反顾的英勇所感动,也为哥哥的自私自利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感到羞愧难当。

只是她无力抗争哥哥的安排,只能在胁迫下和哥哥一起回国。

和云锦书的车队汇合后,徐图让云锦书上了他的车,顾不厌非要跟来,他没有办法,只好随她。

丽日晴空,阳光大好,汽车一路飞奔,窗外景色秀丽,车内却无人欣赏。车行半小时后,还是顾不厌率先打破了沉默:“云医生,正好徐先生也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

云锦书和顾不厌并排坐在后座,她懒洋洋地看了顾不厌一眼:“顾医生是要为我上心理课?”

“我是想帮你。”顾不厌语气柔和,态度认真,眼中流露出爱的光芒,“很多时候,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爱的是谁。”

徐图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随即呵呵一笑:“顾医生是想让云医生弄清楚她喜欢的到底是何医生还是我?好,我洗耳恭听。”

顾不厌淡然一笑:“徐总,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其实在云医生的心中,她最爱的还是何遇,你只不过是何遇的一个替代品而已,或者说,你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因为云医生性格中的依赖性比较强,身处异国他乡,又有H病毒和战乱,她需要一个依靠。当何医生和艾警官相爱之后,云医生心中所有的幻想破灭,此时的她急需一个港湾。心理学上称之为由于没有安全感而渴望拥有的缺失症。而适时出现的你,成为了她的最佳备胎。”

“备胎有什么不好?备胎也有转正的一天,比连备胎都不是强多了。”徐图丝毫不为所动,呵呵一笑,“顾医生应该没有谈过恋爱,不懂爱情。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先来后到一说,也没有正品和替代品的区别,只要相爱就好。”

“说得好,只要相爱就好。顾医生,我以前是喜欢过何遇,但来到了索苏刚才发现何遇并不是我最理想的爱人。他冷漠、不善交流,而徐图既温暖又体贴,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云锦书不想顾不厌再说下去,摆了摆手,“你能来送我,我很感激,不过我不想再听到何遇的名字和他的任何事情,希望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顾不厌微露失望之色,张了张嘴,还是没再说什么。徐图见状忙说:“还是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顾医生,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成家?”

顾不厌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是不是觉得我是大龄剩女了?我今年三十五岁,对一个男人来说,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但对一个女人来说,青春不再,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是,我以前是有过失败的恋爱经历,当时年轻,长得不错,又有学历、有见识,就难免对男人的要求很高。”

“现在呢?”云锦书第一次听到顾不厌的爱情故事,不由好奇心大起。

“在来到索苏刚后,经历了许多,尤其是见识了何遇和艾慕何的爱情,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奉献,是付出,是互相成就,而不是单方面的索取,更不是自以为是的施舍。我要求别人对我无条件地好,却不考虑自己付出,那么对他来说,我既没有价值,更没有意义……”

“也是,有钱英俊又专一的成功男人又不是瞎子和傻子。你要求他们用全部去爱你,你却不肯付出不到三分之一的爱。”云锦书插了一句。

“所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等回国后,如果再有人爱我,我也会用全部的爱去回报他。”顾不厌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希望我可以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我付出所有,值得我与之相伴一生……”

话未说完,忽然一声枪响传来,顾不厌身子猛然一震,肩膀上陡然间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坐在她前面的司机柳三铁胸口中弹,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上一声就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当场毙命!幸好子弹先是穿过了柳三铁的身体和座椅,力道已经减弱了许多,否则顾不厌的肩膀就保不住了。

柳三铁一死,车辆失去控制,冲出了公路,腾空翻跃,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在了一棵树上才停下。

后车出事,前车当即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前车是刘宝家和苗晋东,二人下车之后,迅速找到藏身的地点,判断狙击手方位。

顾不厌一行的后车是徐行等人。徐图的车一出事,司机方容常立刻停车。车还没有停稳王那厮就跳了下来,对还在车内的徐行说道:“你不要下车,不安全……”

话未说完,他胸前溅起一朵血花,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余势不减,还击穿了汽车的油箱。王那厮惊恐地低头一看,脑中还没有来得及闪过任何遗憾或是恐慌就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油箱中的汽油很快就流了一地。

方容常一拉徐行的胳膊:“徐小姐,快下车,汽车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徐行忙跳下汽车,还没站稳,又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了方容常的大腿,方容常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又一颗子弹射在了正在漏油的油箱上。

“小姐快走,汽车要爆炸了。”方容常知道对方是想打爆汽车。

徐行却不走,用力拖拉方容常,想把他拉到一边,以免他被炸死。奈何方容常太重,徐行力气有限,拉了几下没有拉动。方容常急了,徐行正处在射击者视线的死角,一旦她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内,必死无疑。他一咬牙站了起来,用枪当拐杖,整个人挡在徐行的面前,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徐行:“快走!”

话刚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喷了徐行一身。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击中了汽车油箱。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轰”的一声,一股冲天大火猛然升腾而起,已经被方容常推开的徐行被爆炸的冲击波掀起,飞到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

方容常被淹没在爆炸和大火中。

只一瞬间,后面两辆车几乎全军覆没,苗晋东和刘宝家怒火中烧。几声枪响过后,二人基本上锁定了狙击手的方位,火力全开,向狙击手还击。

不知打了多少发子弹,狙击手却没有还击一枪。二人停止了射击,回身一看,徐行已经恢复了意识,坐了起来。在她不远处翻倒的汽车那边,徐图也慢慢爬了出来。

救人要紧!苗晋东和刘宝家对视一眼,朝汽车飞奔而去。来到汽车近前时,徐图已经脱身,他并没有回身去救里面的人,而是第一时间躲到了树后,避免成为狙击手的下一个目标。

苗晋东和刘宝家奋力踢开车门,里面的云锦书和顾不厌已经陷入昏迷,他们费力地将二人拉出汽车,想要一起躲在树后,却发现树不够粗,只能藏两个人。

“小妹,让小妹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徐图惊魂未定,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冲苗晋东和刘宝家大喊,“你们是维和士兵,你们要保护我们的安全。你们是中国人,要保证每一个中国人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树身,溅起了木屑,距离徐图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他吓得跳了起来,忙躲到树后:“快把小妹带过来,快!”

苗晋东搀扶着顾不厌,刘宝家背起云锦书,二人不顾徐图的恐吓将顾不厌和云锦书放到了树后。

徐图发疯一样跳了起来:“不行,这里躲不了这么多人,快把她们全扔出去。”说话间,他抓起云锦书的头发就要把她拖出去。

刘宝家怒极,一枪托砸了徐图的肩上。苗晋东也是毫不犹豫地用枪顶住徐图的太阳穴,冷冷地说道:“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救援队的每一个人,不包括你!你要是再敢对云医生和顾医生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徐图吓得不轻,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是中国人,我热爱我的祖国,你们不能不管自己的同胞。”

“你也配当中国人?”徐行醒来了,徐图的丑态被她尽收眼底,内心的鄙夷无以复加,“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配当人!”

一边说,徐行一边站了起来,完全暴露在了狙击手的视线内,她笑得一脸凄然:“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帮你明里暗里地做了许多错事,也害了不少人,还连累了救援队。既然你死不悔改,我就替你偿还。”

“小妹,不要,快藏起来!”徐图急得跺脚,却不肯迈出树后一步。

徐行朝徐图鄙夷地一笑:“你果然还是只爱自己,永远不会为别人做出哪怕一点点的牺牲!”

“快卧倒!”苗晋东飞扑向前,将徐行压在身,枪声响起,子弹正中苗晋东的右腿。

苗晋东中枪倒地,就势打滚,躲过了致命的第二枪,拉着徐行藏身到一段木头后面。他喘着粗气,惊恐却又不失警惕地举起了狙击步枪,朝开枪的方向还了一枪。

再回头一看受伤的右腿,子弹击穿了小腿,还好没有伤到腿骨,否则这条腿就废了。再看刘宝家,正背着依然昏迷的云锦书扶着没有醒来的顾不厌,和徐图躲在树后,不敢露面。因为树只有一人多粗,必须保证站立才能完全藏身在树后。

一手抱住一人,刘宝家就没有办法开枪还击了。刘宝家瞪了徐图一眼:“来,帮个忙,扶一下顾医生。”

徐图迟疑片刻,上前扶住了云锦书,他用手摸了摸云锦书的脖颈,又试了试顾不厌的鼻息,眼睛一亮:“云医生还活着,顾医生好像没气了,不如这样,我们把顾医生扔出去,吸引狙击手的注意,然后我们可以跑到另外一棵树的后面,这样就安全多了。”

徐图朝身后一指。

身后十米开外有一棵四人粗的大树。刘宝家嗤之以鼻:“我做不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顾医生的气息是很微弱,可是她还没死!”

徐图急得转转团:“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动都动不了,我的人都死光了,对,手机还在车上。不如这样,你帮我到车上拿手机,我打电话叫救兵。”

刘宝家目测了一下到汽车的距离,摇了摇头:“太远了,这距离至少有15米。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来说,这15米就是生与死的距离。我办不到!”

“你还是不是中国士兵?”徐图十分气愤,“怎么这么笨,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到?你的专业技能和献身精神呢?”

刘宝家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现在是和狙击手对抗,拼的不是献身精神,是耐心和技巧。如果你愿意到车上拿手机,我不反对,还会掩护你。”

正说话时,刘宝家身上突然传来呼叫声:“刘宝家,刘宝家,我是吴平生,你那边出了什么情况?”

徐图顿时喜出望外:“原来你带了对讲机,不早说,赶紧呼叫救援。”

“我们遭遇了伏击,最少有两名狙击手。请求紧急救援。”刘宝家拿出了对讲机回道,“重复一遍,对方有至少两名狙击手,请求支援。”

吴平生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徐图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基地遭遇了袭击,现在无法抽调力量前去支援,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徐图发疯一样抢过对讲机:“吴平生警官,我是徐图,现在云医生和顾医生生命垂危,苗晋东和刘宝家被困,若是晚了一步,他们都会性命不保。”

吴平生的语气依然没有波动:“叛军至少有300人在围攻驻地,我们无法脱身,正在紧急请求中国舰队的支援。你们再坚持一下,等我们打败叛军才能去救你们……”

对讲机中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通话中断。

徐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精心设计,让费利克斯在他离开之后去攻打驻地,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他被困住,救援队却无法前来支援。如果他因此而葬身此处,就等于是自己坑了自己,怎会这样?

“什么?驻地被叛军攻击了?”刘宝家大惊失色,片刻之后却又一拍大腿笑了,“忍他们很久了,李院长说,如果叛军敢大规模进攻驻地,中国政府就可以派出空中打击力量进行反击。直升飞机、轰炸机,统统上,炸死这帮孙子。”

“嗡嗡嗡……”头上突然传来飞行器飞行的声音,刘宝家抬头一看,“不会吧,来得这么快,到底是中国的效率。不对,这不像是直升飞机,怎么这么小?啊,是无人机,谁的无人机?”

“当然是自己人的无人机。”庄能飞的声音从十几米外的大树后面传来,他露出半个脑袋,嬉皮笑脸的样子虽然滑稽,却无比亲切,“准确地说,是中国人自己的无人机。”

“怎么是你们?”刘宝家喜出望外,“你们怎么跟了过来?”

“这事儿说来就是一段很神奇的故事了,话说我和何见原本是跟随吴平生去追击敦老大的,最后吴平生追丢了,我和何见却凭借过人的跟踪技巧和高超的追踪手法查到了敦老大和陆大牛会合的林中小屋,然后再跟踪他们来到了这里,才发现他们埋伏在这里是想伏击你们……”庄能飞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只不过敦老大和陆大牛太危险,我们不敢靠近,就远远地跟在后面。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下手了,抱歉抱歉,没能提前赶来帮你们一把。”

“你们能帮我们什么?你们又不是狙击手!”徐图还以为来了多少人,却只有庄能飞和何见两个护士,不由大为沮丧,“你们不添乱就不错了……要不这样,你们出去吸引狙击手开枪,好让苗晋东和刘宝家准确还击。”

“这主意好。”庄能飞嘻嘻一笑,“徐总个子高人又帅,最能吸引人眼球了,当狙击手靶子的事情,就由徐总代劳了。”

何见探出半个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他气呼呼地说道:“庄能飞你不要闹了,赶紧查找陆大牛和敦老大的藏身地点,现在可是生死关头。”

“得令。”庄能飞朝何见敬了一个礼,控制无人机飞上高空,朝远处飞去,“操控无人机的要点在于胆大心细,既要能发现敌人又要不被敌人发现,难度极大,只有我这样的高手才能做到。不是我吹牛,整个救援队,包括何帅在内,没有一个人有我这样的水平。”

“行了,能不能少说几句?云医生和顾医生还在昏迷中,你还有心情自吹自擂?”何见忧心忡忡,“要是何遇在,他肯定可以冷静地判断形势,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也是怪了,最近几天他去哪里了,怎么连个面儿都不露?”

“他估计是在全力以赴地研制药物,多半是快要有突破了,所以不出来也是对的。”庄能飞仔细地搜索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点,“不过他没在也是好事,正好给我们练手的机会,要不我们总是在他的保护下,怎么能长大?你也是,也该独立了,不能总觉得有何帅作为依靠。”

何见点了点头:“也是,我以前一直觉得有哥哥在,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这几天不见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许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也挺有意思的。我甚至在想,万一哪天哥哥真的不在了,我一定能挑起何家的大梁。”

“说什么呢你,何帅怎么会不在?你会不会说话。”庄能飞白了何见一眼,很是不满,“虽然何帅有时说话挺伤人,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可或缺。”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如果他不再管我们了……”何见急了,忙着想解释几句,却被庄能飞的惊呼打断。

“有发现了!”庄能飞双眼放光,“陆大牛,果然是陆大牛。不好,陆大牛也发现了无人机,他在瞄准。不对,敦老大呢?怎么只有陆大牛一个人?”

此时的驻地,形势一触即发!

驻地外面密密麻麻全是叛军,至少也有十几辆车,数量不低于三四百人,重机枪、RPG、冲锋枪一应俱全,只从火力和人数上来看,中国救援队完全处于下风。好在其他国家的救援队见叛军大规模来袭,也没有袖手旁观,加入到中国救援队的战团之中,摆出了阵势和叛军对峙。

正是因为众多国家维和士兵的加入,叛军才没敢轻举妄动。只不过许多国家的维和士兵累加在一起也不如叛军人多势众,更不如叛军火力凶猛。

艾慕何站在驻地的大门前,昂然问道:“你们谁是领头的人?出来聊聊。”

费利克斯越众而出。

比起埃弗亚的威猛和巴布鲁的精明,费利克斯个子不高,一脸憨厚,圆脸大眼,一说话就笑,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艾警官,我叫费利克斯,现在是他们的首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请你们把徐图送给你们的物资全部转送给我们,好不好?”费利克斯很客气,一副商量请求的口吻,“你看这些叛军被打散之后无家可归,又面临着被政府军消灭的危险,为了活命,他们有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需要一些物资,他们就可以活下来,他们只要物资,不想伤害你们。”

艾慕何回身看了看身后的维和战士,中国人有十几个,其他国家的维和士兵加在一起,总数也不过一百多人,并且配备的都是轻武器,远远不能和叛军相比。也就是说,只从武力上来看,即使是整个联合军,也不是叛军的对手。

如果何遇在,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一瞬间她想到了何遇,想到了每一次面临难关时,何遇都是那么的胸有成竹。只是现在,何遇不再是以前那个从容不迫的何遇了,他感染了H病毒,又陷入了昏迷中。

在得知叛军进攻的消息后,何遇震惊之下非要起来亲自出面去和叛军谈判。李不言不让,何遇一时情急,突然就昏迷了。

李不言和夏明远急忙抢救何遇,艾慕何很想留下来,但又不能留下来,李不言要守着何遇,她现在是整个救援队的最高领导,必须出面。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她第一次感到了责任的重大,心中微有不安。除了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局面,还止不住地为何遇担心。

因为何遇再次昏迷时,吐出了大量鲜血。血色发暗,明显和正常人的不同。李不言说,由于情绪波动和精神紧张,何遇体内的H病毒进一步扩散了。

也就是说,何遇极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艾慕何强忍心中的悲痛,尽管她此时此刻很想回到何遇身边,守护着他生命中的每时每刻,但她又不能这么做,她有她的职责,这是她的使命,是她的荣光。她代表的是整个救援队,肩负的是国家的重托。

“不好。”艾慕何直接而干脆地拒绝了费利克斯看似商量实则不容置疑的提议,“物资是徐图赠与救援队的,所有的物资都是救援队的急需物品。不好意思,不能转送给你们。”

费利克斯一脸为难地勉强一笑:“这样就不好办了。艾警官,我不是埃弗亚,也不是巴布鲁,我现在控制不了局面。他们有时会为了一只鸡杀人,何况是这么多物资?我很希望我们能够和平解决问题,不要伤了和气。”

艾慕何眼前一亮:“埃弗亚和巴布鲁就在里面,要不要请他们出来和你们讲讲道理?”

“不要,千万不要。”费利克斯连连摆手,回身问道,“兄弟们,若是见到埃弗亚和巴布鲁,你们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数名叛军同时朝天打了一梭子子弹,费利克斯一摊双手:“艾警官,他们都非常痛恨埃弗亚和巴布鲁,如果不是埃弗亚和巴布鲁内斗,现在我们的队伍就是索苏刚最强的力量了。埃弗亚和巴布鲁不露面还好,一露面就会被打死。”

艾慕何此时已经明白,就算叛军中还有忠于埃弗亚和巴布鲁的人,费利克斯也不会带来,他要的是反对埃弗亚和巴布鲁的士兵,这样他才能控制住局面,坐稳新首领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费利克斯第一步是拿到物资,树立在叛军中的威望后,第二步就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埃弗亚和巴布鲁。

只有埃弗亚和巴布鲁死了,他才能牢牢地控制住叛军。

“这么说,没得商量了?”艾慕何后退一步,高高举起右手,下达了命令,“准备开火!”

外面的吵闹和对峙穿透并不隔音的简易墙壁,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化验室内,也传进了李不言、夏明远、路愉程和陈小也的耳中。虽然危险只在几十米开外,战争随时会爆发,但几人还是在全神贯注地抢救何遇。

何遇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胸前还有血渍未干。他头上和身上贴满了各种仪器的线头,仪器上有无数的信号灯在闪烁。化验室内只有仪器的声音,李不言几人虽然手脚不停,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房间里静得吓人。

“心脏停跳!”陈小也的惊呼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带有一丝哭腔,“怎么办?”

“除颤器准备!”夏明远惊而不乱,“路愉程,注射肾上腺素。”

“不能注射肾上腺素……”李不言及时阻止了路愉程,“肾上腺素会加速血液循环,加快H病毒的扩散。”

“可是……”夏明远想要争论一番。

“没有可是,赶紧物理抢救。”李不言启动了除颤器,按下按键,何遇的身子猛然一挺,又落回到病床上。

“没反应,继续。”李不言头上渗出了汗水,多少年了,他抢救的病人不计其数,只是一个普通的心脏复苏,对他来说再轻松不过了。今天他却有了第一次为病人手术的紧张和不安,只因病人是何遇。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陈小也发现了仪器上跳动的曲线,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抓疼我了。”何遇慢慢睁开双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陈小也低头一看,顿时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她的双手方才紧紧地抓着何遇的胳膊,都抓出了红印:“凶什么凶?我是担心你,怕你醒不过来才紧张。换了别人,我才不管他死活。”

何遇没力气和陈小也争论,他冲路愉程说道:“注射肾上腺素,快。”

路愉程不敢下手,看向李不言:“李院长……”

何遇急了:“要快,趁我现在还清醒,我怕我再陷入昏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注射肾上腺素,阻碍剂极有可能会失效。你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就没有必要再冒险了。”李不言下不了决心,他很清楚何遇是想趁现在清醒时注射肾上腺素,好真实而详细地记录下H病毒扩散时身体的变化。

“李院长,我从来没有求你办过任何事情,就当我求你了。”何遇的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作为一名医生,死在病床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但作为一名援外医生,没能死在一线也是遗憾。我最后的生命如果可以为感染了H病毒的患者提供哪怕一丁点希望,也值了。也算是我没有辜负祖国的重托,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陈小也放声大哭:“何医生,以前我看错你了,你是个英雄。”

“不许哭!”何遇喝斥一声,“你们一定要记住,现在你们不是在为我治疗,而是在为无数H病毒患者争取时间,是在和死亡赛跑。注射肾上腺素!”

“是。”路愉程将肾上腺素注射到何遇体内。

李不言想要阻拦却晚了一步,只好悲痛地摇了摇头,随即一脸坚毅:“所有人开始记录每一个数据,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有用的细节,不要辜负何医生用生命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资料。”

何遇感觉体内翻江倒海一般,他强忍剧痛:“阻碍剂开始失效,H病毒加速扩散,血流速度加快,大脑开始充血。病毒从血液渗入内脏,下肢开始麻木,手臂开始麻木……”

“等等……”李不言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抓住了何遇的手臂,“有没有知觉?”

何遇用力睁开双眼,摇了摇头:“没有,不对,有,能感觉到你握住了我的胳膊,但又好像胳膊不是我的一样。”

“坚持住,何遇,不要睡过去,坚持住。”李不言摇动何遇的胳膊,怕何遇一睡不醒,“我有了新的思路,你帮我分析一下。”

“李院长,对不起……”何遇努力睁开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我太累了,真的撑不住了。请转告院领导,我没能完成任务。请转告我的父母,我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了。请转告何见,让他替我好好孝敬爸妈。请转告祖国,何遇辜负了重托。请转告艾慕何,我对她的爱至死不渝,如果有下辈子,我会陪伴她走完一生……”

何遇的声音小了许多,渐渐无声,眼睛也闭上了。夏明远不敢相信地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何遇,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庄能飞用力朝右一闪,操控无人机躲开了陆大牛的一枪,吓出了一头冷汗,“我就这一台无人机了,可不能牺牲了。何见,你留意一下四周,敦老大不见了,别让他从背后摸上来偷袭我们。”

庄能飞调整无人机,提升了高度,他嘿嘿一笑:“看你还能不能打得到。”又冲前面的刘宝家和苗亚东喊道,“发现陆大牛,在十点钟方向,距离大概300米。”

有了庄能飞的提醒,苗晋东迅速调整方向,终于在瞄准镜中发现了隐藏在草丛中的陆大牛,他屏息凝神,满怀愤怒地开了一枪。

可惜的是,他打偏了。

陆大牛见藏身之地暴露,拎枪就跑。刘宝家岂能错过如此大好时机,立刻开枪。陆大牛身子一晃,应声倒地。

“打中了,太好了!”庄能飞哈哈大笑,“小庄一出手,你有我有全都有。何见,说你呢,到底有没有听我的命令观察四周?说话呀,你哑巴了?”

庄能飞兴高采烈地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手中的枪正顶在何见的背上。

“敦、敦老大……”庄能飞吓得一哆嗦,随即满脸堆笑,“你怎么来了?”

“少废话。”敦老大扔过来一个手铐,“一人一只手,铐上。”

庄能飞趁敦老大不注意,操控无人机朝海边飞去。就算坠海,也不能让无人机落入敦老大的手中。

敦老大押着庄能飞和何见来到徐图几人面前。因为有人质,徐图和刘宝家又是腹背受敌,只能束手就擒。徐图埋怨庄能飞除了添乱一无是处。庄能飞不服,和他又吵了一架。

吵架的工夫,敦老大如法炮制,利用人质胁迫苗晋东,将苗晋东也拿下了。此时陆大牛又跳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原来他只是假装中枪。

徐图一行,包括徐行、云锦书、顾不厌、庄能飞、何见、苗晋东和刘宝家全部被俘。陆大牛看着几人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道:“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这下有意思了。敦老大,我就说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对吧?”

敦老大也是开怀大笑:“有了这么多筹码,再和救援队谈判就可以好好要价了。”

陆大牛想起了什么,抓住庄能飞的领子:“说,无人机呢?”

“掉海里了。”庄能飞朝大海的方向努了努嘴,“你想要的话,向西不到一公里就是大海,现在捞起来,也许还没坏,还可以用。”

“你去给我捞上来。”陆大牛解开了庄能飞的手铐,“若是捞不上来,你也不用上来了。”

“不就是一架无人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值得再去捞一趟?”敦老大不明白陆大牛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人机上的录像资料可以作为证据向联合国提交,一旦联合国认定中国救援队受到了攻击,可以授权中国军舰前往救援。”陆大牛望向大海的方向,“中国军舰就在亚丁湾游弋,只需要一波巡航导弹,整个叛军的营地都会化为乌有。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中国军舰不敢开火。”

敦老大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庄能飞,赶紧去。”他拿出一把匕首在庄能飞的脖子上比画了几下。

庄能飞顿时感觉脖子间直冒凉气,当即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中国人何必为难中国人?你们也真是,就不能客气点儿?山不转水转,谁能保证有一天你们不会落到我的手里?哎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吃饭聊天。”

陆大牛松开扭住庄能飞胳膊的手,又踢了庄能飞一脚:“快滚。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如果到时不回来,我就先杀一个人。以后每半小时杀一个人,先从云锦书开始。”

“别,千万别,我一定回来。”庄能飞很是不满地瞪了陆大牛一眼,“连叛军都不为难妇女儿童,你一个中国人,好意思冲女人下手?”

此时云锦书、徐行和顾不厌才幽幽醒来,云锦书看了一眼四周,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开口说道:“陆大牛,你放我走,我保证你哥陆大马在监狱里能得到照顾。”

艾慕何准备开火的命令一下,中国维和小队的全部队员立刻上膛,四下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外国的维和小队也进入了战备状态。

费利克斯身后的叛军也全部调转枪口,对准了艾慕何和她身后的维和小队。费利克斯还是一脸的微笑:“艾警官不用紧张,有事好商量,你们中国人不是经常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艾慕何还真有点对费利克斯没脾气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耐心还是假装的,说道:“物资不能给你们,没得商量。你们真要抢,就尽管动手,没人会怕你们。”

“真要动手的话,你们会死伤无数的,最终物资还是要被我们抢走,何苦呢?”费利克斯耐心地劝道,“我劝你去和李院长、何医生开个会,不急,我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我可以保证在一小时之内,没有人会开第一枪。”

停顿了一会儿,费利克斯既像是提醒又像是刚刚想起似地补充了一句:“对了,一小时内还会来一辆坦克。虽然是很落后的型号,但你们手里的武器都对坦克没有任何破坏力。还有,拥有坦克的那帮人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听从我的指挥,他们脾气很不好,一上来就会横冲直撞。”

艾慕何岂能听不出费利克斯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她向来吃软不吃硬,顿时来气了:“不要以为一辆坦克就可以为所欲为,在亚丁湾游弋的中国军舰一枚巡航导弹就能把你们的队伍全部歼灭。”

“我知道,现在中国海军是全世界第二强大的海军。”费利克斯依然是一脸无害的笑容,“以中国军事科技的发达程度,从几百公里外的亚丁湾发射巡航导弹,命中精度在几米之内,可以做到炸毁坦克而不波及你们。但你忘了一个问题,艾警官,中国如果在没有联合国授权下向我们发射导弹,等于向索苏刚发动战争。你也知道,中国政府是世界上最爱好和平的政府,从来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反倒让艾慕何无话可说了。她原本想以武力吓阻费利克斯,不想费利克斯是个明白人,比埃弗亚和巴布鲁难对付多了。艾慕何心中喟叹一声,要是有何遇就好了,何遇肯定比她的主意多。

艾慕何下定了决心:“中国政府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你们要是攻击驻地,会对其他国家的救援队造成无差别攻击,比如美国救援队。打伤打死了美国救援队队员,美国政府可不管有没有授权,肯定会直接消灭你们。”

费利克斯的目光在艾慕何身后其他国家救援队队员的身上扫了一扫,不慌不忙地笑了:“别的国家先不说,就说美国好了。如果我们打死了十几个美国救援队的队员,美国政府就对我们发动空中袭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为什么呢?很简单,美国政府要算经济账,十几个救援队队员的生命,美国政府要向家属赔偿几百万美元的抚恤金。而一旦发生战争,费用就是数千万美元,不划算的。当然了,美国政府也不会这么势利要算人命账,从大局来说,为什么索苏刚内乱这么多年,美国从来不出兵干预?还不是因为索苏刚对美国来说根本没有价值。”

艾慕何不得不佩服费利克斯条理的分析。她回身看了看美国救援队队员,许多人虽然并不畏惧,却明显对费利克斯的话有赞同之意,知道费利克斯并不是信口开河。

费利克斯见火候差不多了,又说道:“艾警官,时间不等人,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怎么办艾警官?”吴平生来到艾慕何身边,小声问道,“李院长和何医生怎么也不露个面,这么大的事情让你一人扛着。”

“李院长和何医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别乱说。”艾慕何瞪了吴平生一眼,“这样,我去和李院长商量一下。你先顶住,记住,不能让叛军进入驻地半步。”

“是!”吴平生立正敬礼,“我保证就算牺牲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不过,万一叛军非要强攻,我该怎么办?”

“在你没有倒下之前,不许任何一个叛军踏进驻地一步。”艾慕何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从驻地门口到化验室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艾慕何快步来到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夏明远绝望的哭声:“何遇,你不能死……”

什么?何遇死了?艾慕何几乎没有片刻的思索,猛然推门进去,床上的何遇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如一段枯木般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电图仪器已经成了一条直线。

艾慕何如遭雷击,几乎迈不动双腿,她瘫坐在地上,明明离何遇只有数米,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

“何遇,你这个骗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只说出了这一句话,“我还以为你能坚持住,没想到你也打不过H病毒,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华年,你是我的荣光吗?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不许哭!”李不言回身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夏明远和艾慕何,不怒自威的面容上流露出坚毅的神色,“你们一个是专业医生,一个是武警战士,哭成了这个样子,像话吗?你们的职业操守何在?你们的职责哪里去了?哭能解决问题吗?都给我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明远和艾慕何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夏明远检查了何遇的瞳孔,又看了一眼心电图,声音平静而没有感情地说道:“死者何遇,死亡时间是2019年……”

“何遇还没死!”李不言粗暴地打断了夏明远的话,“他只是假死,我刚才注射了大量的阻碍剂,导致他血液流通不畅。可惜,我的新思路他没来得及听就陷入了昏迷。”

“什么新思路?”艾慕何也恢复了几分冷静,“虽然我是医学上的外行,但说不定我也可以提供不同的思路。反正现在何遇也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运气。”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她忙向何遇道歉:“对不起,何遇,我真的不是拿你当试验品,我是真心想治好你。你一向让着我,现在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了,也会让着我的,对吧?”

“什么思路?”李不言等不及了,忙问,“按照一般的H病毒感染者的病发症状,何遇现在应该已经浑身溃烂而死了。他现在虽然又陷入昏迷,但全身器官并没有衰竭,更没有溃烂,说明除了阻碍剂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对,我也是想说这个问题,何遇的体质和索苏刚人不同。他从小生长在中医世家,听他说,小时候何叔叔经常让他们喝一些中药,不对,也不能说是中药,因为一直以来中国的传统就是药食同源,就像茶叶,在古代也是中药的一种。”艾慕何感觉和李不言的思路越来越接近了,不由又惊又喜,“李院长是不是也觉得何遇身上有一种东西对H病毒有一定的抵抗作用?”

“对,就是这个思路。”李不言睁大眼睛看向艾慕何,“没想到艾警官也能想到这上面。那么何遇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从小一直服用的中药是什么?”

“没有。”艾慕何遗憾地摇了摇头,又想起了什么,一脸尴尬,“好像说过,但我没有记住。对了,可以问何见。”

“何见不在驻地,他跟吴平生出去追击敦老大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李不言摇了摇头,“现在人也联系不上,外面又被叛军包围,真是乱成一团了。”

“何见和庄能飞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艾慕何这才知道二人现在下落不明。

“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了。现在我们就算想帮他们,也派不出人手。”李不言的心思又回到了何遇身上,“难道只有等何遇醒来才能知道他经常服用的中药是什么吗?如果他一直醒不来怎么办?”

“有心跳了,又有心跳了。”陈小也惊喜地发现何遇的心电图又变成了曲线,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何医生呀何医生,你活着的时候让人不省心,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呸呸,我这破嘴,怎么说话呢,你睡着了也不让人安生。”

“吓死我了。”艾慕何长出了一口气,“何遇,你赢了,别玩了好不好?我真是怕了你了。”

何遇幽幽地睁开眼睛:“你们怎么这么吵?我想睡都睡不着。”

“睡什么睡,赶紧说你从小在吃什么中药。”艾慕何将刚才李不言的思路简短地说了一遍。

“我从小不喜欢中医,没吃什么中药……”何遇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爸爸一直泡一种自制的药茶让我们喝。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喝久了也就习惯了。”

“药茶是什么配方?”李不言大喜。

“有黄芪……”何遇对药茶的配方记得清清楚楚,不清楚不行,老爸每天都要重复十几遍。

李不言一一记下:“夏医生,立刻进行配比化验。”

“是。”

李不言这时才想问起艾慕何:“你不在外面对付叛军,进来做什么?”

艾慕何将费利克斯的要求一说:“院长,现在怎么办?”

李不言看向了何遇。何遇勉强一笑:“为什么我要醒来?我都这样了你们也不放过我?”

李不言才不客气:“少废话,赶紧想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了……”何遇叹了一口气,“把物资全部交给费利克斯。你们别急,听我说完,然后在里面放上定位仪,在费利克斯搬运物资的时候,让人拍摄下来,将影像资料传送给中国的军舰。”

陆大牛一愣,不敢相信:“你保证?”又一想,“如果你能让我和我哥通话,我就信你。”

“拿电话过来。”云锦书接过陆大牛的电话,当即打了出去,几分钟后她放下电话,“已经让人去联系了,半小时之内肯定有答复。”

“好,我就信你一次。”陆大牛太想知道哥哥在国内的现状了,奈何没有渠道,他耐住性子,“如果等庄能飞回来还没有答复,就别怪我对你们下手了。”

“行!”云锦书一脸坚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自信,“半小时,肯定有消息。”

庄能飞没命似的地朝大海跑去,还好,无人机在失去信号后并没有坠入海里,而是落在了悬崖边的一棵树上。他想操控无人机起飞,却被树枝挂住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爬上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摘下来。

远处,一艘中国军舰正在巡视。

庄能飞大喜,忙操控无人机飞向中国军舰。才飞不久就收到了警告,再接近的话就会被击落。

庄能飞很想告诉中国军舰他们急需求援,朝军舰连连挥手,可惜离得太远,没有回应。眼见中国军舰就要掉头驶离,情急之下,他跳入了海中,拼命朝军舰游去。

风大浪高,庄能飞游泳的水平再高,毕竟是在海中。眼见军舰越来越远,他急得大喊大叫,游得更加用力了。却没想,他现在离海岸越来越远,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就没有力气回头了。

庄能飞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不顾一切过,就在他再也没有力气前进时,军舰发现了他,朝他驶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大牛的耐心渐渐消失:“已经超时十分钟了,云锦书,你死定了。”

云锦书一反常态,对顶在额头的手枪毫无惧意:“要有耐心,这也许是你唯一可以和你哥通话的机会。”

手机及时响了起来。

陆大牛赶紧接听了电话:“喂……哥,真的是你?”

“是我,大牛。”陆大马的声音很平缓很镇定,“我在监狱里面很好,因为有立功表现,被减刑了。政府对我很好,我也想通了许多道理,大牛,你嫂子的事情不怪何医生。我看了监控录像,你嫂子被卷到了车轮下面,当时人就没了……”

“我现在很后悔当时的冲动,差点害了许多人。现在我每天读书看报,希望出狱之后可以为社会做些有用的事情。我希望你也一样……听说何医生去了索苏刚,他真是勇敢,敢直面H病毒。大牛,如果你见到何医生,请向他转达我对他的歉意以及敬意,也希望你能帮何医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何医生是一个好医生,他值得你敬佩!”

放下电话,陆大牛半晌没有说话,他来回走动,过了几分钟,终于下定了决心:“敦老大,走,送他们去机场。”

“什么?”敦老大傻眼了,“计划不进行了?”

“不了,我哥让我帮助何医生,我得听我哥的话。”

苗晋东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叛军袭击驻地,请求支援!”

陆大牛一脚踢飞一块石头:“算了,我捅的娄子我来承担。云医生,你们去机场。敦老大,你回家,该给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

“你呢?”敦老大被陆大牛的样子吓着了。

“我回驻地,帮助何医生对付叛军。”陆大牛说完便飞身上车,绝尘而去。

敦老大气得呸了一口:“害得老子白欢喜一场。”说完,他也走了。

徐图和徐行面面相觑。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太出人意料了。

云锦书淡淡地一拢头发:“苗警官、刘警官,麻烦你们送徐图和徐行去机场。”

“你呢?”徐图惊呆了。

“我要回驻地,完成我作为一个医生的使命!”一瞬间,云锦书似乎成熟了许多,“我以前总是为自己考虑,现在,也该为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我也不走了。”徐行也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哥,要走你自己走,许多事情因你而起,你不承担,作为你的妹妹,如果我再逃避,徐家就真的愧对祖国、愧对救援队、愧对所有人了。”

“行,你们都不走,我走还有什么意义?”徐图也站了起来,“走,一起回去。”

费利克斯依然一脸笑眯眯的神情,双手抱肩站在一边,看着物资装满了汽车。他让先头部队先行撤离,留下一小部分叛军断后,然后冲艾慕何等人摆了摆手:“谢谢你们,中国朋友,后会有期。”

眼见费利克斯上了车,正要全部撤退时,一个法国维和小队的士兵太过紧张,导致枪走火了。叛军惊慌之下,纷纷朝维和士兵射击。

包括中国维和小队在内的所有维和士兵都震怒了,所有人一起反击。

尽管十几个国家的维和士兵同仇敌忾,联合作战对付叛军,奈何叛军火力强大又训练有素,维和士兵只有轻武器,在叛军密集的火力下渐渐不支。

不时有人受伤,还有人死去,叛军也有不少人受伤甚至死去。费利克斯最怕他的有生力量被消灭,急红了眼,大吼一声:“火箭炮!炸了他们!快,让坦克过来支援!”

两名叛军各持一架RPG,蹲在地上,发射了火箭弹。炮弹击中了美国救援队的简易房,“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联合救援队的士兵受伤的越来越多,叛军步步紧逼,眼见叛军就要冲到营地中。忽然,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何遇人在病床上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惊呼一声:“巡航导弹!”

没错,中国军舰拿到了庄能飞无人机的录像,请示中国政府并经联合国授权后,向叛军发射了两枚巡航导弹。

只两枚!

一枚落在了叛军刚刚开到驻地的坦克上,一声巨响,坦克被炸得粉碎,连同周围的几十名叛军一起飞上了天。

另一枚落在了叛军的中间。

火光一闪,有上百名叛军被炸死。

费利克斯见大势已去,招呼一声,带领剩下的叛军狼狈而逃,仓皇间还不忘带走一车的物资。

艾慕何没有让维和小队的人追击,刚才的一番混乱,误伤了一些感染了H病毒的病人,防止H病毒的扩散是当务之急。

一小时后,一片狼藉的驻地初步恢复了原貌。

医疗救援队的驻地被袭,最后是中国军舰发射的巡航导弹解了围,各国救援队纷纷向各国政府汇报了情况。各国政府大为震惊,齐齐谴责叛军的行为,并对中国的帮助表示感谢。

又半小时后,庄能飞、徐图、徐行和云锦书等人返回。几人帮忙救治伤员,云锦书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药物的研制中。

庄能飞很惊讶陆大牛没有回来,艾慕何称陆大牛如果敢露面,她就一枪打死他。

徐图见事情闹大了,老实了许多,把他的人手呼叫过来,帮助驻地重新平整场地,并且加固了周围的防护。

一天后,药物的研制获得了进展。由于药物所需的部分中药只有国内才有,李不言向领导请示带何遇回国。获批后,李不言和云锦书一起护送何遇回国。

艾慕何虽然很想陪在何遇身边,但任务在身,她必须留下继续执行任务。不过她警告云锦书,不许趁机打何遇的主意。

何遇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虽然病情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艾慕何担心不已,要求何遇不能死,如果何遇未经她允许就死了,她和他没完。

不过何遇并没有听到她的警告,为了防止病情恶化,他被注射了镇定剂,一直在昏睡中。

飞机上,孔祥云和许多前在听云锦书讲述了何遇的英雄事迹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尤其是孔祥云,泣不成声。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这样英雄。在和平年代,依然有许多英雄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他们而已。

一周后,徐图接到艾慕何电话,急急地赶到驻地,眼前的一幕让他大为震惊——驻地门口有一辆汽车,正是费利克斯逃跑时开走的那辆载满了物资的汽车。驾驶室里有两具尸体,一具是费利克斯,另一具是陆大牛。在驾驶位的陆大牛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明显可以看出,陆大牛拼尽最后一口气将费利克斯的尸体连同汽车开到了驻地门口,他因伤重不治而死。

陆大牛的举动感动了许多外国救援队的士兵,纷纷对他敬礼致意!

费利克斯一死,叛军更不成气候了,四散而逃。局势缓和之后,各国的物资开始源源不断地运来,同时,在药物的研究上也不断有好消息传来。

只是何遇回国后就没有了音讯,艾慕何一开始还可以从李不言那里得知一些消息,后来连李不言也音讯全无。她急得要发疯,整天追着何见和庄能飞问,二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艾慕何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她每天都找吴平生出气,让吴平生叫苦不迭。

一个月后,美国率先研制成功了第一代药物,对H病毒的治愈率达到了50%。随后,加拿大、日本等国也纷纷推出了各自的药物,治愈率上升到了70%。

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由于各国纷纷研制出了药物,徐图想要借机独家生产药物大赚一笔的想法落空了。加上徐行和他渐行渐远,并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要回国发展,使他大病了一场。

一周后,中国医疗队宣布中国的药物研制成功,由于添加了中国特有的中药成分,治愈率在90%以上,顿时在世界引起了轰动。

听到中国药物研制成功的消息后,艾慕何长出了一口气,中国自己的药物既然已经研制成功,说明何遇肯定得救了。可是何遇为什么不和她联系?回国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不听话。

一个月后,救援队接到了回国的通知。

秋季是北京一年中最美的季节,秋高气爽,阳光明亮而不热烈。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感受着和平的美好和安宁,艾慕何由衷地感恩强大而繁盛的祖国为每一个人带来的幸福。

她应约前去郊外和何遇见面。

一回国她就接到了何见的电话,说何遇想见她一面。她当即应允,好好打扮了一番就来赴约了。

奇怪的是,何见约她在郊外的一个公园见面,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何遇想耍什么花招,反正她不怕。

到了地点,只见何见却不见何遇。何见带着艾慕何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公墓。在一个无名墓碑前,何见坐下,献上了鲜花。

艾慕何腿都打颤了:“何遇……他真的不在了?”

何见不说话,起身朝远处的木屋走去。艾慕何紧跟其后,几乎迈不动脚步。何见推开木门,里面一片漆黑。不等艾慕何开口,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有时我们仰望,有时我们沉思,有时我们睿智,有时我们迷离。所有的人和事,无非是来得及的幸运和来不及的缺失。人生就是一场经历悲欢离合的修行,即使如白驹过隙,也要有该坚持的信念和勇于面对的不屈。”

“艾慕何……嫁给我好吗?”

灯光亮起,何遇手捧鲜花出现在艾慕何面前。他西装革履,无比帅气,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的光芒。

“不嫁!”艾慕何愣了一愣,忽然生气了,“骗子!去死!”

“我哥真的差点儿就死掉了……”艾慕何刚走到门口,何见的话便让她停了下来。

“你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有几次眼看就要不行了,又顽强地挺了过来。他以身试险,至少注射了十几次不同配比的药物,有时过敏,有时发烧,死去活来,受尽了折磨。他说他不能死,他要为中国药物的研制出一份力,他还要娶你……”

中国的药物研制成功后,何遇第一个注射,还好试验成功,他才得以恢复。但由于他病情耽误了太久,有一些后遗症需要克服。为了让他安心养病,何父将何遇关在了郊外的木屋中,让他与世隔绝,并且亲自开了药方,每天给他喂服,才让他一点点康复起来。

在康复期间,何遇非要联系艾慕何,被何父拒绝。何父告诉他,在治疗慢性病以及休养上,中医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何遇的病对身体伤害过大,现在不宜引起剧烈的情绪波动,否则会导致病情反复。

何遇只好听从父亲的意见,安心休养,按时服药。慢慢地,他对中医的认识发生了改变,因为身体有了明显的康复迹象。原本以他的专业知识判断,他的后遗症是无法完全祛除的,但他的身体却在中药的调理下一点点好转。

“我在公墓里面买了一块墓地,里面放的是在索苏刚死去的H病毒患者和牺牲在索苏刚的救援队队员的名字。希望以此来纪念他们,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也让我们铭记,在人类的苦难历史上,有一段互帮互助的时光。”何遇上前抓住了艾慕何的手,“同时用来纪念我们坚贞不屈的爱情!”

“云医生呢?”艾慕何本来想答应,话到嘴边却又问起了云锦书,“她可是和你一起回国的,天天照顾你,日久生情……”

“嫂子,现在云医生是你的弟妹了。”何见害羞地一笑,“她说要抢在你和哥哥前面结婚。”

“什么?”艾慕何惊叫一声,“不行!哥哥不结婚,你当弟弟的怎么能先结婚?何遇,我们今天就去领证,赶紧的,别让他们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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