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往西红柿鸡蛋汤里撒了一把绿油油的葱花。
“好不好?好不好,嗯嗯?”祁源听不到他的回答,不依不饶地抱着他摇摇晃晃,哼哼唧唧地蹭着,像一只撒娇卖蠢讨要肉骨头的大型犬。
虞泽费劲地关了火,也不正面回答,只淡淡地问道:“天天待在一起,你不腻歪吗?”
“怎么会腻歪?”祁源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又逗猫似的托在手心里揉了揉,“难道你天天看着我会腻歪吗?”
“会。”虞泽斩钉截铁地给了肯定回答。
祁源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把自己整个体重都压到他身上,一副幽怨的口气:“难道是因为男朋友长得不帅吗?丑吗?不行,我要去找面镜子照照!”
“唉……”虞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敷衍道:“你长得很帅,特别帅,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好吧。”祁源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完全不走心的夸奖,放开了缠抱着他的双手,主动把盘子端了出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两人面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偶尔低声交谈两句。
约莫十几分钟后,祁源喝完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地往后靠上了椅背。他摸了摸被撑起来的腹肌,低笑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幸福胖',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男朋友的六块腹肌就要变成一块了。”
虞泽轻轻哼了一声,“想得倒美。”
“说错了,我做我做!以后家里的饭都是我做,媳妇儿不嫌弃就好。”祁源笑眯眯地望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鱼儿,我一想到你上次竟然把我给你煮的面都吃光了,太令人感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啊……”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大厨吧!
虞泽:“……你想多了,感冒味觉失灵罢了。”
祁源捂着胸口作仰躺状:“啊——我的心碎了,要小鱼儿亲亲抱抱才能好……”
虞泽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前一秒还半躺在椅背上的人瞬间跳了起来,抢先去端盘子,嘴里念念叨叨的:“我来我来,小鱼儿做饭辛苦了,洗碗这种活儿就让男朋友来吧!”
“别把碗给摔了。”虞泽倒也不跟他去抢,这回换成他闲闲地依靠在门边上,看着身材高大的男生动作仔细又笨拙地洗碗。
虞夫人不会做饭,他的厨艺是之前在餐馆打工时偷的师。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正正经经地为另一个人下厨,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他从前想都没想过。
收拾干净厨房后,两人轻手轻脚地回到楼上去了。
祁源的房间和靳南的房间刚好是斜对面,两人准备打开房门进去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哭叫声。
虞泽愣了愣,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凝神侧耳去听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小医生的声音,温温软软的细吟哭叫,乍一听似乎非常痛苦,再仔细分辩又不像是纯粹的痛苦,奇怪得很。
“祁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怎么回事?”虞泽微微拧了拧眉心,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一眼祁源,征求他的意见。
他对小医生的印象还不错,温柔又耐心,祁源几次出事都是他帮忙处理的。虽然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感觉装作没听到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好。
祁源一开始也有点蒙,听了几秒就回过味儿来了。他瞧着小家伙一脸认真担心的样子,不禁闷笑出声。
直笑得虞泽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用气声回道:“别管了小鱼儿,我们先进去吧。”
“真的没事吗?”虞泽还是不放心,扭头看了一眼祁源的房门,小医生好像又颤颤巍巍地长吟了一声,犹豫道:“你表哥……他平常是不是就有点欺负江医生?”
“小笨蛋,靳楠他是在欺负小医生,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欺负。”祁源上前一步,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半搂半抱着强行带进了房间里,“小鱼儿乖,打扰别人好事是不对的哦。”
虞泽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在他怀里微微仰着头,小小尖尖的下巴磕在坚硬结实的胸膛上,嘟嘟囔囔道:“什么呀?什么好事?不是那种欺负又是哪种欺负?”
祁源关上门,低下头盯着满脸疑问的小家伙,唇边勾起了一抹痞坏的笑意,“小鱼儿,你真的想知道?”
虞泽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直觉地摇头道:“不了,我不想知道啊——”
话音未落,祁源突然一个转身,迅猛地将他整个人摁在了墙上。
少年的两只纤细的手腕都被火热的大掌牢牢控制住,举过头顶,按在上方,瘦弱的身体被密不透风地压住,看起来像是待吃的小羔羊,尤为可怜兮兮。
“你干嘛?”虞泽动了动手,想要挣脱他,“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发疯?”
“你说我干、嘛?”祁源缓缓凑近那张令他每时每刻都想发疯的小脸蛋,“我在告诉你,到底是哪种欺负。”
接下来的将近十分钟,虞泽被欺负得双唇又红又肿,眼睛水雾迷蒙,小腿肚子直发软,最后只能被某人一把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到软绵绵的床垫上。
祁源笑得像是一只餍足的野兽,半躺在他身侧,用收起来的利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咬着白皙如玉的手指头,懒洋洋地问:“现在知道是哪种欺负了吗,小心肝?”
长长的眼睫扑簌簌地颤抖了几下,虞泽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抬起来,一边任由他啃咬,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刚才江医生哭得可真惨呀,听起来就很疼的样子,有点可怕……
要是他的话,肯定会忍不住飞起一脚,把祁源一脚踹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靳家老宅里的人都还没醒,祁源就牵着虞泽的手,两人一起赶往学校上早自习。
三班的诸位同学对祁源的回归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之前的那场腥风血雨的接吻事件,投入了紧张又刺激的学习中。
高三上学期的日子,就这么在一次一次的月考中悄然流逝了。
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二中迟迟不肯放同学们离校,大有要上课上到除夕前一天的势头。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那天,下了初雪。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秦小雨见同学们都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只好拍了拍讲桌,提高声音喊道:“同学们,看老师,看黑板,窗外可没有题目啊!”
第三排戴眼镜的男生突然举手,得到允许后摇头换晃脑道:“秦老师,如此雪景,我突然诗兴大发,作诗一首——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各位同学,怎么样?”
“切~~~”其他人一阵嘘声,秦小雨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语文老师要是知道你把古诗词背得这么熟,还运用地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下次测试,语文科目能不能争取拿到一百二?”
“不了不了不了!”刚才吟诗的男生顿时疯狂地摆手拒绝,“小生才疏学浅,略通皮毛而已,皮毛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级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气氛热烈得仿佛连冬日的寒冷都被驱散了。
“好了同学们,大家安静下来——”秦小雨笑得肚子疼,努力严肃起来,试图重新维持纪律。一分钟后,她索性放弃了,“行,你们出去和雪花近距离接触去吧!记得明天给你们语文老师交一篇观后感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秦老师万岁!”秦老师一声令下,男生们率先嗷嗷叫着冲出了教室。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又或是难得在学校里见到了雪,大家都显得格外激动和兴奋,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疯狂地团着雪团,互相打起了雪仗。
虞泽也一起出来了,和祁源肩并着肩站在走廊上,静静地凝视着空中飞舞的雪花。
“时间过得真快啊。”祁源突然感叹了一句,侧过脸笑了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沉沉道:“小鱼儿还记得,去年的初雪吗?”
虞泽回过神来,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场景是除夕夜两人在路灯下的那个吻,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好像有点太主动了,不管不顾地就亲了上去……
“想到了什么,怎么小脸都红了,嗯?”祁源眼见着白皙如玉的耳尖染上了绯红,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故意揶揄他,“小鱼儿是不是想到了操!”
猝不及防的一大团雪,照着他的脖子就砸了过来,飞溅的雪沫顺着衣领往下滑,冰得他打了个冷颤。
祁源扭过头,微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让我看看,是谁在砸你源爹?”
林磊那个憨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砸的,咧着嘴巴大笑了几声,喊道:“源哥!虞神!你们俩光站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啊,一起来打雪仗啊!”
“……傻逼。”祁源抖落了身上的余雪,语气懒洋洋的,“懒得理你们。”
下一秒,一个雪团直直地冲着他身旁的人就过去了。
虞泽反应力极快,迅速闪了开来,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雪团擦过,脸侧和衣领都沾上了一点雪花。
这下祁源瞬间就炸开了,一脸愤怒地往前走了一步,“操!谁他妈不要命了敢偷袭虞泽?站出来一对一单挑!老子要砸到你跪下来叫爹!”
于是暴躁源哥就这么加入了混战中,以雪团为武器,砸得一帮人嗷嗷直叫,誓要替媳妇儿报那一团雪的仇。
天地间一片苍茫,唯有嬉闹追逐的同学们给白茫茫的雪色,增添了一点又一点生动鲜艳的颜色。
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道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倒映在虞泽的琥珀色的眼瞳里,然后一路刻进心里。
“叮铃铃……叮铃铃……”放学铃声响起,教学楼里陆陆续续地涌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学生,纷纷欢呼雀跃着加入了打雪仗中。
而祁源总算是报够了仇,不再恋战,俯身拍落一身的积雪,一张俊脸含着意气风发的笑容,迈着大长腿往虞泽那边走。
虞泽也跟着弯了弯唇角,眼角余光却突然暼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唇角的笑意霎那间消逝,祁源似乎从他的表情感应到了什么,一边加快脚步往他身边走,一边扭过头去搜寻那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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