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头顶的星星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江樾的眼睛那么亮。
童映澄曾经厌恶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异性,她总觉得,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不会消失,他们始终是薄情寡义、冠冕堂皇的低等生物,打着“爱情”的旗号洗脑、压榨女性。
但这会,她觉得江樾是不同的。
她不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也许在这世上,除了母亲,江樾会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她这样一个浑身长着刺的人,遇到他这样的死心眼,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敲开她心扉,让她彻底放下防备,袒露出柔软的肚皮。
女人一旦动了情,眼底都是无尽的温柔。江樾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心荡神驰。
“宝宝,我好爱你。”
江樾埋在她的脖颈处,一遍又一遍说着,嗓音沙哑低沉,带着压抑的情动与温柔。
“江樾——”
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的。”
童映澄能感觉到当她说完这句话后,江樾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她低着头,瞧见他神情微变,抿着唇的模样有些呆呆的。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宝宝,再说一遍。”
她用手捂着脸,“不要。你没听到就算了。”
江樾不依不饶,手指微微用力掐了掐她,“乖,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虽大却并不疼,童映澄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愉悦中又带着一丝丝的煎熬,她低声投降:“喜欢你。”
江樾仍然没有松手,只是放轻了力度,继续追问:“我是谁?”
童映澄觉得自己就像在火炉上被摊过来覆过去的一条鱼,浑身火烧火燎,希望他轻一点,又想他再重一点。
她软成一滩水,带着哭腔回答:“江樾,是江樾。”
江樾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快乐过,黑眸水光潋滟,嘴角不受抑制往上牵动,“连起来呢?”
童映澄眼圈都红了,唇畔湿润水亮,磕磕巴巴说着:“我、我喜欢江樾,你快别弄了呀……”
她还从没有这样示弱过,江樾一颗心满满涨涨,既想好好疼她,却又忍不住想欺负她欺负得更狠一些。
“那我是你的什么,你知道吗?”
大脑乱成一团,童映澄哪还有心思去思考他问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含糊不清问:“嗯?”
江樾耐心地哄着:“宝宝,我是你的老公,记住了吗?”
他又说了一遍,手指轻轻打着圈,童映澄眯起眼:“嗯,记得了。”
江樾手下的动作越发温柔,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太阳底下被顺毛顺得舒服闭眼的猫咪,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亮的时候看到身侧躺着赤身裸体的男人,童映澄揉了揉眼,才慢慢回想起来。
江樾睡着的时候看着安静又乖,鸦羽长睫垂落在下眼睑处,她总忍不住想伸手扯下一根。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像极丝滑的牛奶,温温柔柔的。她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然瞥见他后背那一道道的痕迹。
宋无缺说,当初她惹的那些事,后果都是江樾为她承受的。他被罚跪在祠堂,一声不吭挨了一顿鞭子。
直到现在,江樾都没有和她提起自己所受的委屈,也从没有对任何人做出辩解。
童映澄的心酸酸胀胀的,她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早已结痂的疤痕。
他那时候很疼吧?
被自己的母亲抽了一鞭又一鞭,又被心爱的女人狠狠踩上一脚。
童映澄想着想着,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泪珠落在后背上,微湿的感觉唤醒了半梦半醒的男人,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揽了下,抓到的只有空气,他瞬间便掀开眼皮。
“姐姐——”
江樾转过头才发现童映澄,心下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又跑不见了。
他靠着床背坐起来,霸道地把人扯进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刚醒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低沉中却又带着无限的宠溺意味。
“怎么哭了?”
江樾也不大会哄女孩,本能反应便是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谁欺负你了,嗯?”
童映澄吸了吸鼻子,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脆弱成这样,因为这么一点事,眼泪就跟开闸的水一般。
她用这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江樾顿时便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别哭了,姐姐。”他笨拙地用手指去擦拭她的眼角,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威胁她:“再哭的话,我就要亲你了。”
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他这会总算明白,饶是童映澄这样平日里坚强不掉泪的女人,一旦哭起来也让人招架不住。
她抽抽搭搭的,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小声问:“你疼不疼啊?后背那些伤……”
江樾哑然失语,他真没想到惹她哭得这么厉害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件小事。
“不疼。”他顿了顿,在她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一点也不疼,姐姐这是心疼我了吗?”
童映澄点了下头,又轻轻摇头:“不是,我——”
她心里乱得厉害,满腔心事不知如何表达。
“我就是觉得,我是不是太坏了……”她自认自己把家人朋友照顾得很好,但唯独对江樾,一直以来,她都是负了他的。
“不是。”江樾捏了捏她的半边脸颊,“澄澄就是最好的,澄澄做的都是对的。”
他很认真地低头看着童映澄的眼睛,在那宛若琉璃的琥珀色眼珠里装的只有他,这种感觉让他心荡神驰,从未有过的满足。
“如果有错,那错的人就是我。”
童映澄被他这番话弄得又想哭又想笑的,她嘀咕了一句:“越来越会哄人了……”
“姐姐,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听你的话,尊重你,保护你,不再惹你伤心。”
她垂着眼,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好。”
江樾将她抱得更紧,奇怪的是,之前在他身上那种阴郁灰暗的感觉居然通通消失不见,他好像又变回初次见面时那个的干净清冷到极致的少年。
下午的时候,童映澄的例假果然来了。
第二天就是宋无缺和谢沅举行婚礼的日子,童映澄作为伴娘有很多事情要忙。偏偏江樾心疼她心疼得紧,硬是把她留在床上,生怕她磕着碰着。
宋无缺的姐姐嘴上打趣着,却是把大部分的琐事包揽了,让童映澄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瞥见桌上日历才记了起来,再过不久就是江樾的生日了。
她还从没有为他过过一次生日。
江樾在楼下帮手,中间抽空上来给她送了盘糕点,被童映澄叫住。
“你生日那天,想去哪里玩?”
男人怔了一秒,随即轻扬眉梢:“姐姐想去哪,我就去哪。”
童映澄睨了他一眼,“说一个嘛。”
江樾没怎么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在你家过,可以吗?”
怎么说也是正式上岗的男朋友了,他想去一趟她家自然是可以的。童映澄点了点头,“唔,我先订个蛋糕好了。”
他腼腆地抿唇:“都听你的。”
童映澄打开外卖软件看了起来,边看边想着,江樾可真容易满足。
她只是这么一提,他便已经开心成那样,走的时候背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
但童映澄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幼稚程度。
傍晚一群人吃饭的时候,被叫做“阿乐”的那个小伙跟其他人绘声绘色讲起今天下午江樾是如何炫耀自己“有妇之夫”的身份。
“我女朋友陪我过生日,她还要给我订蛋糕。”
听着阿乐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语气,所有人哄堂大笑。
有人说:“不会吧不会吧,樾哥这么高冷的人,一谈恋爱居然被嫂子吃得死死的?”
另一个人说:“所以说,爱情这玩意,谁沾了谁完蛋。”
江樾的表妹没忍住插嘴道:“我樾哥哥这是专一,怎么被你们说得跟个舔狗似的。”
阿乐乐不可支:“完了,滤镜全碎了。”
童映澄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又有些害臊了。
到了晚上,大伙都睡下后,江樾抱着枕头过来,却被她锁在门外不让进。
高大英挺的男人垂着眼,神情乖巧无辜,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童映澄死死摁着门,“自己回房间睡去。”
江樾眼睫颤了颤,眸光单纯无害:“你不想跟我睡了吗?”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有歧义,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童映澄脸上腾地浮起热潮,她说得斩钉截铁:“我不想。”
“可是我想……”
江樾俯下身来,目不转睛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下,再次用着温柔的嘶哑声线:“姐姐,你真不想睡我了?”
心跳都被他搅得节拍全乱,童映澄粗暴地把人往后一推,双手叉腰,面无表情:“滚。”
江樾舔了舔唇,不置可否嗤了一声。他不过是宣告了一下自己作为正牌男友的身份,顺带着佯装无意告诉所有人自己即将吃到女朋友为他精心定制的小蛋糕,他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有话说:
被锁得疯了,我开始怀疑还能不能写江弟弟初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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