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又吵架了。
她待在房间里,安静的写作业。
“我说了我只是去健身!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乔佳怒吼一声。
“健身?健身需要待在一个黑屋子里吗?那个男的还对你动手动脚!”安廉江一边怒不可解,一边阴阳怪气的说。
“那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堆人!十来个!你没眼睛看不到的吗?瑜伽你懂不懂?教练只是在纠正动作!你不懂就不要乱发表言论行不行!”
安树答皱了皱眉,走过去把门狠狠地甩上了。
“砰”的一声巨响,外面没了声音。
隔了一会儿,大门被甩上。
她爸怒吼了一声:“你去哪?!”
她妈没回。
外面静悄悄的一片。
安树答平静的写完了最后一道数学题。
然后收拾好书包,往背上一甩,打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就看到她爸瘫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
“把烟熄了。”她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她爸没说什么,只是把最后一截烟抽完了,但没再抽下一根。
她平静的扫了她爸一眼,没有丝毫波澜,然后走到鞋架上,拿起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一边系鞋带一边说:“你又跟踪我妈了?”
她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嗓子有些沙哑:“……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她听到他爸的脚步声了,停在她身后,声音很疲倦:“今天我送你。”
她系好了鞋带,站了起来,背对着她爸:“不用了,你又没有车。”
“……你是嫌爸没用吗?还是嫌你爸没有那个娘们有出息?”
她冷笑了一下,转回头来看着他,眼睛平静极了:“你懂什么呢?”
她看到她爸的表情瑟缩了一下,她知道他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也知道他爸被她眼睛里浓浓的不屑伤到了。
无关叛逆,但这是她要的结果。
她忽然笑了笑,极冷:“更何况,我也不是去学校。”
“那你去干什么?”她爸皱起了眉。
“找男人。”她的语气极冷。
深入骨髓的冷。
安廉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等他开口,她忽然就笑起来了,乖乖巧巧,懂懂事事。
一如既往地甜美可爱。
“开个玩笑。”
她转身,开了门拖着行李箱就走了。
“砰!”
门被狠狠地砸上。
出了门的安树答立刻就收敛了笑容,冷静的像个杀手,静静地等着电梯上行。
眼底弥漫起大片大片的寒冷和陈年坚冰。
安廉江看着那扇被甩上的门,眼睛闭了闭,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沙发上,又吸起了烟。
安树答在宿舍睡了会儿午觉,看着时间差不多,才又背上书包去了教室。
班里没几个人。
温喻珩已经在了,一如既往的懒洋洋又漫不经心。
他在趴着补觉。
安树答抿了抿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然后又放慢动作坐下,生怕打扰他睡觉。
这个周末布置的作业挺多,温喻珩又要补课,应该没什么时间写作业吧?看这困倦的样子估计是熬夜了。
她没说什么,拿出数学错题本来看,又拿了一张草稿纸辅助演算。
马上就月考了,好不容易起来的成绩,不能再下去了,她不能让她妈失望。
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写不下去,思绪万千,脑海里全是刚刚她爸妈吵架的画面。
他们最近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小事。
不知怎么,她想到了那具女尸。
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连绝望都看不见……
“啪塔”
一滴眼泪毫无知觉的拍打在纸张上,然后慢慢的洇湿了一圈纸张。
她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泪水迷了眼。
她苦笑了一下。
抬手轻轻把眼角的泪水擦掉,撩了撩头发,让它们遮住脸。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挺调皮的,总喜欢把买回来的玩具拆了然后再拼回去,但有一次,有件玩具怎么拼都拼不回去的时候,她心里特别害怕,然后哭了好久,可乔佳看到后,却发了火:“女孩子哭什么哭!矫不矫情!”
那一次的印象特别特别深刻,所以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哭了,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在自己面前。
因为她实在不喜欢“矫情”两个字。
太过矫揉造作。
“安树答……”少年的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惺忪的睡意,以及小心翼翼。
她愣住了,却不敢去看他,因为她能猜到她此刻的眼睛一定很红。
太过狼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每次都能立刻控制好的情绪此刻却很不听话。
自我洗脑不管用,她只觉得满腹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然后越来越委屈,眼泪憋不住的往外流。
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你还好吗?”他声音放得很低,语气不想往常那样不着调。
她此刻又委屈又觉得丢人,所以只是双手撑着脑袋,低着头摇摇脑袋。
温喻珩站起来,一把拉着她进了小教室,然后把门关上了。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知怎么想到了温优度之前从路上捡回家的一只流浪猫,可怜兮兮的,又害怕又无能为力,躲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怎么,他的整颗心脏都绞在一起。
安树答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进了小教室,然后泪水更加肆虐了起来。
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块蓝白色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水。
语气很耐心:“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想哭就哭会吧。”
她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他,只见他朝她笑了笑:“我陪你。”
“又或者……”他笑着挑了挑眉,“你可以抱着我哭。”
她今天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温喻珩和江辞他们打打闹闹的。
苏函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突然就文艺青年了起来。
转过身来,开始走文青:“想要极致的浪漫,却淹死在世俗的潮水里。”
温喻珩懒洋洋的笑了笑,抬了抬眼皮,呛他:“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倒追的快乐。”
苏函:“……”
安树答抿嘴笑了笑。
不知怎么,心情好了很多。
桑嘉约安树答一起吃晚饭,安树答看了林透一眼:“你不和林透一起吗?”
“他和苏函他们一起。”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两个现在在交往,应该是和林透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的。
但桑嘉好像……总是在刻意回避林透……
安树答张了张口,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安树答一直都兴致缺缺。
“答答,你怎么啦?”桑嘉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安树答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桑嘉一愣,没说什么。
很多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与人保持距离,不喜欢和任何人有身体接触,无论男女。
因为那会让她的胸口涌上一股极大的不适。
明明知道这样很伤人,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她觉得她真的是个冷漠至极的人,她真的烦透了她的这种性格。
她也曾试着改变,却没有任何成效。
可能天生冷漠的疏离型人格就活该没朋友吧。
期中考试来得很快,也结束的很快,考试结束了,班里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温喻珩懒洋洋的坐在位置上,拿着一本历史书无聊的翻着,视线却完全没有在上面,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江辞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给他搬着书……
这两人因为实在太无聊,又刚好分到了一个考场,所以考数学之前就比谁先做完数学卷子,慢的人要帮对方搬书。
但温喻珩这货的速度真的不是常人能比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就用了一半。
江辞输得心服口服,搬书搬得不情不愿。
后来安树答知道了就问他:“你平时考试也这么快吗?”
温喻珩笑笑说:“当然不是,平时一般用两个小时。”
“太快了容易闲得慌。”
安树答抿了抿嘴,不敢再说话。
感情别的学霸控分,您老控时……
温喻珩偏了偏头,没找着人,抬脚轻踹了一下前面苏函的椅子:“嗳,苏宝宝……”
“不是珩哥,您老能别喊这绰号了吗?”
温喻珩挑眉,没理他:“看见安树答了吗?”
苏函翻了个白眼,“您心上人在小教室。”
班里的男生基本上都知道温喻珩喜欢安树答,又或者说,年级里和温喻珩关系不错的男生都知道安树答的存在。
曾经因为太过好奇以温喻珩的品位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裴源还特地带着一帮其他班的兄弟过来认人,把安树答吓了一跳,因为一群男的靠在教室外的阳台上对着她行注目礼,那场面着实有些吓人。
后来被回来的温喻珩一个个的踹走了,还警告他们:“她还不知道这事儿,你们那么大阵仗,想把我媳妇儿吓跑吗?”
安树答的书本放在柜子顶上,她当时放书的时候是踩着凳子的,但是现在小教室被书本围得水泄不通,她也不好拿凳子,但是今晚的课后作业又在那里……
她踮着脚去够,却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里,熟悉的松柏香圈入她的领地。
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干嘛不找我帮忙?”
“我又不收费。”
少年的眼尾上挑,极度的漫不经心,但狭长的丹凤眼天生含情,总是不经意的透出无限的倦懒和性感,下颚线的弧度柔和,他的皮肤特别好,比很多女孩子的都好,细腻的几乎看不出毛孔。
白炽灯的灯光给少年罩上一层层光晕,好像发着光一般。
安树答不禁看得呆了呆,耳根莫名的开始发烧。
他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殷红的樱唇自然的嘟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温喻珩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安树答……”
“嗯?”连声音都软软糯糯的,仿佛在心尖上挠了挠。
“脸别乱红。”笑意更深。
果然,又是这句话。
每次都用这句话调戏她,但是偏偏每次都能让她的脸更烫……
安树答啊安树答,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不要被美色所迷啊,不可以这么肤浅的……
“想什么呢?”
“啊……我没有……”
她刚刚绝对没有发花痴……
绝对没有!
温喻珩轻轻笑了笑:“哪堆是你的?”
安树答乖巧的指了指:“这个。”
个子高就是好啊,都不用踮脚就能轻而易举的够到高处的东西。
她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然后飞也是的逃了。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啧啧啧”一旁吃着小馄饨的江辞,露出一脸的嫌弃。
因为来不及吃晚饭只能托人给他从食堂打包带回来,本来在小教室吃晚饭已经够可怜见的了,还要给温喻珩做苦力,现在吃个饭吧又得看着温喻珩不做人。
江辞心里苦,但是他会“啧啧啧”。
“人家那么乖的小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呢?”江辞扶了扶斯文的圆框眼镜。
温喻珩“嗤”了一声:“关你屁事。”
明周淇刚好进来。
她脸红了红,略带娇羞的看向温喻珩:“那个……温喻珩,你可以帮我拿一下书吗?太重了我拿不动……”
温喻珩看向她,双手懒洋洋的插进裤兜里:“收费。”
然后迈着懒洋洋的步子走了出去。
江辞:“……”
明周淇脸上立刻浮上些尴尬的神色。
江辞静静的喝了口汤。
她又把目光投向还在慢悠悠喝着汤的江辞身上,笑起来:“辞哥,可以帮我拿一下书吗?”
江辞咽了咽嘴里的汤,然后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那斯文又文青的圆框眼镜:“我娇弱。”
明周淇:“……”
然后把餐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踩着稳健的老干部风的步伐出了小教室。
刚好进来的沈央愣了愣:“诶不是,辞哥?美女的忙都不帮吗?”
江辞摆摆手,一句话不说,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温喻珩无聊的按着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安树答聊天。
“你们组这次选哪个位置?”他懒洋洋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应该不会换吧,毕竟这个位置的视野是最好的。”安树答想了想,回道。
温喻珩勾了勾唇角。
“诶,阿珩,我们这次考完换个位置吧?”吃完饭的江辞回到位置上。
温喻珩挑眉看他,慢悠悠的发问:“嗯?你说什么?”
“我说换个……”
温喻珩朝他挑了挑眉:“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哦——
江辞懂了。
原来刚刚那个不是疑问句,是警告句啊。
“艹”江辞暗骂一句。
“为什么要换啊?我觉得这个位置挺好的呀,视野那么好。”苏函转过头来疑惑的发问。
温喻珩“哼”了一声:“看到没江辞?你被孤立了。”
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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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江辞: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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