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爷爷想知道,唐糖也跟着放下碗筷,向他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
季爷爷当即就沉了脸,很生气,“岂有此理,对一个小娃娃怎么能下这样的重手!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能是这个态度,这么多天也没见有人来关心过孩子,孩子被外人带走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找人么!现在不说找人竟然还瞒着孩子亲爸,简直是心肠恶毒!”
这可不是一句故不故意就能解释的了,要是季小濯被不熟悉的人带走了,别说那么多天,就是一个小时他都不放心。一看就知道那家人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
季爷爷虽然只跟诺诺相处了两天,但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小丫头乖乖巧巧的,性子好长得又可爱,十分讨人喜欢,这要是他的小重孙女,他保准当个宝,人家动一巴掌都不行。所以听到小丫头日子过得这么苦心里才这么生气。
其实不是没来找过人唐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上次在县医院刘子璇母女两过来的事情说出来。之前她怕季宴因为这事伤神不利于养伤就瞒了下来,可她怕她老是不说到时候刘家真的在背后对季宴动手脚,而季宴却因为没有提前防范而中招就糟了。
犹豫片刻,唐糖最终还是把刘母用季宴的前途做威胁的事说了出来,不论这威胁会不会变成现实,说出来让季宴提前防范一下总是好的。
只是唐糖没想到她才刚说完,季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季爷爷反应就大了,而且是非常的大。
季爷爷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差点把桌子上的饭菜给打翻,同时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敢!”季爷爷此刻要是有胡子绝对会气的翘起来,“部队的规矩是他们说了算的?他们刘家算老几!我看他们是吃了豹子胆了!”他当了一辈子兵,为国家为部队做了一辈子贡献,他都没在职位调动上插过任何手,那刘家敢这么做?
可老爷子显然不知道现在的部队风气已经不是跟他想象的完全一样了。
唐糖看老爷子气得不轻,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去给他拍背顺气,“爷爷您别生气,我们才不怕他们呢,老公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立功,一定不会被他们几句话就影响了的。”
季爷爷顺了顺气,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电话打了出去,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听老爷子对着电话那边简单说了几声就挂了,然后以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消息漏得倒是快,什么人都想在里面动手脚,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唐糖和季宴都没说话,唐糖是不知道老爷子说的什么意思,而季宴是心里有底。
老爷子哼了哼,拿起碗筷继续吃饭,只不过吃饭之前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做,我就看着,我倒要看看谁敢在里面动手脚。”
唐糖莫名地觉得此时的爷爷有种好霸气的感觉,还有种惹了他就死定了的既视感。这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年轻小女孩们常说的那什么霸道总裁?
不过,虽然老爷子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老爷子的地位到底怎么样,但唐糖莫名地就突然放了心,她觉得,要是真的有人敢在背后给季宴使绊子,那个人可能要倒霉了。
吃完饭后,唐糖跟季宴提出想带诺诺去配个助听器,小孩子老是听不见声音心里会很着急,幸好诺诺性子安静有耐心,要是换成季小濯估计早就原地爆炸了。
不过,也不能总是让孩子这么下去,每次说话都要贴在孩子右耳边也很不方便,好像时时刻刻提醒着孩子她有缺陷一样。
季宴点点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打完后对唐糖道:“的确应该给配上,我本来打算等我能下床了再带孩子去的,不过提前配对孩子更好,我给那边的一个熟人打电话拜托过了,你去的时候直接找他,他会给你们安排好的,助听器选择最好的,不要省钱。”
“知道的,我选最好的。”在小孩子的健康上,她肯定不会省钱的。
唐糖带着诺诺和季小濯去了耳鼻喉科配助听器,说来也巧,他们三人前脚刚走,后脚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看到来人,季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好像早就猜到他会来。
温长毅的视线在病房内逡巡了一周,没看到诺诺的身影,用略带愧疚地语气问季宴:“季宴,我家诺诺不在这里么?”
季宴淡淡回答:“刚刚我妻子带诺诺去配助听器了,小孩子老是听不见不方便。”
听到这话,温长毅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盛,好半晌才重新说话,“季宴,现在方便谈谈么?”
季宴看了他一会,点头,“行。”
同在病房里的孙毅见状主动坐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往外走,“外面太阳不错,我去下面花园晒晒太阳去。”
季爷爷慢慢收起老花镜,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下,也跟着孙毅后面出去了,算是给两人腾地方私聊。
看人都走了,温长毅首先开口:“这事情是我妻子做的不对,我会让她给诺诺好好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这次来想把诺诺接回来照顾,再带她去看看耳朵,不论如何都会把她治好的话,这么多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花了多少钱我稍后转给你,谢谢你们了。”
季宴觉得有点好笑,也的确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女儿被打残疾了,一句道歉就行了?温营长,原来这就是你的办事准则,我今天才算见识到。”
“你什么意思!”温长毅有点恼怒,他不是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自己的难处,现在却对自己的行事指手画脚,未免太过自以为是。“季宴,这是我们家里的私事,你们私自带走我的女儿我就不跟你们追究了,但女儿是我的,你们应该没立场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吧?”
季宴没有对温长毅的话感到生气,只是点点头,“对,女儿是你的,我们是外人的确没资格指手画脚,我现在说的话纯粹只是站在一个男人和一个父亲的立场上对你的行为表示看法而已,说真的,你的行为真的很让我看不起。”
温长毅被这话惹得心里冒火,唇抿得发白,忍耐着道:“你不站在我的角度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要是你,你能怎么办?”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女儿,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要杀了一个给另一个赔罪么?
“我的确没法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处于这样委屈的环境里长大。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你妻子对待诺诺的态度吧,也不会不知道诺诺过得有多不好吧,可是你管过没?既然生了她,你就该保护好她,这是你作为一个父亲不可推卸的责任!”
温长毅拳头死死地握着,手背上青筋凸起,却一言难发,因为他的确无法反驳,他知道子璇对诺诺有点爱答不理的,但他对她有愧,所以一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别太过分就行。他原以为她知道分寸的,哪知道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事的确是他错了,他早该管的,如果一开始就不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也不会有这事了。
“以后不会了,我会让我妻子好好对诺诺,以后睿睿有的东西诺诺都必须有,两个孩子一样对待。”
季宴闻言扯扯嘴角,问:“两个孩子真的一样?包括财产?包括受到最好的教育?”
温长毅被季宴问得哑口无言。
不会,子璇会将所有的财产都给睿睿,不会给诺诺分毫;子璇会好好培养睿睿受到最顶尖的教育,却不会舍得为诺诺花这个钱。但这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因为钱都是刘家的,不是他温长毅的。
这一刻,温长毅特别地无地自容。
季宴却不是个心善的,依然给予了他最后一击,“你说你妻子以后会好好对待诺诺,可这事过后,她若做不到,难道你会舍得和她离婚么?”
温长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季宴的每句话都打在他的痛处,让他无法反驳,也认识到自己的所谓处理,不过是一种粉饰太平罢了。
他给不了诺诺任何保证,因为他不会跟子璇离婚,只会无休止地吵架罢了,也许吵多了,他心里会对诺诺由心疼变成厌烦。诺诺的境地依然没有改变。
温长毅苦笑着搓了搓脸,声音里带着无力,“那你们想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情诺诺受到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想你的妻子作为过错方应该给予相应的赔偿。如果你对女儿还有一丝感情的话,这事情你就不该再插手,在这件事上你睁只眼闭只眼对诺诺来说是最好的。”
温长毅懂季宴的意思,原地思索了好一会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是他对不起诺诺,这次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好,这事我不会再管了。”温长毅转身离开,背影说不出的疲累。
等唐糖帮诺诺配好助听器回来后,季宴将诺诺拉到身边来,摸了摸她的小耳朵,又看了看塞在耳朵里的小小助听器,轻声问小丫头:“诺诺,听得清楚叔叔讲话么?”
温诺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的,明白自己成了小聋子,她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两晚上,然后就接受自己成了聋子的事实,本来以为以后都只能侧着右耳去听别人说话了,但没想到还可以戴这个,这个戴上突然间就能听清楚别人说话了,跟之前耳朵没坏一样呢。
诺诺心里好开心,小嘴巴抿着唇笑,对着季宴用力地点着小脑袋,点完后突然凑到他跟前,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糖果塞进他的大手里,然后猝不及防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小小声地道谢:“谢谢叔叔。”她知道,是叔叔和姨姨帮她的。
小丫头的吻跟季小濯狂风扫落叶的粗吻完全不同,季宴被亲得愣了下,下一秒眼里满是暖意,忍不住摸摸她细软的头发,突然觉得季小濯想的没错,要是这个小丫头是他们家的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季小濯那个调皮蛋哪有乖乖软软的小闺女可爱,小闺女会给他糖果,会亲亲他,会帮着唐糖给他擦脸,会跟唐糖一起帮他看着药水,还会去拉护士来换药。
可惜啊,小闺女不是他们家的。
晚上季宴难得地跟唐糖感慨,“要是当初生的是个小闺女就好了,闺女比儿子好。”
唐糖点点头,有点赞同,“我觉得小闺女的确比较可人疼,心很细。”
说完,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他们两这辈子就季小濯这么个野小子了,惦记小闺女也是白瞎。
不过,季宴还是道:“要是季小濯争气点以后给我们找个乖乖巧巧又可爱的小闺女当儿媳妇还是能弥补遗憾的。”
唐糖觉得这话有理,希望他家宝宝别找个比他自己还野的媳妇。
后来季小濯小小年纪就把诺诺划定成自己媳妇的时候,虽然季宴很想抽死他,但背地里和唐糖两个人还是挺满意季小濯的眼光的,所以把他吊在树上抽了一顿之后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了,只牢牢嘱咐季小濯不准欺负诺诺,不然打断他的腿。
当然,这又是后话。
此刻,说完闲话,唐糖问起正事,知道温长毅今天来过以后她就想问了,“老公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让刘子璇坐大牢?”
“傻。”季宴捏捏她的脸,“仅仅凭借这事情是没办法让刘子璇坐牢的,刘家也不会眼睁睁让她坐牢。再说了,她坐牢对诺诺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反而会为她招来更多灾祸。”
唐糖听得有点糊涂,“那老公你到底想怎么帮诺诺?我想不明白。”
“我觉得不如替诺诺争取到最实际最需要的东西,这比其他的补偿更有用是不是?”
最实际最需要的东西?“比如呢?”
季宴一连吐出三个词:“比如钱,比如股权,比如财产。”
唐糖被这个答案惊了一下,没想到季宴竟然是打算给诺诺争取钱财之物,她还以为他要让刘家人丢面子或者受惩罚来给诺诺出一口恶气呢。
季宴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会想办法让刘家人受到惩罚什么的?”
“这次的事情以刘家人的能力,公事公办到最后只会出现一个结果:家务事,私了。最后诺诺顶多得个无关痛痒的道歉罢了,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还不如替诺诺刮刘家人一层肉,让他们在钱财上吃点亏,顺便给诺诺争取到实际好处,而钱财则是对诺诺最实际的,最起码可以让她有底气脱离那家人。”
唐糖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的确,季宴这样的处理办法是对诺诺最好的,与其期待那些遥不可及的亲情,不如得到点钱财傍身,以后就算离开那个家也无所畏惧。
“但是老公,你怎么确定刘家人会给呢?那家人不是挺有权利的么?”
季宴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我自有办法。”
刘家人这层皮他扒定了!
而同一时刻,刘子璇知道温长毅无功而返,季家人依然死咬着不松口之后,简直快气炸了,气得将拿在手里的手机都摔碎了。
而在知道温长毅不打算再管这事之后,更是气得和他大吵了一架,直接从医院跑回了娘家。
当刘母知道这事之后,也是气得连摔了几个花瓶,“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整天没事干盯着别人的家务事,简直无耻!”
“妈,他们欺人太甚了!我道歉都不行,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刘子璇简直要被这事弄疯了,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刘母也烦,咬着牙道:“还不是想从温诺那丫头身上得到点好处,不然无亲无故的干什么这么帮着她?这个季宴简直太不拿我们刘家当一回事了,我们刘家的好处也是他想占就占的?我看他是不受点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子璇气恼地仰头把一杯红酒全喝了,“可是到底怎么给他教训啊?不是说要职位调动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假消息?”
“不会的,马上就要有动静了,现在正在考察阶段呢,你爸盯着呢,不会出错的。”
刘子璇听到这话终于来了点精神,追问:“那爸爸有说这次到底是谁升么?是不是长毅?”
刘母顿了片刻,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听到,这才悄悄道:“不是长毅,上面好像更属意那个季宴。”
“什么?是他?”刘子璇眉头狠狠皱起,“那长毅怎么办?这个机会千载难得,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刘母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别急别急,你爸爸在呢,我们就长毅一个女婿,肯定尽心尽力帮他的,你爸爸有办法的,最后的人肯定是长毅。”
“妈,真的么?不会出问题吧?”
“你还不相信你爸么,凭你爸的手段这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吧。”
听刘母这么说,刘子璇放下了心,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只不过,母女两在动手前,季宴就反过来先给她们找了麻烦,让她们狠狠地出了一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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