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淳身形顿住:“为何?”
叶恒丰顿了顿说道:“来借剑的主意是你出的吧?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愿意顺水推舟,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纳兰淳说道:“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人是我带来的,若我不带回去,也没办法交差。”
叶恒丰声音异常冰冷:“跟谁交差?曲天风么?谭香菱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也没资格掌控她的一切,你用不着跟谁交差!我的女人到了他手里他却让她受尽委屈,我也定不会再容忍!”
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我现在要是再不说话,好像有点不像话了:“叶恒丰,跟曲天风我是自愿的,他也不想让我受委屈,只是事与愿违。今天我必须得走,就算你因此不帮我们,我也得走。”
叶恒丰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失态了,他暴躁的怒吼着:“如果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未必就会离开!他曲天风就是个懦夫!自负的东西!曾经在曲家他是了不起,可如今活得不如路边的一条野狗!丢了龙丹不过是借口,这跟他对你怎么样没关系,我只知道我曾经捧在掌心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却被践踏得支离破碎!我是想过放弃,这一世他捷足先登,无论用的是多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你都对他动了心,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宿命,只要他待你好我能放手,可现在呢?!”
我垂下了头:“他不是野狗……”
叶恒丰扫落了柜台上的所有东西嘶吼道:“那他是什么?!前世你为我来了这十里当铺丢了性命,我被愧疚折磨至今,恨自己没有算到这一步,没来及阻止你!哪怕后来转了世什么都不记得可还带着执念修行卜算之术,哪怕已经忘记是为了什么!可他呢?他的无能让你失去了两个孩子,若不能护你周全,我放手还有什么意义?我多少次萌生了想杀了他的念头,因为你都压下来了,你今日若离开,我绝不放过他!”
是,最初的叶恒丰是不记得我,他不会打架,却能掐会算,对卜算之术异常痴迷,竟然是这个原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无从辩驳他对长虫的指控。
叶恒丰从前不会跟我说这些,但是现在他说了,代表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我要是走了,他真的会杀了长虫。
我顿了顿对纳兰淳说道:“你走吧,我留下,去把公孙倾寒带来,记住,无论用什么法子,别让长虫来找我,我不会有事的。”
纳兰淳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叶恒丰,然后直接离开了,叶恒丰一挥袖,十里当铺的大门关上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叶恒丰问我:“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抬眼看他:“比如呢?”
他叫了十里当铺的伙计收拾一地的残局:“比如破口大骂,你肯定觉得,其实我没那么好。”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挺好的,撇开前世不谈,这辈子你对我也挺好的,所以……就算你觉得上辈子欠了我的,那这辈子也还清了。”
他眸子颤了颤:“你这是在跟我撇清关系吗?我想要弥补的是我们之间,而不是还清欠你的。”
我要是摇头:“有的东西,要有点遗憾才会唯美,而且,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他眼底掠过了一抹挣扎:“倘若我让你恢复前世的记忆呢?”
我说道:“那我可能会恨你,因为你把前世的东西强加在了这一世的我身上,我不愿意恢复记忆,我要做这辈子的我。”
他沉默了半晌咬牙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曲天风,那我只能让你恨我。”
我心里有些难过,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好像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改变了……
没过多久纳兰淳就把公孙倾寒送来了,我本以为长虫会执意跟着一起来,但是没有,想想也是,我交代的事情,纳兰淳肯定能办好。
纳兰淳走的时候低声对我说道:“曲天风早就料到你回不去,我没让他不来找你,是他自己不来,其实……我们来的时候他可能跟着来了,只是没有进十里当铺,叶恒丰的话,他都听到了……”
我心头颤了颤,长虫这是放弃了吗?他不是那种经不起挫折的人,可是如果接二连三的话……
我让纳兰淳帮我给长虫带话,我一定会回去找他,纳兰淳只是叹息一声就离开了。
比起其他人沉重的心情,公孙倾寒来了十里当铺之后那是如鱼得水,因为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是天神的地界儿,他完全不怕出什么事儿,就算出事儿,第一个死的也不是他。
公孙倾寒来了之后叶恒丰用一张黄布写了什么东西然后烧毁了,我看见一道金光飞上了天空不见踪影,他这应该是在跟天上汇报出现不化骨的事儿。
我跟叶恒丰之间没有争吵也没有撕破脸,但是很自然的进入了冷战。我成日里在当铺后面的庭院里打坐,他给我送的饭我也没吃,有时候饥饿难耐是不好受,但是只要扛过那一阵儿,打完坐就没感觉了,然后如此重复。
在我有一次饿得没办法入定打坐的时候,公孙倾寒调侃我:“你跟叶恒丰置什么气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扛得住吗?”
我咬咬嘴唇:“扛不住也得扛,我就是不吃,饿死也不吃,只要他还关着我,我就不会跟他妥协!”
公孙倾寒摇头晃脑的说道:“照我说啊,人家叶恒丰是天官,修为高深,长得也不赖,关键对你好,脾气也好,你哪点瞧不上他非要跟曲天风那泼货?”
我苦笑:“我没有瞧不上他,反而我还爱过他,只是在前世而已。你没喜欢过一个人,你不会明白的,我这辈子,不可能放下曲天风,哪怕他是个坑,我也宁愿被困一辈子……你知道我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我怕他觉得自己负了我,觉得他比不上叶恒丰,然后就这样放弃了……我都还没放弃……他曲天风凭什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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