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朵温暖的云彩之中,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远处隐约有星光点点,恍若置身于虚空。
喃喃地想着,这便是人死后的世界么?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好生奇怪,手里拿了一块长长的布条,布条遮住了他的脸,他似乎在仔细地研究如何使用这布条?
恍惚中,钟瑾仪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而那人上身也光着,但看胸膛应该是个男的,现在他们孤男寡女......
钟瑾仪的身子还动不了,但迷迷糊糊地想着,就算自己在幽冥界,这样也不合适吧?
脑海中又闪过秦源的身影,又想他若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满地打滚了。
可惜......终究是没做成他的妻子,小混蛋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此人究竟是谁,他若是敢对自己无礼,自己便杀了他。
不过,他应该也死了吧,死人还能杀吗?
等下?
随着思维越来越清醒,钟瑾仪的眼角又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这让她意识到,对方不是只光着上身,而是什么都没穿!
他手中的布,分明就是他的裤子!
他托下来了!
身为指挥使大人,她自然能立刻猜到对方想做什么,毕竟案发现场是如此的明显!
钟瑾仪心中一阵气血翻滚,强烈的愤怒和羞辱感让她不顾一切地想直起神来。
死人还能不能再杀一遍先放一边,反正她要杀一次试试!
此时,秦源拿着“布”终于摆弄好了方向,正准备贴心地、暖心地给钟瑾仪盖上重要部位。
等她醒过来,一定会很感动的!
然而手刚刚伸出,他就看到钟瑾仪睁着眼,两道杀人的目光,像寒剑般像自己刺来。
卧槽......
秦源当时就手一抖,菊花紧得能夹暴核桃。
看看手里的裤裤,再看看自己和钟瑾仪的“坦诚相见”,他瞬间就能猜到钟瑾仪现在在想什么。
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类似于“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特么的,自己明明是好意,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就因为自己没穿衣服?那衣服也是被她托掉的啊!
钟瑾仪此刻也是一愣,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人就是小秦子。
忽然松了口气。
哦,那没事了。
啊不对......这小混蛋,竟然敢趁我昏迷,欲行不轨?!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足足沉默了一秒。
咕咚一声,秦源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遇事不要慌,这种事能解释得清楚的......吧?
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钟瑾仪又眉头一皱。
到这种时候,他竟还不放弃?
终于,钟瑾仪发现自己好像能说话了。
于是,冷声道,“你,做什么?”
秦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他可以承认他有点风流,但是没那么下流啊!
“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哈。我看到你没穿衣服,怕你醒来会尴尬,于是就想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你穿上。严格说这是非常君子的举动,但是因为你醒的不太凑巧,所以难免产生了一点......误会!”
“误会?”钟瑾仪闭上眼,把头转到一边,淡淡道,“你已经产生了邪念,本使都看到了!”
本使难不成真的什么都不懂么?小混蛋,你身体的变化已经出卖了你!
秦源低头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这方面,你可能只是一知半解!科学地讲,这是我喜欢你的证据。再退一步讲,你想想,如果这般情况之下,我都毫无反应,是否对你不够尊重?难不成你堂堂钟瑾仪,后宫第一大美人,连这般魅力都没有么?”
钟瑾仪皱了皱眉,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不过头还是歪在另外一边。
开始觉得小混蛋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
钟瑾仪对自己的容貌其实没有概念,因为除了家中父亲和大哥会经常夸她“倾国倾城”之外,其他男人要么不夸,那么还没夸就被她打了一顿。
至于在宫中,她成天戴着面具,自然没人跟她说这些了。
秦源这么一说,她虽怀疑他有故作借口之嫌,但想想从铜镜中看,自己似乎......好像,也不比那些年轻女子差吧?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接着,只听秦源又说道,“古人云,发乎情止乎礼,情又不能自禁,所以我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反应,但根本没有对你做任何事,这怎么又算是邪念呢?你想,你昏迷如此之久,我若是想做点什么,不是早做了?”
“再者说,你我二人已如此坦诚,日后除了你嫁我,我娶你,还有其他可能么?我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哪怕是真有那想法,我,我不得问问你同不同意么?”
钟瑾仪又想了想,觉得倒确实是这般道理。
但是,依旧不想把脸转回去。
现在的小混蛋,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无法直视了。
钟瑾仪感觉自从看过他以后,自己的心跳就像失控了一般在加速,恍若什么东西在乱奔乱撞,而且身体也越来越热,恍若置身于火炉之上。
他的身姿,他的胸膛......
钟瑾仪一直认为,风花雪月的情事对自己而言无非是个累赘罢了,若是有可能她根本不想碰,但是就在这一刻她忽然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钟瑾仪不想承认自己的心里似乎也产生了“邪念”,倒不是说她觉得这很羞耻,只是纯粹觉得......这般让他瞧出来,显得轻贱了,终归要失了钟家的门面。
深吸了一口气,她试图让自己想点别的,这才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都死了么?”她问道。
“没有,”秦源淡淡道,“幸好我有剑仙遗秘,它救了我们两个的命!”
“因何是两个,你应当没事才对?”钟瑾仪又问。
秦源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星空,兀自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黯然,三分决绝,三分庆幸,随后才说道,“说什么胡话呢?傻丫头,你若是死了,我怎能在这独活?”
钟瑾仪身躯微微一动,三十六年来她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厮杀,和常人难以想象的修炼之苦,却从未柔软过半分,但这句话,却似乎突然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沉埋已久,从未示人的最软处。
她又想起了那日御剑坠山,他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身前,也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他抱着自己,声嘶力竭的样子。
得此一人心,白首共偕老,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她蓦地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秦源,眼中秋水微漾。
“你过来。”
她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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